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私听书生点将,暗看大火立功
虽寻说话之人无果,但那句“当寻刘豫州。”似乎印于天空,让南荣谛辗转难眠。
第二日清晨,阿丘正起床洗漱,却发现南荣谛不见踪影。忙去大堂问店家。柜台店家说一大早便见那位公子背负长剑出门,还留话给阿丘叫他在店里多住几日,他出去办点事便回,还切记勤练教给他的武学基础。
阿丘这才放心。
但南荣谛究竟去哪了?
“嚯,哈~”一个设施残破的军营内,圈养着数十马匹。围墙裂缝四起,似乎一拳便可击塌。军营虽残,可人不残。几百由农民组成的队列正操练着,穿着虽不整齐,但个个精神抖擞,阵列井然有序。
这些士卒注意集中,因此不曾发现房顶上匍匐着一背负长剑的年轻人。此人正是南荣谛。经昨夜那奇人奇话,南荣谛想了一夜,自己从未见过刘玄德,但“刘皇叔”这三字却早已听说,且人们谈起刘皇叔在平原做县令鞭打督邮的故事,无人不叫一个好。所以南荣谛独自一人潜入新野,希望多了解情况。
但见阵前有一督促操练者。且看此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年纪比南荣谛大不了多少。南荣谛见此人气质似与自己三师傅相近,但没有朱朗那不问世事般的冷漠,却有对世事充满自信的笑容。
忽见军门走进来两大汉,嚷嚷着:“曹军要打过来了,大哥还整日如鱼得水,可是要用水来抵挡吗。”南荣谛见此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眼睛瞪大如铜铃,似乎要吃人一般。再看他身旁之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句话不说,但看得出来,他眼里有不平之色。想来这人便是闻名天下的汉寿亭侯关云长了,之前那位便是他三弟张飞了。
只见点将厅内慢步走出一人,大声道:“三弟又在发何牢骚。”那关张二人见了他,忙低头喊道:“大哥。”南荣谛心想:想必此人便是刘豫州了,原来他之前一直坐在里侧,没见到他。
细观其相貌,但见其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南荣谛内心不禁叫声好。
只见他们都进入了点将厅,那刘备对那手拿羽扇的书生似乎毕恭毕敬般,南荣谛心有疑虑,此人到底是谁。可惜进入点将厅,自己便看不见他们,于是南荣谛从屋顶爬入厅内房梁上,细听他们谈话。
只见那张飞说道:“大哥,军情来报,曹操大军先锋夏侯敦已率十万军马开奔新野而来,大哥是否该教我们怎么用水攻了?”
南荣谛虽从小习武,却对打仗一窍不通,三师傅朱朗叫自己看的书也尽是些之乎者也,并未提及行军打仗。但听张飞说水攻,却好奇如何用水攻。
刘备却怒道:“三弟怎可如此。如鱼得水岂是这般水。”又对那书生拱手说道:“军师,这夏侯敦是曹军大将,又有十万精兵,这可如何是好。”
那书生道:“夏侯敦虽屡立战功,但在我之眼里,不过尔尔。主公且放宽心,亮自有退敌之策。请主公叫齐各处军马前来听令。”
南荣谛心想:此人原来是刘备的军师,这人似乎胸有成竹,却不知凭这等老弱病残的民兵,怎么击退这夏侯敦的人马。
不到片刻,点将厅已聚满了人。南荣谛只见那军师一直在说话,被他安排的人只拿了令牌,说了句“遵命”便自行去了。只有那关张二人脸有不平之色,却似乎碍于刘备之面,也未多说什么。
南荣谛也不知这人是安排了些什么事物,自己对军事也一窍不通。只见他们渐渐散了,自己也悄悄离开,进了一间小店,买了一点牛肉一壶热酒便吃喝起来。
新野小城,也无甚好酒好肉,但南荣谛躲于房梁一下午,肚早已饿坏,虽只有牛肉浊酒,也吃得甚是爽快。但却奇怪,襄阳那等大城的驿店,买酒也得三坛起,这里却无规矩,是相信曹军攻不下这里还是小城酒本来就不多?南荣谛不得而知。
秋日的太阳下山早。刚到酉时,太阳已与山头碰撞,天空渐成火红色。但今日不同,应该说,今日的火红色与昨日不同。太阳已完全跌落山下,那火红却仍照得山头亮彤彤的。
“山中有火。”南荣谛脑海中第一个想法,一个箭步奔出,向那火红的山头奔去。
路上只见百姓都聚在大路旁议论。“博望坡起火了。”“是皇叔在与曹军打仗吗。”“也不知战况如何。”“希望皇叔赢了,不然我们的下场可能跟徐州一样了。”
不到半刻钟,南荣谛已到博望坡一旁的山头。只见坡内那熊熊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那赤红的火焰也仿佛一个狂妄的漆工,用手中的刷子,将所到之处都漆成了黑色。满坡内全是身穿黑军衣的曹军,四处逃窜,寻找出路,相互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南荣谛站立在山头上,也不免闻到那人油烤焦的味道。
南荣谛眼看着这一切,双眼已无神韵,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这种场景下,他能想到什么?是想象自己师傅们在巨石山内被围攻焚烧的场景吗,是觉得这些被烧的曹军是罪有应得吗,还是认为这些被烧的曹军身后也有位像自己这样,要给他们报仇的人吗。不得而知。
南荣谛,渐渐回过神来,眼神里似乎有了些许坚定,便向着襄阳走去,他似乎已经下了决定,看他背影却又有些许迷茫。但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他到襄阳找到阿丘后,便会离开襄阳。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