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清官穷官
赵子砚眨眨眼，“卓世庆从过军，而且是古州知府，他的影响力应该要强于高昆仑，所以，应该是卓世庆的利用价值更大。”
“对嘛，既然卓世庆更有利用价值，我们为什么不凭着这些证据逼卓世庆和我们合作在古州、还有附近各州县建几处银号，您的差事不就办妥了吗？”
“你的话倒是没错，可是你不是答应高昆仑了吗？”
牛峰冷哼了一声，晃了晃手指，“首先呢，我没答应他任何事情，是他自己要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保命的，另外，对付像高昆仑这种混账东西，没必要长什么道义。”
牛峰带着石猛出了宅子往外走
石猛以为牛峰这是要去卓府，可是走着走着发现有些不对劲，小声地问：“大人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牛峰看了他一眼，“你可知道古州通判江志涛是什么样的人呀？”
石猛马上应道：“知道，江志涛原一是古州的观察使，上任知府左右军去职之后本来是应该由他来接任知府的，不想被卓世庆和高昆仑二贼联手做局，上下使钱，没能当上这个知府，只当了通判，现在负责的是古州粮运，农田、水利方面的差事，不在古州城，不知道在哪里，据说他一直是不在古州城，在下面的各县里转悠。”
牛峰懒懒地看了石猛一眼，“你还查到些什么呀？”
石猛怔了一下，“据属下查到的消息说，这个江志涛之所以不在古州城呆着是一直与卓、高二人政见不和，故意避着他们。”
牛峰又问：“那他现在在哪里呀？”
“这个……”石猛脸一红，“这个属下并不知道，不过属下马上会派人去查，三天之内必有结果。”
“行了，不必查了，他现在已经悄悄地回到古州的家里了。”
石猛愣了一下，“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牛峰坏笑道：“你以为我天天在那宅子里呆着不做事呀，我早把这古州城内的各级官员查了个清清楚楚，我觉得这个江志涛可用呀。”
走到街口，牛峰让石猛去买了一只烧鸡和一壶好酒。
石猛不知为什么要买烧鸡和酒，但是他也不敢问，只好买了，跟着牛峰来到城东一片旧城区。
古州城分西城和东城，西城住的都是官员、豪绅和有钱人，而东城则大多住着贫民百姓。
石猛小声地问牛峰，“大人，那位江大人不会是在东城住吧？”
牛峰点了点头，“这位江大人呀，与古州别的这大不一样，是个难得的清廉之官，银子只拿一年三百余两的俸禄，还养着一大家子，书吏，下人什么的，是个有名的穷官。咱俩上人家吃酒，难道还要人家准备酒肉吗？”
石猛不以为然地说：“大人，自古的所谓清官不过是做样子的，我不大相信天底下真有真正的清官，他可是从四品的官儿，不会连点酒菜的银子都没有吧？”
牛峰笑了笑，“我们去了就知道了。”
他们来到东城的北部一片旧城区，来到一处旧宅子前，只见这处宅子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大门连锁都没有，而且一扇门已经坏了，歪在一旁。
牛峰指了指。
石猛有些诧异地问：“大人，这个地方不会是江志涛的府邸吧？”
牛峰点了点头，“正是。”
两人下了马走了进去，并没有见门房和下人们出来迎接，更没有人看门，屋内种着许多果树，果树都是硕果累累，有两个小童一个在树上摘果子往下扔，一个在树下拿着个大篮子接果子，两人都忙得一头的汗。
牛峰走过去，小声地问：“两位小哥儿，江大人在家吗？”
两个小童吓了一跳，在树上的那个年纪好像略大一些，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从树叶中露出半张脸，“我爹在后院浇菜呢，你是谁呀？”
“哦，原来小哥你是江公子呀，江公子，能否帮忙通禀一声，就说飞鹰营总管牛峰求见江大人。”
上面的那个小童指了指下面的小弟，说道：“二弟，你带他们去见爹爹吧。”
原来下面的这个年纪略小一点的是江志涛的小儿子。
这个小童抹了抹脸上的汗，非常稚气地说：“你们跟我走吧。”
小童带着牛峰和石猛来到后院，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在菜园里浇菜。
那个小童喊：“爹爹，他们说是什么飞鹰营的牛什么，要来见你。”
这个正在浇菜的男子正是江志涛，他一听小儿子的话，马上放下手中的瓢和水桶走出菜园子，来到牛峰面前，拱手道：“下官古州通判江志涛见过牛大人。”
牛峰拱手还礼，“江大人不必客气。”
江志涛对那小童吩咐道：“二孩儿呀，去，让你娘沏壶茶来待客。”
小童儿歪着小脑袋抱怨道：“爹爹，咱家哪有什么茶呀，只有水。”
江志涛脸一红，对牛峰歉意地说：“牛大人，不好意思，我是个穷官，家里也没有什么茶，喝点开水如何？”
牛峰哈哈大笑，拍了一下那个小童的小脑袋，“行啊，那就麻烦二公子给我们俩弄两碗水喝。”
小童去了。
江志涛指了指不过处的一把小竹椅，“牛大人，请这边坐。”
牛峰走过去，坐了下来，石猛侍立一旁，江志涛蹲在牛峰的对面。
牛峰四处看了看这片菜园，笑着说：“江大人好有闲情逸致呀，在这里种菜怡情。”
江志涛有些窘迫地笑了一下，“牛大人说笑了，我哪有什么闲情逸致，我是家里没有银子吃饭了，所以才多种些菜，一则可以家里人吃，另外也可以到外面卖一些赚些钱来补贴家用。”
牛峰笑着问：“江大人不会挑着担子出去卖菜吧？”
江志涛摇摇头，尴尬地说：“下官本想是蒙着脸出去卖菜的，可是担心有失国家体面，没法子只好让家里的老仆出去卖。”
牛峰又问：“江大人，你可是古州通判，据我所知古州的官个个都肥得流油，你为何贫困成这样呀？”
江志涛冷笑道：“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赚钱的法子和手段我可学不来，我不想将来弄得个家破人亡，体面尽失，我是读书人，不想失了读书人的体面。穷怎么了，也不会死，可是贪的话，很有可能会死呀。”
牛峰哈哈大笑。
这个时候，那个小童提着一壶水和一个小竹筐走过来，小竹筐里有几个非常干净的茶杯，小肩膀上还扛着一把小竹茶几。
石猛见他年纪太小，走路很困难，忙上去接了过来。
牛峰对石猛使了个眼色，石猛拿出两锭五两银子递给那小童。
小童有些紧张地看了江志涛一眼，把一双不手背过去，不敢接，不过眼睛还是盯着那十两银子的。
江志帮看着牛峰问道：“牛大人，您这是何意呀？”
牛峰摆摆手，“我初来贵府，见到两位公子，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两锭银子是给两位公子的见面礼。”
江志涛忙摆手，“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受牛大人的礼物呢，不能收，绝对不能收。牛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古州府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收过人家一文钱，请牛大人收回好意。”
牛峰笑着说：“江大人，你搞错了，我这两锭银子可不是给你的，我是给两位公子的，区区十两银子，坏了你清官的名声的。”
江志涛非常固执地说：“牛大人，千里长堤溃于蚁穴，十两银子虽不多，但是也不能收的，绝对不能收，请牛大人不要为难下官。”
牛峰见他这么说，只得向石猛挥了挥手，“那好吧，那咱们就不要为难江大人了。”
石猛只得收回了银子。
牛峰指了指石猛刚刚在街上买的烧鸡和酒，“江大人不收银子，那可否和在下喝上几杯聊聊天呀？”
江志涛犹豫了一下，“那下官就多谢牛大人的好意了。”
石猛打开包烧鸡的油纸放在那个小茶几上，那个小童眼睛紧紧盯着那只烧鸡，直咽口水，看样子应该是多日没吃过荤腥了。
牛峰扯下两只鸡腿，递给那小童，和蔼地说：“二公子，这两只鸡腿给你和你哥哥吃，是我请你们两位公子的。”
小童又背着两只小手不敢接，眼睛却看着江志涛。
江志涛叹了口气，“二孩儿呀，既然牛大人盛情，你就拿着吧。”
那个小童一听，马上接过两只鸡腿，飞也似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啃其中的一只。
江志涛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有我这么个穷官的爹真是吃苦了，他们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吃过肉了。下官得多谢牛大人呀。”
牛峰摇了摇头，打开那壶酒，用茶杯倒上一杯，递给了江志涛，自己也倒了一杯，举在手里，“江大人，牛某此来是想请江大人帮个忙的，所以，这个谢字呀，江大人先不必说。”
江志涛好奇地看着牛峰，“大人是三品京官，又是飞鹰营的总管，下官能帮您什么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