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仇家找到了
老王是巡夜的老头，小孙则是值班的高三体育老师。
刘五吓的魂飞魄散，盖因他从没做过坏事，心下发慌，慌不择路，竟然很巧合地转到高二女生宿舍后面，一抬头，巧了。
那女宿舍窗户上，一个人影卡在窗棱之间，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刘五。
刘五瞬间转惊为喜，也放声叫喊，“来人，抓贼，都起来抓贼。”喊的同时，抡着棒子往上打。
黑影挨了一棒跳下窗，怒骂：“多管闲事，你找死！”凶神恶煞地往刘五跟前扑，抬脚踹刘五。
贼凶狠，是因为他没把在校生放在眼里，这些读书娃娃，个个都是老实疙瘩，随便瞪一眼，吓唬两句，就屁滚尿流，没成想，他今晚遇到的是个硬茬子。
见贼来踹自己，刘五心说来得好，一棍敲上去，正中贼膝盖，贼身形顿滞了一下，刘五第二棍又扫去，依然是敲腿，想着能将他腿敲折最好，他就逃不掉。
上一世，光是赶跑几个贼就被张小妍青睐，这次要是抓住贼，张小妍还不得和自己纳头便拜，结为夫妻？
想到此刘五美滋滋，越发勇敢。
贼挨了两棍才知道厉害，跳着脚后退，腿已然是不灵活了，同时口里连吸冷气，“哎呦，我草。”
刘五正要追着打，窗户上又出来一个，刘五立时改变目标，迎头一棍撸上去，正中那厮面门，那厮哎呀一声痛叫，人从半空跌落，后脑勺磕在台阶上。
还有第三个刚上窗户，对着刘五低声求饶，“兄弟求放过。”
刘五听那声音耳熟，似乎在哪听过，正是这一犹豫，那贼跳落，朝刘五扑来。
刘五立时警醒，手中棒子抡起砸他天灵盖，砸的贼人身形一矮，晃两晃，闷哼后退。
第三个贼人一出来，女生宿舍就炸了锅，纷纷叫喊抓贼，同时灯光大亮。
刘五看清地上那人模样，似曾相识，但想不起名字。
正要用脚踩，最先出来的贼脱下自己衣服往刘五头上一兜，刘五用棍子拨开，三个贼已经分头逃散。
刘五见状焦急，不知该追哪一个，连忙大喊：“来人来人，都来抓贼！”
女生们也趴在窗户上给指引，“东边东边，东边去了两个，西边去了一个。”
还有个女生甚至认出刘五，喊他名字，“金狗金狗，高一男宿舍那边去了一个，腿是瘸的，快去追。”
这声音让刘五心肝儿颤，差点没栽倒，因为那是马春苗在叫喊，刘五听了一辈子，够够的。
马春苗和刘五一个镇，初中都是同学，故而喊刘五乳名，金狗金狗叫的非常亲。
上一世，刘五被人捅了，没有女孩愿意嫁给他，媒人介绍了马春苗，她就愿意。
刘五看不上马春苗，嫌她圆滚滚胖乎乎，身材像根磟碡，但马春苗开心啊，结婚当天乐的合不拢嘴，洞房都是她主动，差点没把刘五腰整断。
后来刘五不行了，马春苗嫌弃地说：“都是武侠害了我，见你英雄仗义，想着跟你肯定享福，要早知道你中看不中用，我也不嫁你。”
眼下上一世的老婆又喊自己，刘五烦的很，摇摇头，发誓：这辈子就算打光棍，也绝对不娶马春苗。
刘五追到高一男宿舍，结果斜刺里出来一队人马拦住他，为首的竟然是高三体育队队长周猛，指着刘五下令，“小贼站住！给我打。”
刘五慌忙后退，同时挥舞棒子抵挡，口里高叫，“不是我，贼人是个瘸子。”
周猛身后一人道，“少胡说，就是你，你就是贼，大伙往死里打。”
刘五大惊，定睛辨认，那是高三体育队的许三，绰号猴子，心说没得罪过他啊，怎么就要弄死自己?
后面一帮人气势汹汹，刘五不敢恋战，快速后退，到达高二男生宿舍前，口里高呼，“杨虎，治安，高二的弟兄快来救我。”
这一呼喊，宿舍门里出来十多头，各自拿着板凳腿钢管扫把，迅速拱卫在刘五两侧，和高三体育队形成对峙。
高三体育老师孙前进适时赶到，制止纠纷，问双方怎么回事。
许三跳出来道：“听见抓贼，就看他鬼鬼祟祟从女宿舍跑过来，他就是贼。”
刘五立时恼怒，“去你妈的，你眼被鸡屎糊了?”
人群后面一个女生高声叫，“错了错了，刘金狗不是贼，他是抓贼的，他把贼打跑了。”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马春苗。
如此众人才恍然，周猛呵呵挠头，“刘金狗不是贼，那贼呢？”
许三跟着说，“是啊，贼呢？”
刘五气的不轻，“贼被你们放跑了，还说个锤子！”
许三立时指着刘五怒斥，“你再锤子一句试试?”
刘五本要还口，却品出那话里味儿不对，许三不是在狡辩什么，他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
脑子一转，先不作声。
孙前进见状，摆出值班老师的架势斥责：“嚷嚷什么?好好说话不行吗？锤子啥吆锤子。”
双方都不说话，但许三那边气焰分明要盛，恶狠狠地瞪刘五。
刘五心思瞬息万变，猜到某种可能，但没证据。
眼见许三瞪自己，刘五装出怂样，不敢和他对视，说话音也软了，“我去操场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贼。”
孙前进见刘五服软，心下轻松，体育队这帮牲口，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一言不合就动手，当老师也累，像刚才这种情况，一句话说不对肯定是场恶战，幸好刘五识相，先服软了，不然做老师的很麻烦。
刘五往操场走，身后一帮高二男生自然跟着，结果刘五不让，“你们别跟着，我去拉泡屎，哎呦西瓜吃多了。”
刘五这么说，黑驴也捂肚子，“不行不行，我也得去，今晚第四次了。”
刘五前脚走，后面许三也说要拉屎，结果被周猛一把拉住，拖着走了，骂骂咧咧：“你拉个鸡屎，跟人拉热闹。”
周猛走，其他高三学生也跟着退，孙前进立即招呼他们回来，给他们安排任务，让大伙五五分组，分头去校园各处巡逻，看看能不能碰到贼。
刘五当然不是去拉屎，他在操场边的小树林里等许三，按他猜想，许三平白无故找茬，必然是自己惹到他，但平时两人无往来，根本不可能交恶，怎么会得罪他？最大的可能，许三跟入侵女生宿舍的三个家伙认识，并且关系不错。
刘五知道自己今晚出手过重，会招来报复，但他不怕，反正这是自己的第二辈子，已经赚了。
刘五只是不爽，一帮欺负女学生的淫贼坏种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只要许三敢追来，他就让许三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结果等了半晌那边不见人来，刘五还纳闷，难道自己想错了？
不多时，杨虎跑来找刘五，“快快，治安官来了，到处找你要问话。”
一听是治安官，刘五不敢托大，快步跑去教务处，依然和上一世情况一样，教务处门口挤满了人，排着队等治安官问话。
治安官先问了当事几个女生，问她们是否受到伤害，女生们扭扭捏捏，都不肯说，问的急了，都摇头，说坏人进来偷东西，大家迷迷糊糊听见胡老师喊抓贼，才发现宿舍进人了。
如此，治安官便将这案子列为盗窃案。
再问刘五事情经过，刘五说自己从厕所回来正好遇到贼进窗户，于是大喊抓贼，并和贼人发生搏斗，三个贼人有两个受伤，一个瘸腿一个后脑磕地，应该是出血了。
治安官大惊，“你怎么不早说？快快，张校长，赶紧组织人，全校封锁，地毯式搜索，贼人应该还在校园。”
张校长立即分配任务，全校师生都集合起来，几个男老师各带几个男生，守大门，守四面墙，余下众人，聚集一起地毯式搜索。
刘五看着他们乱糟糟地忙，眼睛巴眨，心说没用，上一世也是这样，忙活大半夜，贼毛都没捞着一根。
上一世刘五忙着拉稀，也没多想，但今晚的事情让他多了心，巧不巧，眼看自己要抓住那个瘸腿贼，就被周猛许三挡住去路。当时他和瘸腿贼的距离不过十米，他们不可能只看到自己没看到瘸腿。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认识瘸腿。
不过这些事刘五没对治安官说，捉贼拿赃，无凭无据的说法不起作用。
不多时，校园西北角忽然人声大作，鬼哭狼嚎地喊叫，连说抓贼，刘五觉得奇怪，赶过去看，事情已经了结。是高三体育队的几个家伙，以许三为首，情绪激动，对着治安官解说：“就在这里，三个贼，从墙上翻过去，我差点就扯住。”
一众男生在墙头窜上窜下，手电筒四面八方乱射，都说狗日的，可惜了。
治安官蹬着梯子趴在墙头，举目四望，“从这跑了？”又问许三：“三个人有没有个瘸腿的？”
“有有，瘸腿的是被拉上去的，应该跑不远，要不去外面追？”
治安官摆手，对校长说：“让学生睡觉，这事你们不要管了，让警差去办。”
如此，事情宣告结束，众人各自回去睡觉。
刘五看着高三那班家伙，这回有了十成把握，他们和贼是一伙的。
回到宿舍，刘五也不声张，而是回忆六天后自己挨捅的一幕。
当时劫匪上车，故意说只劫财不害命麻痹自己，等到自己跟前则是直接一刀捅，那根本不是劫财，就是害命。
可惜自己当时受挫后情绪波动大，精神混乱，没能细想。这回仔细琢磨，刘五恍然大悟。
从自己见义勇为到挨捅，前后相隔不到一周，哪有这么巧的事？
那根本就是报复。
草他妈的！狗日的！
刘五愤怒了，一辈子的恨，终于找到仇家。
愤怒归愤怒，刘五不慌，反而愈发冷静，握紧螺丝刀，内心哼哼，好嘛，这一世，等你们来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