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南荣的迷茫

  刘备道:“但似乎你现在不行。”
  南荣谛道:“对,现在还不行。”
  刘备道:“你有一件事需要去做。”
  南荣谛道:“你如何得知。”
  刘备道:“你眼中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南荣谛道:“你很会识人。”
  刘备道:“所谓何事。”
  南荣谛道:“我有一朋友,与我一起北上来救你。”
  刘备道:“这世上,有朋友总是好的。”
  南荣谛道:“不错。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刘备道:“那他人呢。”
  南荣谛道:“因他脚力没我快,而我又心急寻你,便赶在前头。”
  刘备道:“所以你要先去寻他。”
  南荣谛道:“不错,我给他留了记号,我辗转一趟,他却仍未到。”
  刘备道:“可能出事了。”
  南荣谛道:“我也这么想,所以要去寻他。”
  刘备道:“那你不能护我了。”
  南荣谛道:“你身旁有子龙将军与翼德将军,又有卧龙先生谋划,此次逃难,已然无忧。”
  刘备道:“那你知以后何处寻我否。”
  南荣谛道:“不知。”
  刘备道:“那你为何不问。”
  南荣谛道:“正欲问。”
  刘备道:“江夏见。”
  南荣谛头也不回的朝着南方走去。他知道,阿丘仍在南边。
  南荣谛向南奔出十里,便见路旁有阿丘留给自己的记号。似乎很普通,没有任何急躁感,还特地作的很整齐。
  最正常的就是最奇怪之处。本来该是阿丘沿着记号寻找南荣谛,但这阿丘作的记号却似乎要让南荣谛去寻他。“阿丘有变故。”这是南荣谛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虽猜不着是何变故,既然阿丘给自己做了记号,跟着走便了。
  于是每隔两三里便能发现阿丘的记号,一直到了江陵,记号一直到了一家驿馆。行至二楼,一间房门外。
  南荣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见桌上的物件甚是眼熟,便是阿丘背的那个包袱,包袱里是从山洞带出的那几本书籍。但阿丘却不在这里。
  阿丘会去哪呢?为何已约好一起寻刘备,却半途折返?是什么让他改变心意?
  南荣谛本打算在房间里等阿丘回来,便准备从包袱里拿那本《灵宪》出来看。却发现包袱下压着一张纸条,上写道:“主人,我暂时不能跟你去闯荡,一起报仇了。我奔波时遇见了一个人,我描述不出那时的心情,惊异、高兴或者悲痛。反正这人说我如今这样跟着你,会拖累你,就像你赶去救刘玄德,还需费心思给我留记号,我迟迟未到,还需主人费尽心思回来寻我。此人让我别跟你说他是谁,但你放心,我没事,待他觉得我有本事不拖累你后,我会来见你的。”
  从字迹可以看出,是阿丘亲笔所写。南荣谛从小与阿丘一起长大、一起玩耍,南荣谛在三师傅那学完写字后,便来教阿丘,对阿丘的字迹那是再熟悉不过。对于阿丘的突然离开,心里似乎空荡荡的,但却又无可奈何,而阿丘信中所说是何人,自己挠破头也没有想出个头绪。
  既阿丘说他没有危险,而是似乎是去学本事了,所以南荣谛也不用去担心。便关上房门,躺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清晨,这几日的来回奔波,南荣谛确实累了,以至于大堂内人们闹得沸沸扬扬的争论也是没有听见。
  “城外刘皇叔的军队吗。”
  “刘皇叔要来攻打江陵?”
  “但看他们那不像正规军队呀,还有妇女儿童老人,着装也似百姓般。”
  “好像是曹军把他们打败了,带着百姓逃过来的。”
  “咱们少主已经答应投降曹操了,如何肯让刘皇叔入城。”
  “逃难还带着满城百姓,不知是何道理。”
  “难道是拿百姓作掩护?”
  各家众口纷纭,也争不出个所以然。然而此刻,南荣谛已醒,这后面的话已听了个大概,知道刘备已到江陵附近,那去江夏也不远了。便起身拿好行李,出城往江夏赶去。卧龙在江夏,这是南荣谛知道的。这卧龙究竟有何神通,能以破残的刘家军与曹操数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周旋,南荣谛已迫不及待的想领会领会了。
  南荣谛在城中买了匹马,知道刘备还未到江夏,自己便也不急于奔袭。坐于马上,不扬鞭,任由此马漫步行走,自己便拿出那本《灵宪》细读起来。
  书中所述,世界不过如一花一木,世界之外仍有万千世界,似乎也应了大师傅常说的那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南荣谛幼年并不知其所指,如今却已明白。但心中仍不免有众多疑问。如此之渺小的世界在自己眼中却又如此庞大,一个人似乎太过于渺小,甚至天下的兴衰也不值一提。那人活在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既然什么都不指一提,是不是自己的大仇和自己背负的使命也是不值一提?
  南荣谛赶紧拍了拍脑袋,自己如何能有这个想法。父母、师傅、家园之仇不共戴天,如何能说不值一提。南荣谛忙关上那本《灵宪》,扬鞭奔驰起来,似乎想用往后流动的花草树木、迎面扑来的大风使自己忘掉心中那些怀念头。
  但是脑中仍不住的会想,那些受了一辈子苦的百姓,到头来仍是在苦难中死去,他们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
  越想越深陷其中,时间也在思考中过得飞快,日已黄昏,自己尚未进食,见前方有一小村落,便欲去找某户农家买点东西吃。
  这个村落似乎比南荣谛在北方见的那些村落富有繁荣。小儿村中嘻斗,老人坐于门口晒太阳,每家每户都养得有许多的鸡鸭。南方真是比北方繁荣。
  南荣谛想着也对,仅数十年,北方便遭遇数次大战,小战亦不计其数,而南方,刘表与孙家虽有纠葛,却没有北方那么严峻,更没有曹操那种衷于屠城的领袖。此处村落似乎是乱世的宠儿,这乱世与否,似乎影响不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