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在野太子

  牛峰向他摆了摆手,“我帮她们打官司,一则是看她们可怜,帮帮她们的忙,二则呢,我想借她们的这个案子摸摸祁县还有湖州官场的底,
  我听说湖州和祁县的侵田情况非常得严重,而且各级官员官官相护,相互周全的风气也非常厉害,我正想利用这个案子查查有多厉害。”
  石猛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大人,您应该还有三则吧?”
  牛峰不解地问:“三则?什么三则?”
  石猛眨眨眼睛,“大人,我看那个小丫头黄月儿不错,长得标准水灵不说,心眼也好使,而且人也聪明伶俐,不如大人收到房里当个丫头,给大人铺床叠被,被,端茶送水,晚上还可以……”
  牛峰指了指石猛,“休得胡说。”
  正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的喧闹声,接着进来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簇拥着一个二十多岁神情倨傲,气宇不凡的年轻人。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对着迎上去的店小二喊:“太子要住店,去,把你们店里的那几套上好的客房全给腾空了。”
  店小二为难地说:“黄爷,有两套客户已经有客人住了,不如……不如换两间别的房间,你看好不好呀?”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上去给店小二一个嘴巴,“不知道是我们太子要住店呀,不管什么人,赶紧让他们滚蛋,晚了一步,叫他脑袋搬家!”
  那店小二捂着脸不敢再说什么,一溜烟跑上了楼,点头哈腰地向几间已经住下来的客人道歉。
  那几个客人好像也非常惧怕这个所谓“太子”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就换到别的房间去了。
  这一群人叫嚷着上了楼住下了。
  楼下的这些吃客们都纷纷点头,有的人在暗骂。
  牛峰小声地问旁边桌的一个客人,“这位兄台,咱们小宋国什么时候有了太子呀?”
  那个客人看了看牛峰,“老弟,你是外乡人吧?”
  “是是,我是经商过路的,听说这里还有太子,真是好奇。”
  那个客人压低了声音说:“这位太子名叫柴双杰,他的爹是柴丞相家的一个远亲,他妈是当今皇上的一个远亲,他出生后,柴家人本来想让他姓赵,可是皇上不知为什么说什么也不肯,不准他姓赵,只准他姓柴,而且还封了他一个三千岁的亲王爵位。
  可是这家伙呀,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直想当太子,走到哪里都自称‘太子’,所以呀,江湖人就称她为‘在野太子’,他还不觉得这是在嘲笑他,还非常得高兴。”
  牛峰摇了摇头,“这家伙胆子这么大,敢自称太子,我看他是离死不远了。”
  那个客人说:“不会的,人家的后台是柴丞相那边,还有皇族血统,家里田产不知有多少,钱多得花不完,粮多得吃不了,不管是州县的官还是京里的官都巴结他,谁敢治他的罪呀?”
  牛峰说:“我就不信没有人治得了他。”
  那个客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是有人治他。前阵子公主赵子砚不是来了吗,就来查他家的田产,后来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不但没查得了人家,听说连枢密使的官儿都丢了,人家可是公主呀,公主都治不了他,还有谁能治得了他呀?”
  他同桌的一个人小声地说:“我听说家,这个柴双杰之所以自称太子,是想等当今皇上归天以后,他要继承大位。”
  另一个人说:“你可别瞎说了,咱们小宋国自开国以来一向都是女皇帝,他怎么能当皇帝呢,除非把那玩意儿给割了,可是,要是他割了那玩意儿,他当皇帝还有个屁意思呀?”
  几个人哄堂大笑,牛峰也跟着笑了笑。
  三天后,祁县县衙大堂,柳楠一身七品官服坐在大堂上,两旁各坐着一个书吏,下面的两边站着拄着水火棍的两班衙役。
  原告黄家母女跪在大堂上,大堂外站在三十几个看热闹的人,实其中就包括牛峰和石猛两个人。
  只见柳楠一拍惊堂木,“来呀,把徐季阳带上来。”
  两个衙役把徐季阳带了上来。
  因为有功名在身,所以徐季阳并没有跪拜柳楠只是向柳楠拱了拱手,“下官见过柳大人。”
  柳楠微微点了下头,又一拍惊堂木,“徐季阳,黄家母女告你为了二百两银子打伤黄耀汉并致其死亡,还欺负黄家母女不识字,伪造事实,要强夺黄月儿为奴,可有其事呀?”
  徐季阳偷偷地看了柳楠一眼,“大人,冤枉呀,我们徐家是什么人呀,会为了区区的二百两银子做犯法的事吗?至于说我伪造事实的事,我有文书为证,请大人过目。”
  说着,徐季阳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了上去。
  这份文书是徐季阳刚刚伪造的,和原来的真实文书相比,添加了年息三百两,如果还不上利息就用自己的女儿抵偿的条款。
  而且还在文书的下面落款处让家里的一个老仆伪造了一个黄耀汉的手印儿。
  柳楠看了看这份文书,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徐季阳一眼,并且冷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把徐季阳的心给吓得提了起来。
  来的时候,她妈徐红跟他说过,柳楠这个人不是普通的人,而且贪心和野心都非常大,要儿子一定要小心行事。
  但是柳楠那种怪异的眼神马上收了回去,向黄家母女扬了扬手中的那份假文书,“黄氏,你在状子里说文书里没有年息三百两和以女儿抵债的事,可是这份文书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有,你怎么解释呀?”
  黄家母女对视了一下,黄婆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黄月儿高声喊:“大人,冤枉呀,我这里有文书,虽说我不识字,可是我请识字的先生念给我听了,文书里并没有刚才你说的那两条,请大人明察。”
  柳楠让旁边的一个书吏把文书接了过去,柳楠看了看,文书的确没有那两条。
  她又把两份文书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徐季阳交上来的文书纸质和墨迹都非常得新,而黄月儿递上来的文书却是暗黄、陈旧,一看就是有段时间了。
  她心里冷笑了一下,对黄月儿说:“黄月儿,现在徐大人交上来的这份文书和你交的这份文书内容并不一样,你如何证明你的这份是真的,徐大人的这份是假的呢?”
  黄月儿毕竟年轻,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尤其是见过这么多官和凶恶的衙役,她早就慌作一团了,她只能眼泪汪汪地说:“大老爷,我的这份是我爹临死时候给我的,绝对是真的。”
  柳楠冷笑了一下,“本官审案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本官要的是证据,如果你拿不出证据证明你这份文书是真的,那本官只能判你败诉了。”
  说着从书案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笔,看了看黄月儿,“本来呢,你们无凭无据骚-扰官府是应该治罪的,本官看你们母女可怜,就免了这顿打,行了,退下吧。”
  边说边在砚台上蘸了蘸墨汁,就要写判词认定黄月儿败诉。
  正这时,牛峰从堂上走进大堂,高声喊道:“这位大人,你不能确定两份文书哪份是真哪份是假,为什么就认定黄月儿这份是假的,而徐季阳这份是真的呢?”
  下面的一些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喊,“是啊,柳大人,你这么判案实在是让人不服呀。”
  柳楠看着牛峰皱起了眉头,放下笔仔细看了看他,“你是什么人呀,这事与你有关吗?”
  牛峰一指黄月儿,“我是黄月儿的表哥,我是来听判的,不行吗?”
  柳楠看了看黄月儿,问道:“黄月儿,他是你的表哥吗?”
  黄月儿看了看牛峰,又看了看柳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楠看在眼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使劲地一拍惊堂木,用非常大的声音喝问:“黄月儿,如果你胆敢在本官面前撒谎,本官必要重重地治你的罪!”
  黄月儿惊恐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我表哥,他是……”
  柳楠喝了一声,“行了,你说不是就行了。”接着转过脸看着牛峰,“人家说你不是她的表哥,这事与你无关,你且退到堂下!”
  牛峰义正言辞地说:“这位大人,我是不是他的表哥与本案没多大关系,但是你这么草率判案,简直如同草菅人命,我有理由怀疑你和徐家暗中勾结,贪赃枉法,难道你就不怕王法治你的罪吗?”
  柳楠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道:“哪来的疯徒,胡言乱语,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两班衙役冲过来就打牛峰,把牛峰打到了堂下。
  柳楠在判词上刷刷点点几笔结了案,说了声,“退堂!”然后走进了内堂。
  那些衙役打牛峰,石猛上前要和他们打,被牛峰制止了。
  黄家母女也从堂上下来了,黄婆对牛峰说:“这位先生,你说我们的案子要是败了,那十两银子我们就不用还你了,现在案子败了,我们就不还你了。”
  黄月儿大声地说:“妈,这个狗官一定是贪了徐家的钱,才这么判案的,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完了,咱们还要告他,咱们到州里告他,连刚才那个狗官一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