刘家面馆
——独孤富贵
【靖康二年,边塞】
他站在城楼上,俯视下面正在强攻的金兵,笑道:“金兵将领,终将攻入京城,尔等死守城楼,又有何意义。”旁边躺在城墙上的士兵露出苦笑:“我没上过私塾,也没当过状元,但是我知道,比起坐在朝堂上给皇上出馊主意,还不如在这里跟金兵血战一场,即使没赢,但我起码为国家出了一份力,到阎王爷那儿也好交代。”他最后的一句话引起许多士兵的发笑,紧张的战况一时轻松许多。有人拍了拍盔甲,叫道:“是啊,好好打完这一仗,咱们就跟阎王老爷要酒喝!”“哈哈哈哈……”看似轻松的话语,却包含了无奈与凄凉:他们知道,这一仗,他们必死无疑。
“话说刘将军,你为什么要代替那个怂包来打仗啊。”“我啊……”他又笑了笑,“我要让敌人知道有不怕死的安抚使,敢于死战在此,使金虏明白宋人不会尽降,说白了,我也只想为这软弱的宋朝,击出我的最后一剑。”随着城门的破开声,他拔出剑,说道:“走!去跟阎王报道!”
据传闻,北宋末年,抗金将领刘汲带领士兵与金兵血战城下,一人与二十士兵死守孤城,最终,金兵攻进城门,宋军二十人无一人生还,尽数战死……
【几年后】
“话说那刘将军,拔出他那精钢铁剑,率先冲上前去,将为首的几名金兵大卸八块……可最后他却也寡不敌众,被一众敌军杀死于城下。”临安,宋朝皇帝们的新家,在一个午后,一位说书先生正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讲着北宋的故事。在人群的外围,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听完刘汲守城的悲壮故事,拎起手上的挂面和香菜继续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老张啊,缺的几斤挂面我给你买回来了!还有今天的香菜,我看挺新鲜也带了两斤回来。”“好勒,放在桌上吧!”在临安的一个小县城里,有着一家新开的面馆,店主自称姓刘,叫刘富贵,还有个朋友和一个丫鬟,组成了这家生意兴隆的小面馆。
店主有些富态,头发很明显秃了一半——他本想遮掩,后来看藏不住了也就把剩下的头发打理的干干净净——他笑起来很和气,有一种老成的感觉,仿佛经历过大起大落,对世间的一切都已看淡了。他常常坐在店门口招呼客人,人多时,还会帮丫鬟小玉一起上菜,每个人,无论是店里的常客还是生客,无论是年长或年少,都十分喜欢这块中年的老腊肉。
这时,一位官兵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叫道:“哪个是刘富贵?”老刘站起来说:“我就是,什么事?”“有人举报你这儿的面有问题,罚银五百两!”老刘的脸色立刻变了:“胡说!我经营这面馆才两个月,材料也是每天挑最新鲜的买,哪里来的问题!罚银五百,我半年都挣不到这么多!”这时,老张放轻了声音,对老刘说:“老刘啊,你就交了吧,这是每家店都得交的钱,不然这地方官迟早得抄了你的店。”老刘笑笑,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强取豪夺?我可不同意。”“别啊!我们只是开面馆的小卒,可惹不起这些官爷……”话还没说完,外面便走进来一个人:“喂,钱收到没?我还要去外边乐呵呢!”富贵挑了挑眉:“啊,原来是你指使官吏来收钱,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在这儿,你一分钱都得不到!”那人仿佛也被激怒,手一挥,外边便冲进来几个大汉。所幸店里没几个客人,一会儿便空出了场地。富贵依旧挺着肚子,站在那儿,几个混混立刻冲了上来,其中一个一拳打在了富贵脸上,不想那混混竟捧着手嗷嗷叫起来。其他几个人也相继被富贵给弹开。“你……哼,我们走!”那领头的带着混混们走了,只留下富贵一脸阴沉的站在那儿。
晚上,老张回了自己家休息去了,丫鬟小玉也睡着了,富贵关上了门,点燃一盏油灯,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油灯一闪,富贵笑了笑,说道:“坐着吧。”来者穿着夜行衣,隔着面具仿佛也能感觉到他的惊讶:“独孤富贵,名不虚传。”“你在我这儿,蹲了两个月了,你觉得我还不知道你是谁?”“那,你又是怎么确定我不是普通人?”那人奇怪的问道。富贵指了指:“手。”
“普通人的手指骨顶端是不会有茧的,那只有练拳之人日复一日才可以打出来的东西;还有,你的眼神,在官兵来敲诈我时,你根本就没有惊慌。你是炼体的,对吧?”那人听完,早已掩盖不住自己的惊诧,但很快便调整回来:“那你又为什么不惜暴露身份而与官兵冲突?”“我知道,某些人找我有事吧。”富贵看了看他,笑道。“是的,”他坐了下来,“是我师傅派我来的,他说,让我下山找一个名叫独孤富贵的人,告诉他一件事。”“什么事?”“新一届的盟主攻擂赛,出现了一把独一无二的剑,叫煅月。”
富贵不禁挑了挑眉:“一把剑而已,又何必如此惊奇。”“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剑!煅月可是……”“我知道。”富贵挥了挥手,“所谓的神兵煅月,又不知引起过多少腥风血雨,这次的出现,又会带来一场风波……我可不想参与。”“可是……”“别说了,我没兴趣。”
这时,一只白鸽飞进了面馆的窗户,翅膀上还拴着一根红线。富贵眉头一皱,暗骂一声,拿走了红线下的那封信。读了两行,他却已掩盖不住脸上的惊异之情。那人心生好奇:连神兵都只能使他挑眉,那这又会是什么,竟能使他露出这种表情?谁知刘富贵立马抬头,对他说:“快躲起来,越快越好!你是炼体之人,应该练过隐藏之法吧?”那人点了点头,一窜窜上了房梁。
过了两分钟,那人感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一低头,房间里却突然多了一个身着黑色虎纹衣的人。他心生寒意:我在族群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了,但我今天碰到的,都是什么?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怪物了吧?
来着笑了笑:“好久不见啊,师父。”富贵神色凝重:“你怎么回来了?”“呵呵……想当年你把我打进天牢,只因我在比武中险些杀了对方……你若不插手此事,我早已当上了武林盟主!十五年,十五年!武林大会五年一届,对我来说,那个位置只是唾手可得!你看看现在,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他配吗?我问你,邵星辰他配吗!”邵星辰!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贯穿了耳朵。那可是现任武林盟主,一个神一般的存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如今我也出来了……”那个人说着,从腰间猛的抽出一把长剑。一抹寒光闪过,那剑刃上刻着一轮残月,还隐隐发着蓝光;剑柄上似乎有一块残缺部分,但仍能看出这把剑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东西。那人挥舞着剑,笑着说:“师父,你知道吗?那天牢里,可不止是罪大恶极的亡命之徒……”
刘富贵在血泊中缓缓倒下了他那壮硕的身躯,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随着一阵风的刮过,那人又不见了。
“来去无踪……”他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唉……可惜啊,刘汲,‘为国战死’的英雄刘汲,就这样死在了他徒弟的剑下。”他拍了拍腿上的灰尘:“罢了,就算我胡前易今天运气不好吧!辜负了族长的期望呢,没把刘汲骗来……”“哦?骗来?”刘富贵——不如说是刘汲,缓缓地从房间角落的阴影走了出来。“你?!”胡前易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哈哈,知道我为什么对煅月这么见怪不怪么?”他笑了笑,随即也拿出了一把剑,“恶隐,邪器也,可隐人身躯,并已他物代替。”“邪器?”胡前易再一次惊异的看着他。“是的,我刘汲可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也不能说是坏人。真正能立足于武林的人,又有哪几个是保持着自己的原则的呢?”他笑了笑,“哦,对了,其实刘汲也只是我的化名。现在看来我也该重回江湖了,我的真名想必你也知道了。”
“我叫独孤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