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陪娘去还债,挺直腰杆
同时程水根也发现吴老三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拥有理智和冷静的头脑。虽然他没有多少文化，但机灵和前瞻性思考是从小养成的，可以说是与身俱来的天赋。
忙碌了一个多月，到了11月初的深秋季节，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冷起来。
吴老三和林根他们都在紧张的秋收农忙期，所以钓虾作业又是卫娟姐妹俩先项上去。
傍晚钓鱼作业，吴老三他们6个人，分成二组，轮换着来，也没有间断。这样「水根精品水产」每天业务照旧，没有什么影响，只是数量上略微减少些。
水根的肩伤由于喝汤药、贴膏药不间断，加上年轻、体质又好，所以恢复得很快。
眼看冬季不到一个月就要来了，水根乘空闲时候，将家里房屋做了一些修缮，尤其是门窗加固，窗户换上玻璃，屋顶增添瓦片等。
同时，置办了新的绵被，床垫；全家人都做了全新的棉衣、棉袄、棉裤和棉鞋。水根进S城特别给娘和卫娟、幼娟买了几丈新花布，做了几套新衣裳。
按水根的说法，就得瑟一下，不能老是穷兮兮的样子，让人瞧不起。
叶小婉说，要想直起腰杆来，让人家瞧得起，就得先把债都还清了才算正道。
“行呀、娘，我们去把债还清了，无债一身轻嘛，看有多少债？”
叶小婉从床头柜中拿出几张纸来，上面有阿拉伯数字和记号。娘虽然没文化，但数字会写的，谁家的都是记号，只有娘本人知道。
全部统计完，这么多年，水根加起来一共本金185块大洋，多少给点利息吧，准备30块，共215块。
“你舅舅家这么多年拿了不少东西，要不也给些吧。”叶小婉说到自己母亲、哥嫂那，总觉得这几年抬不起头来。
“好，娘你说给多少吧？”
“给个30块大洋吧！”叶小婉保守点说道.
“那就给40块大洋吧！”水根放宽些给。
“嗯，根儿给娘争脸啦，这些债还清了，娘就是死了也安心能闭上眼睛啦！”叶小婉说着痛处，不禁双眼湿润，潸然泪下。
水根知道娘这么多年，被债务压得抬不起头来，这几年都很少出门，出门见了谁都低着头，总觉得没脸见人，俗话说：人活一张皮，这皮就是脸面。
叶小婉做梦都想直起腰杆，挺起胸，让人瞧得起。
程水根决定让娘多年的心结一次解开，释怀。
“根儿呐，你真有这么多钱了吗？还了以后怎么办？”
叶小婉又担心起什么来了。
“你放心娘，我心里有数的，不光要还债，还要发展嘛！我这里银票足够啦。我明天去钱庄把钱取些出来，就开始一家家去还！”
“好！根儿”叶小婉终于眉开眼笑。
翌日上午，程水根送完订单上的水产后，到镇上钱庄，用银票兑换了现银，用布织的钱袋装着，斜搭在肩上。划船从瓜子湖经过，准备返回家中。
硕大的瓜子湖旁，一棵棵桂花树早就开花了，到了深秋季节，有些桂花树已开始凋零。
水根在湖中划着小船，远远的还能闻到从岸边飘来的淡淡清香，使人感到心旷神怡，好似来到人间仙境，神奇无比。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终于要陪着娘去还清债务，也是人生中一大喜事，一个好的开端。程水根心里还是颇为得意的，嘴上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回到家里，叶小婉端坐在梳妆桌前，卫娟和幼娟一左一右在帮着收拾打扮。
一头青丝早已花白，只做简洁的盘起，鬓角斜插一支新买的银簪，一对银耳坠，吊在两边耳朵。
无情的岁月，在娘脸上刻下一条条皱纹，是这个家，让娘劳累成今日的样子。
叶小婉已换上了新衣裳-深灰色暗条纹亚麻斜襟衫，深色灯草绒裤子，脸上也打了些久违的胭脂粉，手腕上戴着水根从城里买来的一对银手镯。
“哇呀，娘可大变样啦，变漂亮也！”
幼娟在傍兴奋得拍手跳跃，大声嚷叫，卫娟也在傍，笑着使劲点头。
“娘都老啰，就你还敢取笑娘，小不正经的，看我等会收拾你！”
叶小婉回头嗔怒着，脸上竟泛起红潮，太不容易啦。
大家决定由水根和幼娟陪娘去还债，卫娟一人守家。
程水根今天也换了一身行头。长衫马褂，佩银质怀表，头顶礼帽，脚蹬意大利皮鞋。
这绝非半年多前，差点淹死在湖中的程水根了。
幼娟也打扮一番，身穿一鹅黄短袄，一张圆圆的鹅蛋脸，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深秋的太阳光不太猛，照到身上，让人感到十分温暖。空中还有几只小鸟在自由自在地飞翔，不时发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在说：欢迎光临！
西埠头村沐浴在阳光微风中，百十户的村里，处处炊烟。
村头村尾，随处可见出外撒欢的孩子们，大人呵斥着小孩声；锅碗瓢盆、抄菜锅铲声；闲话家常声，充斥着这座村庄。
有劳动力的壮男们，都去抢秋收啦，家里只有老人们端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喝着茶或抽着旱烟。
一群媳妇们三三两两的，蹲在湖边的脚踏台阶下洗衣服，或洗菜淘米。
程水根、幼娟搀扶着娘，小脚碎步地走在湖边的青石板路上，一身靓鲜打扮，就像走亲似的，特别的扎眼。
那些长舌妇们，平时里张家长、李家短的，都已习惯于七嘴八舌的打发光阴，今天有这场面怎能不言？
“嗨、是谁家的？是不是咱们村的？”
“这是程法安家的，他媳妇儿叶小婉，还有他的儿子和小女。”
“哟，她男人走了有八九年了吧，这娘们守活寡似的，好几年没见她走出来过。今天是到哪家？难道为儿子相亲？”
“听说这半年来，他儿子水根搞水产挣了不少钱，这儿子有出息了，也给这苦命的娘争了口气呐！”
“啧啧啧，这是给大伙炫耀来啦……”
“……”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头一家：程水根的嫡亲三伯父-程法宪家。
程法宪是西埠头村的富翁之一，家有良田千亩，城里又有商铺数间。现在又是村里的保长，这是政府正式任命的，相当于现代的村长，在当时乡下，也算是有头有脸之人物。
他有文化，头脑也灵活，多年在外奔做生意，享有一定声望。现在50多岁啦，就安排二个儿子去城里接班，自己回老家带带孙子，享享清福，顺便接个保长当当，在乡下做个乡绅受人尊敬，人生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