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两全之策
石猛愣了一下。
他跟了牛峰这么久了，深知牛峰的为人，牛峰要是认准了的事，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不得不小声地提醒牛峰，“大人，以现在他们双方的局势，大人真得要帮智淡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呀。”
牛峰凝着眉头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所以现在我想，能不能想一个两全之策呀？”
第二天下午，牛峰备了份厚礼，带着焦挺两个随从来到智淡的府邸。
智淡昨天听李乐说牛峰要来上门致谢，非常得高兴，一大早就装得整整齐齐得在家等着，可是等了一上午也没见人影，中午吃了饭刚刚躺下，下人进来报说牛峰上门道谢来了，他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子就向外走，连衣服也没换。
来到门口，见到牛峰，他先拱手道：“哎呀，牛太尉贵客上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牛峰抱拳当胸，“禅师亲迎，岂敢岂敢。”
两人又寒暄了一下，智淡往里请，“牛太尉请。”
牛峰客气了一下，“禅师先请。”
智淡说道：“太尉，你是客，我是主，客要随主便呀，还是你先请。”
牛峰又拱了下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抬腿进了门。
进了客厅，焦挺拿出礼单双手递给智淡，“禅师，这是我们大人给你送的礼物，请笑纳。”
智淡连连摆手，对牛峰说道：“太尉这样的贵客能进我的门，我就蓬荜生辉了，怎么好意思收礼物呢，太尉，拿回去，拿回去。”
牛峰拿过礼单，亲手交到智淡的手里，说道：“牛某知道那玉麒麟狮子雪是禅师的心爱之物，禅师肯把这样的爱物送给我，收我一点微薄的礼物，也算是领我的一点感谢之意，所以，请禅师务必收下。”
听了牛峰这话，智淡慨然叹了口气，“牛太尉呀，说心里话，那马真是我的爱物呀，要不是想结交太尉这个朋友，我是宁可送您千两黄金，万两白银，也绝不会送的这马的。”
牛峰上拱手道：“所以，牛某此来特致谢意。”
智淡看了牛峰一眼，“这么说太尉是认下小僧这个朋友了？”
牛峰没想到智淡竟然说出这样的直接的话来，心中暗笑他的迂直，不过，嘴上他马上说道：“当然，当然，能将如此爱物送人的人，必好良师益友，我怎么会不认下禅师这个朋友呢。”
智淡长叹了一声，“太尉呀，要说良师益友呢，原来我也是不少的，可是你听说了前几天飞鹰营的一场大火吗？”
牛峰装糊涂，“大火？什么大火，我这几天小女有些病，我在家里看着她，下面的人也没跟我说。”
说着故意回过头问焦挺，“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没向我说？”
焦挺马上低头说道：“是属下等的疏忽，忘记了向大人禀报，请大人责罚。”
牛峰“恨恨”地指了指焦挺，“没用的东西，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说完，转过脸问智淡，“禅师，到底什么事呀？”
智淡就把智明带人去大营把那三百多僧兵全给杀死，还点了把火全给烧了事说了一遍。
牛峰听后“一脸的惊愕”，“还有此事，这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呀。禅师，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向内务府或者刑部送报呀？”
智淡摇了摇头，“没有。”
牛峰一脸的不解，“禅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送报内务府或者刑部，好让他们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智淡叹了口气，“太尉，你也知道这件事是我们自己的事，还有，朝廷内外都说我办事无能，如果我上报了，不正好让他们落下了口实吗，所以，我想找人帮个忙自己料理了此事，这样别人就不敢说我什么无能之类的昏话了。”
“那禅师打算找谁帮忙呢？”
智淡指了指牛峰，“当然是太尉你了。”
“我？”
“是啊，你现在是内务府的副总管兼着飞鹰营的总管，而智明呢是飞鹰营的副总管，正是你的属下，他没有圣旨，滥杀无辜，正是你这位总管要管一管的事了，是不是呀，太尉？”
“这个……”牛峰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智淡禅师，按理说呢我飞鹰营下属做了这件事的，我这个总管是一定要管的，可是国师在的时候亲自跟我说过，飞鹰营分兵、僧两列，兵的事由我管，僧的事由智明管，我管不了他呀。”
智淡一拍大腿，不以为然地说：“嗐，牛太尉，你这个怎么死脑筋呀，国师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听他的话呢，现在，所有的僧人由我管着，你就算要听也应该听我的话呀，你说是不是？”
牛峰看了看智淡，“那……禅师的意思是让我怎么料理此事呀？”
智淡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犯下如此大罪，你可以以飞鹰营特权杀了他，然后再上报内务府就行了。”
“杀了他？”牛峰冷冷地笑了一下，“禅师，虽说我飞鹰营有先斩后奏之特权，可是这特权也不可以随便滥用的，智明现在可是四品官，杀了他，我得好好向皇上写个折子才能说得清的，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过多的干涉，皇上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答应呀。”
智淡向前凑了凑，皮笑肉不笑地说：“牛太尉，我刚刚收到消息说，你在越州办差时剿灭了一个大土匪窝，从土匪窝弄了许多金银珠宝，但是你在上报朝廷时好像并没有提以这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呀？”
牛峰一听这话，吓得倒吸了口凉气，他在越州剿灭云霞山时的确从达通天的山寨的寨府和几个密洞里弄了五万多两金子，二十多万两银子，另外还有不计其数的珠宝，当时牛峰本来想把这些东西上缴。
但是石猛却自作主张地把这些东西截留了三万多两黄金，十万多两银子，还有二分之一的珠宝藏在越州的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洞里，还派了四五个人扮成农夫的模样在那里看守。
等回京之后，石猛才把这件事告诉了牛峰，并且说这些用来以后遇到大事情时用。
当时牛峰已经回京了，就责骂了石猛几句，也没再说什么，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这件事石猛做得非常得隐秘，除了他的几个心腹之外没有人知道，包括那四个扮成农夫的人也不知道。
牛峰不明白，这件事情既然做得这么隐秘，智淡是怎么知道的。
这就说明在他的身边有智淡的眼线，一想到这里牛峰觉得后背直冒冷气。
很明显，现在智淡向他提起这件事就是为了胁迫他对付智明，如果他不帮智淡对付智明，他就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那样的话牛峰就完了。
私藏赃物而且还这么多，弄不好就是个斩监候。
看来这个家伙并没有传说中那么愚蠢，他还是一个很有脑子的人，先是送宝马，给个甜瓜给牛峰吃，现在见牛峰不肯帮忙，他又要打一巴掌，一捧一打，手段的火候掌握得相当好。
牛峰抬头看了看焦挺，焦挺一脸无辜地说：“智淡禅师，你这消息是从哪听来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哪有这样的事呀？”
智淡神秘地看了焦挺一眼，晃了晃一根食指，冷笑道：“焦将军，这件事你不知道，但是牛太尉还有少数几个人是知道的，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今天把话说到这儿，我是不会提这件事的。”
后面这话明显是说给牛峰听的，牛峰当然心知肚明。
牛峰微微地笑了一下。
他本来想稀里糊涂地把这事过去，没有想要了智淡的命，可是，现在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这个智淡是不能留了，他必须得死，否则自己就得死。
牛峰向焦挺挥了下手，“焦挺，你先出去，我要和智淡禅师说几句知心话。”
焦挺知道牛峰这是在他到外边守着门，不要让人听到他们两个的谈话，他点点头出去了。
焦挺一出去，牛峰对智淡说：“禅师，现在这个屋里就咱们两个了，我可以帮你的忙，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智淡得意地坐直了身子，冷冷一笑，“太尉是想知道是什么人告诉我这件事，对吗？”
牛峰点点头，“是的，只要禅师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那我就答应帮你。”
智淡摇了摇头，“牛太尉，现在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我的手上，而不是你的手上，所以，不管我告不告诉你这个人是谁，你也得帮我对付智明，否则的话，你就会很麻烦，对吗？”
听得出来，智淡并不愿意说出这个安插在牛峰身边眼线的名字，牛峰无奈地摊了摊手，“那好吧，既然禅师这么说，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你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帮你，三天内我必定给你个准信儿，行吗？”
智淡很淡漠地摇了摇头，“三天太久了，我等不了三天，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内你必须给我个答复，否则我马上写折子上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