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黄雀背后,猎人开始谋划
“什么？！”
梅宗海身子猛地坐起，挺直腰杆，脸露杀气，右手下意识去触摸手枪，双眼圆睁，倦意一下子消失到九天之外。
“不用紧张，哥！”程水根摆摆手，道：
“哥的府上有奸细，这并不奇怪，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知是一个？还是多个？也不知来自何方神圣？这是我们目前困惑的节点。但目前不会对家人有任何危险，奸细在平常只是打探情报，只有在动荡时期才会有暗杀计划之类的突发事态。”
“他娘的，老子明天开始逐个审问，就不信……”
“不能这么做，这只会打草惊蛇，哥！”程水根连忙打断梅宗海的幼稚想法。
“哪怎么办？你说！”梅宗海一脸的茫然。
像梅宗海这样的小军阀，习惯于战场上的杀戮决断，或明里暗的争权夺利。对于情报、间谍之诡异术，完全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声’，称得上是一窍不通。
那时也极少有此等人才。‘民国间谍之王’的戴笠，在哪时候还早不保夕的满世界混迹呢。
程水根则不同，大量的谍战电影、谍战类电视连续剧，加上大量的谍战类文学书籍，日积月累，耳濡目染，再加上男人天生喜爱斗智搏击。
所以，程水根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上，称得上是位谍战高手。
只见程水根不慌不忙地吸啜着手中的雪茄，浓烈的烟雾笼罩着整个脸庞，隐隐匿匿，使他变得更加神秘和诡异。
“哥，从老家带来的那些人，秦管家和吴妈应该没问题，孙勇和福特车司机老王应该是可靠的，因为都知根知底，况且他们的家人都在绍兴老家，他们不太可能被收买，做对不起哥的事。”
梅宗海颔首。
“交待他们，让他们平时多注意其它佣人和副官、侍卫的言行，只能不露声色地观察。这府上摸底工作可由孙勇负责，他收集后再向您汇报。”
梅宗海颔首。
“但外围还必须有个人来负责：嫌疑人的来历调查，监视跟踪等外围谍报工作。”
“外围？谁可适？”
“李兴鸿。”程水根脱口而出。
“他……”
程水根见梅宗海疑惑，诡笑道：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此人冷酷，有一股煞气，行事谨慎，谋定而后动，行为又规范。此人是做情报工作的好手，可慢慢培养。”
“哦，那天你保他，是不是已有此意？”
梅宗海恍然大悟的样子。
程水根颔首微笑。
暗想：姥姥的，那天我还没想到这么多，这么远，这阴差阳错的，现在竟然用上了。
“李兴鸿你可以先让他兼着做，一些你直接命令的秘密任务，由他去完成。我负责慢慢培训他，待时机成熟时，你可能要成立司令部情报处，那时，你再正式调他进来不迟。”
程水根面授机宜。
梅宗海颔首。
“这个事就先这样定下来，你慢慢安排即可。现在有一件非常紧急事情需要商量。”
“什么？还有紧急事情？！这……”梅宗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今天在接待东洋人叫渡过的，是什么人物？”
“哦，他是SB国政府驻华东的商务总办，主要跟孙大帅那边洽谈经济贷款，公债发行，当然包括军火交易等。今天是孙大帅派人，从安徽送他到我这地界上的，谈A公债在江浙一带的代理发行事宜。”梅宗海和盘托出。
“今天谈得如何？”程水根抽着雪茄，有点着急地问道。
梅宗海回答：
“哦，这是孙大帅指派过来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定下来了，现在只是就具体发行的数量，年限，还有代理条件等细节还在谈判之中。”
“因为先前有家美国M银行给财政厅报出很优惠条件，所以，具体细节，明天还得再谈一下，我当然希望SB政府能再退让些，能退让到他们的最大限度，这事才算敲定。”
梅宗海的言语已经表明：SB政府已是内定为本地区公债代理发行方，现在只是就具体细节谈判，暂时还没有最终签约，但签约是铁板钉钉的事，只是时间问题。
程水根听罢，有些急火攻心，他一下掐灭手中的雪茄，倏地站起来，情绪激动而态度坚定地说：
“哥哥，不能同SB签约！”
梅宗海听罢，脑子“嗡”地一下，瞬间懵逼愣神，身体仿佛被点穴定格似的……
忽然一丝刺痛，从手指头传来，梅宗海一瞅，雪茄烟已燃尽，灼到手指，他倏地将烟屁股按在烟缸里。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疯啦…”
“哥我没疯，很清醒，请慢慢听我讲来。”
程水根自己主动往雪茄盒子里掏出二根，递给梅宗海一根，自己将雪茄衔在嘴上，点燃后深深地吸上一口，道：
“哥哥，你还记得在梅园书房那些密谈内容吗？”
“我当然记得，此等性命攸关的内容，我能不牢记？关键是你现在指的是哪部分内容？”梅宗海自信又焦躁地回答。
“关于你的归属站队方面。”
“哦，这方面你讲的内容就是：奉系张作霖不是你的靠山；卢永祥也不是你的长期饭票；孙传芳更不是你的敌人……”
梅宗海确实记得很清楚，几乎一字不差。
“后面强调的那一句？与孙传芳有关的。”
“最后强调的…哦，是这句：与孙传芳要巧与周旋，切不可鲁莽行事。我一直在按照你讲的意思在做呀……但这和公债签约有什么关系呢？这不跟SB人签约，就等于与孙大帅对着干，这不是周旋，简直就是造反呐！”
梅宗玉点燃手中一直捏着的雪茄，十分疑惑地反问。
“这句话含有二层意思，你理解对了后层意思，所以，这几个月时间里事情发展比较顺的，对吗。”
梅宗海颔首。
“现在到了揭开前层意思的时候了，就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求你要与孙传芳周旋，而不是依附，完全归顺呢？说明他不是最终的江山掌控者，他只是个过渡性地方君主。”
梅宗海听得很仔细，认真。
“贤弟，那你告诉我，最终的掌控者会是谁？”
“现在可以告诉你，是广州的南方革命军，我上次看天相时已非常清楚，南方那边天相吉兆。只是时机未到，所以没有告诉你。”
“哦，南方革命军？那孙大炮不是上月在北京……”
程水根将手一摆，打断了他的继续。
“我明白你要说什么，一个人固然重要，但决定不了国家与组织的命运。南方革命军是个严密的精英组织，江山代有才人出，组织中不乏枭雄，在二年之内定有所建树。”
梅宗海一怔，暗想：有这么神奇吗？现在南方革命军还毫无征兆，孙大帅连提都懒得提，主要敌人还是奉系张作霖。
这话要是其它任何人讲，他打死都不信，但只要是程水根讲出来的，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