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自爆

  持刀蓄力,聂斌的神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庄严肃穆。
  “天地一刀斩!”
  随着那几个字脱口而出,他整个人的气势都随之变了,就像是正征战在疆场的大将军,一声令下,千万人挥刀冲杀,直杀的敌军丢盔弃甲,仓皇逃窜。
  随着这平淡无奇的一刀慢慢斩下,肉眼可见的气浪从聂斌手握的刀柄斩出,更是一层叠一层,顺着那刀斩的轨迹,无限往前延伸了下去。
  若不是天下大雨,估计还很难看清那刀斩出的气浪,大意之下,定是要被那一刀给斩为两半。
  “张大哥,快跑啊!”
  司空摘星心里急得要命,也不知道这张大嘴是不是被那气势给震慑到了,吓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司空摘星曾经在一本小人书上看到过,说是在这上古时期,天地之间还是一片混沌,天连着地,地延着天。而日子久了,天地之间便孕育出了一个盘古大神,更是随着他一斧斩下,天地为之震动,四海为其翻涌,这天地被都被那一斧给劈了开来。
  而此时这异常缓慢的一刀,虽没有盘古开天的架势,却也可以将这一小片天空给劈开来。
  那刀光看起来慢吞吞的落下,实则是由于气浪过于庞大,这才显得速度慢了些,就好像是斩下去的时候用尽了力气,不像是人压着刀斩下,倒更像是巨刃自己有灵性,这才带动了人的双手,意欲斩杀此人。
  司空摘星喊的话他也听见了,只是张大嘴此时却是有苦难言,若是他躲的开,又怎么会站在这原地一动不动,反而任由那刀光席卷,眼看着就要斩了下来。
  已经到了这生死关头,张大嘴是躲也躲不开,也就只能拼死一博了。
  随着他气沉丹田,双腿用力,张大嘴的两只脚都陷进了泥土里有半寸多深。
  只是眨眼间,那刀光就斩破了雨幕,不出片刻就要斩在张大嘴身上。
  “喝!”
  张大嘴大喊一声,双手平举像是要托住什么。
  这种情况下用降龙十八掌硬碰硬肯定是不好使,一来是因为自己学得最后几掌疏于练习,二来则是这刀势实在是霸气逼人。况且此刻那刀斩出的气浪就悬在头上,若是在这么近的地方出掌硬碰,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气沉丹田,体内真气迅速流转于双腿和双手之间,张大嘴双手呈爪状,硬生生的托住了那斩下来的气浪。
  这是擒龙功?
  司空摘星一脸狐疑,光看他那架势还真看不出来,只是那种以意驭气的感觉司空摘星确实格外熟悉。
  这擒龙功说是武功,却没有一招一式,就好如万法归一,旨在意念。而意念越是强大,这擒龙功则是越发厉害。
  寻常的武功,在习练内功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都可以借物发力,将体内的真气借此打出,可以是双手双脚,也可以是刀剑兵器。而这擒龙功却主要是讲究一个气感,讲究的是以意驭气,借气驭万物。
  “砰!”的一声,那宝刀斩出的气浪莫名悬在了空中,再也不得寸进,只是张大嘴那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和深陷在土里的脚面可以看出来这一招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虽说看起来很是吃力,不过这致命的一刀也算是被张大嘴给挡了下来。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开始比拼起内力。
  “张贤弟,你已经败了,若是等到你真气耗尽,那就神仙也救不了你,倒不如就此投降吧!”那霸刀聂斌砍出这一刀虽说有些气喘,不过面上看起来却还是游刃有余,相比较苦苦支撑的张大嘴来说,明显是占了绝对的上风。
  “不,不必在说了,”张大嘴咳出一口鲜血,甩了甩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今日我就算死在这里,也绝不会把帮主交给你们。”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狠心了!”
  还没等张大嘴喘口气,就看那聂斌收刀一划,一个转身就又是一刀砍出。看那威势更胜刚才那一刀,直把那雨幕都给劈了开来,那速度更是比刚才快了不知道多少。
  “喝!”
  刀气未到,那满地的泥水却都顺着宝刀斩出去的轨迹向两边分了开来,更是一直绵延向前,直奔张大嘴而去。
  一刀斩下,虽停在了张大嘴头顶,却也压的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抵挡这一刀已然是用尽了张大嘴最后一丝力气,只不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那一刀凭空被拦下,却又有七八道气浪顺着刚才那刀斩出的轨迹凭空斩了下来。
  这下是死定了!张大嘴闭上了眼睛,他可不想因为这刀太快,自己死之前还要看到自己被斩成两半的样子。
  “帮主,再见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刚才和张大嘴一起对敌的那个小乞丐突然大喊一声冲了上去。
  众人刚刚都被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两刀给吓住了,却没有注意到这小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的靠了过去。
  随着小乞丐一声大喊,那聂斌的刀势不由得弱了几分。
  一扭头,聂斌就看到了那小乞丐已经冲到了自己背后,手里的刀已经扬起,接着就是一刀砍了下来。
  这天地一刀斩威力极大,况且本身就是抱着刀出必杀,天地寂灭的意念,这想要收刀自然就极为不易。
  只是如今迫在眉睫,若再拼下去自己定会被那小子偷袭得手,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找死!”
  聂斌大叫一声,拼着自己被那刀意反嗜的风险,上前一步强行收刀回来。
  一刀未中,那小乞丐便又砍出了第二刀,只不过二人武功差距实在是太大,这一刀轻而易举的就被格开了,就连他手里拿着的刀都被震的掉在了地上。
  “不要啊!”张大嘴看那小乞丐一心寻死,刀都掉了却还扑了上去,顿时惊的肝胆俱裂。
  这小乞丐追随他有好几年了,从几年前自己把他救下,这人就一直追随着自己。
  日子久了,二人便情同兄弟,他这才知道小乞丐有一门家传绝学,乃是那种玉石俱焚,自爆杀敌的功夫。
  雨太大,看不清那小乞丐的脸,不过张大嘴能感觉到,这小子就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念,这才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这聂斌刚才强行收招,此时正被那刀意所嗜,脚一软差点就跪到了地上,口中更是喷出一口鲜血,看样子是受伤不轻。还没来得及调息,突然全身汗毛就竖了起来,一股危险至极的感觉涌上心头。
  虽不知道这小乞丐此时还要冲上来做什么,不过那令人不安的感觉却做不得假。
  半蹲着一刀横斩,那锋利的宝刀像是切在豆腐上一样,把那小乞丐的双腿齐膝斩断。
  “吧唧!”“吧唧!”
  那被斩断的双脚没了动力,这就跌倒在了泥水,而那小乞丐却好像没感觉到似的,顺着那前冲的势头就张开了双臂,看样子是想要抱住半蹲在地上的聂斌。
  情势危急,只见聂斌就地一滚,那小乞丐就扑了个空,噗通一声就摔在了泥水里。
  “呵呵!”
  这小乞丐虽然扑了个空,不过他却脸上却还在笑,笑的是那么的灿烂。
  糟糕!那聂斌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握上了刀背,把刀横着挡在了面前。
  “砰”的一声巨响,炸的那满地的泥水四处飞溅,残肢断臂更是四处乱飞。
  “长老!”
  那聂斌被血雾笼罩在里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带来的那些丐帮弟子看了,这便连忙冲了过去,把他从那血雾里拖了出来。
  “噗!”
  只见那聂斌全身都被鲜血染红了,不过大多应该是那小乞丐的。
  ‘噗’的一声,那聂斌连吐了好几口血,看样子应该是受伤不轻。
  “长老,你的左眼~”
  那人欲言又止,只见聂斌左眼上插着一根断骨,看样子怕是,已经瞎了。
  “快走,快扶我找个地方疗伤。”
  那聂斌说完这句话就晕了过去,他的那些手下连忙抬着他,朝着司空摘星过来时候的相反方向就跑了。
  看那伙人走远了,几位姑娘这才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相公,你没事吧!”
  几位姑娘刚才离得远,天又下着大雨看不清楚,只不过那破空的刀光和震天的一声巨响却是看的真切,听的清楚。
  “我没事,咱们快去看看张大哥怎么样了!”司空摘星说着不动声色的挡开了慕容雪到处乱摸的小手,三步作两步就冲到了张大嘴那里,又伸手把他给扶了起来。
  “张大哥,你没事吧?”司空摘星顺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虽然有些凌乱,不过却并无大碍的样子。
  “我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
  张大嘴摆了摆手,又让司空摘星扶他过去,扶他去那个小乞丐自爆炸出的大坑旁。
  几位姑娘刚刚还没注意,这一看才发现地上两截断腿,而那大坑的周围则满是鲜血,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呕~”
  慕容雪从地上捡起了一个沾满了泥巴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节小手指,连忙就胡乱扔了出去,更是止不住的干呕。
  四处都是残肢断骸,看的几位姑娘心底里发凉,这都扭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今日若不是他舍身救我,我定然会被那霸刀给斩死,只是如今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够瞑目。”张大嘴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弄成这样,全都是被江禄那贼人害的,将来有机会,定要找他讨回个公道!”
  “就剩下了这么一双脚,你帮我把他给埋了吧,就埋在那大树旁就行。”张大嘴指了指悬崖边上被砍断的大树,对司空摘星说道。
  把张大嘴交给几位姑娘扶着,司空摘星掏出了匕首,在那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又把这双断脚放了进去,这便把他给掩埋了。
  “快走吧,我们快回木屋,他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再来找麻烦,还是赶快把伤养好才行。”张大嘴咳了两声,虽然嘴上说是没事,暗地只怕也是身受重伤。
  顺着那石子路,司空摘星扶着张大嘴回了小木屋。
  “你们烧些热水,我去外面采些草药,一会就回来。”司空摘星交待了几句,就冒着大雨跑了出去。
  “啊~啊~啊~啊嘁!”周秋萍揉了揉鼻子,又往那灶台里加了把木柴。
  “妹妹你没事吧?”苏沐晴正往锅里添着水,听正在烧火的周秋萍打了个喷嚏,这便一脸关切的问道。
  “姐姐我没事,可能是这木柴有些湿润,这才被那烟给呛到了。”周秋萍扭头冲着苏沐晴笑了笑,这便继续往那灶台里加着木柴。
  听周秋萍说没事,苏沐晴也没有再多问,这便又把那木桶和木盆都给放到了外面,去接那天上落下来的雨水。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司空摘星就采了草药回来了。
  “相公,你要的热水已经烧好了。”司空摘星一进门,周秋萍就迎了上来。
  “好,我一会把这药给煎了,你没什么什么事就快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可千万别病了。”
  司空摘星环顾了一眼这木屋,屋里就周秋萍和张大嘴二人,这便开口问道:“她们两个呢?”
  “她们前脚去了那屋,这会还没回来。”周秋萍说着就又打了一个喷嚏。
  “快去吧,可千万别生病了!”
  司空摘星说完却看周秋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脸色还有些微红,这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边摸一边问道:“怎么感觉有些烫?是病了吗?”
  话一说出口,就看周秋萍的脸蛋又红了几分,一脸娇羞的小声说道:“相公,我们没衣服可换。”
  司空摘星一听,这一拍脑门,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别说是她们几个姑娘没衣服可换,就连自己和张大嘴也是一样。
  “那你先回那屋去把湿衣服先脱了,再从门缝里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我递出来,等我把衣服烤干了再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司空摘星拉着周秋萍就推开了旁边那木屋的门,只见两位姑娘正脱着衣服,全身上下也就剩下了个肚兜没脱。
  “我什么都没看见!”司空摘星说着就关上了门。
  “相公,我,我还没进去呢!”周秋萍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
  背着身子推开了那门,司空摘星就站在门口等着几位姑娘把衣服送出来。
  “给,这是我们几人的衣服。”
  过了没一会,那木门开了一条缝,一条玉臂从那门缝里伸了出来,把几位姑娘换下来的衣服通通塞给了司空摘星。
  “你们先用被子裹着,我把这些衣服烤干了就给你们送过来。”司空摘星说完就抱着衣服回了张大嘴那屋,一边煎着药,一边把那衣服一件件撑开来,用木柴支好放在灶台旁边烤着。
  这张大嘴一回来就昏倒了,司空摘星也把他的湿衣服给脱了下来,这便又拿被子给他盖上。
  要说这小木屋也是有些奇怪,听张大嘴说那毒后应该在这里住过,就是慕容雪几人睡得那屋,都是女孩子家的一些摆设。而这岛上也没有别人,这间木屋是给谁准备的却不得而知。
  熬好了汤药给张大嘴喂下,看他脸上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司空摘星这才放下了心来。
  “咦,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烧着的味道?”
  司空摘星嗅了嗅,扭头一看,只见那支在灶台旁的衣服烧着了。
  连忙跑了过去,把那火给灭了,只是看那肚兜上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洞,司空摘星是一脸的无语。
  这慕容雪真是的,怎么连这个也脱了,只不过这烧了一个洞,应该还能穿吧,司空摘星安慰着自己。对!应该还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