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当官不能发财
牛峰刚坐下，赵子砚就给在身边侍立的两个女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会意，出了门在门外守着。
赵子砚这才小声地问道：“牛峰呀，我觉得那个高昆仑不是等闲之辈，他这么接近讨好于我们，是不是别有居心呀？”
牛峰喝了口粥，看了赵子砚一眼，道：“公主真是聪明绝对呀，没错，这位高先生并不是寻常之辈，他是古州布政使，古州的第二号人物。”
“啊？”赵子砚惊讶地看着牛峰，“你是怎么知道的？”
牛峰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公主有所不知，下官有一个可以夜观天象，知晓天下事的本事，昨天晚上，下官睡不着就在后花园看了一夜的天象，就知道了。”
虽说牛峰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赵子砚对他还是十分了解的，知道他这个人没什么正形，她也不相信他有什么“夜观天象”的本事。
她白了牛峰一眼，“牛峰，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能不能别这么不正经呀？”
牛峰只得把昨天晚上自己如何摸骨算命打探到消息的事跟赵子砚说了一遍。
赵子砚怔了一下，“这么说，那个高昆仑是把咱们软禁在这里，不行，这个地方咱们不能呆了，马上走。”
说着站起来就要吩咐人准备离开，牛峰一把按住赵子砚的肩膀，“公主，你什么呀，你先坐下听我说完了，你再决定走是不走？”
赵子砚一把打开牛峰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白了他一眼，重新坐下，“行了，你说吧。”
牛峰说：“公主，咱们到古州来必定是要跟古州的官场打交道的，现在，人家主动和咱们接触，还省得咱们主动接触他们。人家已经出招了，咱们早接晚接都是接，现在不如顺手推舟，看他们耍什么把戏。”
赵子砚问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就在这里装傻？”
“是啊，有的时候难得傻，咱们傻，人家还以为咱们不知道他们的底细，跟他们斗起来，也会省些心思和力气。”
赵子砚思考再三，觉得牛峰说得有些道理，现在装傻比明着跟对方斗要省力气得多。
吃完了早饭，赵子砚带着几个侍卫出去微服私访了。
本来赵子砚是要牛峰跟自己一起出去的，但是牛峰觉得现在人家古州知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身份和行踪了，再做什么微服私访鸟用没有。
可是，赵子砚想出去，他又不方便拦着，就推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赵子砚也没强求，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赵子砚刚走不久，高昆仑带着四个白胖的人走进来，高昆仑介绍说这四位是当地的富户，听说钦差大人来古州，特来给钦差大人送些薄礼。
这些富户带来的礼物一箱一箱地搬了进来，有珠宝，有字画，还有当地的珍贵土特产。
牛峰见他们已经明摆车马炮了，也没想再隐瞒身份了，笑着说：“各位先生，钦差大人刚刚出去了，你们这些礼物呀，她应该是不会收的，你们不是拿回去的好。”
一个富商看了高昆仑一眼，高昆仑说：“牛老弟，我也是刚刚从他们的嘴里知道您二位一个是钦差大人，一个是飞鹰营的总管，昨天晚上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请牛大人多多海涵呀。”
说着深深向牛峰鞠了一躬。
牛峰没想到这个高昆仑演戏演得这么像，他明明是早就知道他和赵子砚的身份，却装得跟不认识似的。
他跟牛峰演戏，牛峰也跟着他演戏，搀扶起高昆仑，“高先生，你千万别客气，俗话说‘不知者不为怪也’，你不知道我的钦差大人的身份，我们也是微服私访，你不认识我们是正常的。”
高昆仑又说：“牛大人，下官有件事也要跟大人说一下。”
“什么事呀？”
“哦，在下是任职古州布政使，昨天没有告诉牛大人。下官之所以没告诉牛大人，一是因为不知道牛大人和钦差大人的身份，另一个原因，是下官一般不喜欢向陌生人表称官位，尤其是微服的时候。”
牛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的呀。”
高昆仑从怀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小锦盒，双手递给牛峰，“牛大人，这是下官的一点小意思。”
说着把锦盒打开给牛峰看了一下。
牛峰看了一眼，原来盒子里是一对翡翠手镯。
这对手镯翠绿菁英，清澈如冰，造型雅致，圆润饱满，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上等货色。
牛峰忙推开高昆仑的手，“高大人，这个礼太重了，本官不能收，还有这些富户的礼物，我想你也劝他们拿回去吧，钦差大人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她是绝对不会收他们这些礼物的，你们把这些礼物留下，恐怕会适得其反，惹她生气。”
高昆仑回头看了看，向那几个富户挥了下手，“行了，各位，既然钦差大人清廉如水，咱们就不要难为她了，这些礼物你们先拿回去。”
边说边向他们几个使眼色。
这几个富户见状，也就吩咐手下把这些礼物给抬走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高昆仑又把那对翡翠手镯递给牛峰，“牛大人，我听说你的娘子端庄秀丽，最适合戴这副镯子，请牛大人务必收下下官这点心意。”
牛峰淡淡一笑，“高大人，你应该听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的话，本官此次奉旨陪钦差大人南下各州办差，朝廷御史和各地的巡察一万双眼睛盯着呢，
本官要是收了这个礼物，必定会有人弹劾于我，那样我就得丢官罢职，高大人的好意反而会害了我，高大人，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高昆仑一听牛峰这么说，马上收回了那个锦盒，陪着笑脸说：“牛大人，下官绝无害大人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既然你来了，我正好和你谈谈在古州建立银号的事。”
高昆仑一脸难色地苦笑了一下，“那下官洗耳恭听。”
牛峰就把在各地建银号的好处，和朝廷现在的意思跟高昆仑说了一遍，然后说道：“高大人，我和钦差大人初到古州，两眼一抹黑，你既然是古州布政使，你得好好帮帮我们才是。”
高昆仑脸上的表情像嘴里含着一个猪苦胆，干干地笑了一下说：“牛大人，我帮您和钦差大人是份内的事，可是，古州官场上下一百多个官员都不大同意在古州建这个官办银号。”
牛峰明知故问道：“那是为什么呀，难道古州各级官员想抗旨吗？”
高昆仑连忙摆手，“不不不，就是给我们八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抗旨，但是呢，牛大人你是京官，不知道我们地方官的苦呀。”
“什么苦呀？”
“牛大人，下官不瞒你说，我们这些地方官一年的俸禄只有几百两，可是我们手下使的师爷，仆役什么的都得我们自己掏钱，还有上司同僚之间的应酬，养家糊口几百两怎么够呀，
所以呀，我们只能够这些税耗勉强度日，可是一旦在我们这里建什么银号，这笔税耗就没了，我们可怎么当这个官呀？”
牛峰笑着说：“要是当不了官，可以为当嘛。”
高昆仑眉头一皱，“牛大人，话怎么能这么说呢？”
牛峰正色道：“怎么说呀，本官也是当官的，本官以为当官就不要想着发财，想发财就不要当官，从古到今，当官发了财的没几个有好下场。”
牛峰话刚说完，就听见背后有人鼓掌，“牛大人，说得好，说得好呀，这当官呀就不能想着发财，想发财就不能当官。”
牛峰和高昆仑回头一看，是赵子砚从外面回来了。
高昆仑马上躬身施礼，“下官古州布政使见过钦差大人。”
赵子砚摆了摆手，“行了，高大人，罢了。刚才你和牛大人说的话呢我都听到了，牛大人的话也是我的意思，所以呀，我们这次这个银号是建定了，对了，麻烦你给你们知府卓大人捎句话，请他和你们这些古州的各级官员一定要好好与合我们建这个银号，如果有哪个敢阻挡，搪塞，本钦差定当重罚!”
高昆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点了点头，“那好吧，钦差大人，下官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卓大人。下官还有事，就不打搅二位大人了，告辞。”
高昆仑从那处宅子出来后，马上坐着轿子来到卓世庆的官邸。
他是这里的常客，卓世庆跟下人们说了，如果是他来，不必通报，直接让他进来就行。
高昆仑来到卓世庆的书房，把刚才赵子砚和牛峰的话跟卓世庆说了一遍。
卓世庆一听，脸沉如水，半晌才恨恨地说：“老高呀，看来你这先礼后兵的法子没什么用呀，不如还是用我的法子，让他们有来无回，趁早一刀结果了他们，也省得他们给我们添麻烦。”
高昆仑陪着笑脸说：“卓大人，这两个人不像别的人，那位钦差大人是公主，那个牛峰，人称‘牛魔王’，是小宋国官场最不好惹的一个人，不要说咱们，就连柴丞相都敬畏他三分，如果我们一不小心……恐怕会有大-麻烦。”
卓世庆瞅了高昆仑一眼，“那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