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寝房议兵
赵子砚把脸往旁边一扭，迅速戴上那块蒙面布。
霍五岳见一个蒙面人，好像还是个女人，正在和牛峰说话，而且地上还有一把刀的两截儿，最奇怪的是：这个人脸上还蒙着一块布。
他非常得奇怪，就问牛峰，“牛大人，这位是……”
“这位是公……哦，是宫先生，是我的一个朋友。”
“哦，原来是牛大人的朋友呀，既然是牛大人的朋友，为什么不进屋说呀，在这里……”
牛峰瞪了霍五岳一眼，“霍五岳，我要怎么招呼我的朋友还用你教吗？”
霍五岳讪讪地说：“是是是，是属下多事了。”说着向牛峰歉意地拱了拱手，又看了赵子砚一眼，转身走了。
牛峰向前面一指，对牛峰说：“公主，这里人多眼杂，不便说话，请跟我一起去我的寝房吧。”
赵子砚也觉得自己不方便在此多呆，一旦让人看见，实在是大为不妥，就跟着牛峰来到他的寝房。
牛峰的寝房是一个军营改建的，里面陈设非常简单，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一个屏风，屏风的后面是一张用来休息的单人床，别的什么也没有。
牛峰带着赵子砚走进去，给赵子砚倒了杯水，说：“公主，我这里是军营，没有什么酒茶，只有水，你就将就点儿吧。”
赵子砚接过水杯，摘下脸上的蒙面布，四下看了看，见墙上有一张练兵计划，她站起来看了看，问牛峰，“牛峰呀，刚才我看你练兵，只练些阵形，步法，这种练兵好像没什么实际意义呀？”
牛峰笑着说：“今天只是练这些，别的以前也练过的。”
“是吗？”赵子砚回过头看了牛峰一眼，“都练过什么呀，说来听听。”
“有搜索、暗杀、设伏，化装，捕人，丛林作战，还有巷战，埋伏……”
赵子砚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打断牛峰，“牛峰呀，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清楚，你练的兵是小宋国的兵，不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是哪个和尚的兵，所以呀，你要以国家军队为主旨，而不是训练一些只会搞阴谋诡计的杀手。”
接着，她又问道：“牛峰，你认为一军之将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呀？”
牛峰想都没想，顺口答道：“我觉得一军之将的重要是要勇猛，人人都怕死，到了战场上，如果一个将军能勇猛作战，冲在最前面，就可以鼓舞士气，那些当兵的看到了，也就不会再害怕了，也会变得非常勇敢。”
赵子砚冷冷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怎么，公主，你不相信，不是我自夸，当年，我和莽夷人作战时，我身先士卒率领……”
赵子砚挥了挥手，“得啦，得啦，你不要说你过去的那些功绩了，你那些事我知道，不过，你说一军之将最重要的是勇猛，这让我很失望呀。”
“失望？”
“是啊，我觉得一军之将最重要的并不是勇猛，勇猛不过是匹夫之勇，如果你手下的兵有十几个二十个，一百个，你这么说还行，可是现在你手下可是有三千精兵良将呀，你这么说，就显得局太小了，而且是败军之将的做法。”
“败军之将的作法，什么意思？”
赵子砚喝了口水，侃侃而谈，“怎么，我这么说你不服呀？我问你，你现在手下有三千人马，一旦与敌作战时冲在最前头，
常言说‘刀剑无眼’，如果你冲在最前面，乱军中被敌人杀了，那你手下这三千人马由谁来指挥，那不成了群龙无首吗？一个三千人的队伍没有头领，那一定会全军覆没的，所以我说你那样是败军之将。”
牛峰之所以说上面的话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和赵子砚讨论过类的问题，也从来没和她说过太多的话，现在看她提出这样的问题，分明是要自己面前显摆一下。
所以，牛峰就顺水推舟地胡说了一气，目的就是想跟她多说说话。
听了赵子砚的这番话后，他装作似有所悟地沉思了片刻后，这才作出一副佩服的样子，点了点头，“到底是我们小宋国的兵马元帅，这眼界就是比我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官要高得多，下官佩服佩服，佩服得紧呀。”
说着还拱了拱手。
赵子砚冰雪聪明，牛峰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看出牛峰似乎并不是真正地佩服她，而是在敷衍她。
赵子砚是个自视很高的人，尤其是她当了几年的枢密使兼兵马元帅，现在看牛峰分明是并不是真心地认可自己的话，这激起了她少女的好胜之心。
她一双乌漆漆的美眸盯着牛峰，朗朗地说：“牛峰，虽说你打过几次胜仗，但是本宫也不比你差多少，你不要忘了，当年还是我把你从莽夷人手里救出来的，那也是我指挥的一场以少胜多的胜仗。
真正的一军主将，不需要千人斩、万人敌的武功，那是部下的事，真正的主将需要做的是运筹帷幄，居中指挥，调度有方，把部下的兵将培养成千人斩万人敌，那才是上将之才。”
牛峰坏坏地歪了歪脑袋，嘴里发出一个怪声，“是吗？”
“当然是了，一军之将如果只知道自己冲峰在前，只顾着自己杀得痛快，就没办法从全局的角度了解敌我双方的战局瞬息万变的变化。
不了解战局的变化，就没办法很好地指挥和协调手下的兵将，手下的兵将就成了无头之鸟，一盘散沙，那还怎么打胜仗呢？”
牛峰见赵子砚认真了，而且有点急了，样子也变得更可爱了，不再像那个总喜欢在自己面前打官腔的小女子了。
他笑着点点头，“公主，下官已经同意你的看法了，你何必……你何必急成这个样子呢，你看看，你现在完全像个喜欢跟人斗嘴的小女孩，不像个枢密使兼兵马元帅。”
赵子砚长叹了一声，“你不知道呀，我现在已经不是枢密使了，所谓的‘兵马元帅’也不过是个一个无兵无将的虚职而己。”
牛峰不以为然地说：“嗐，天下是你们赵家的天下，你以后要当小宋国的皇帝，什么实呀虚的，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赵子砚慢慢地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看着牛峰，“牛峰，你觉得这个天下还是我们赵家的天下吗？”
“你瞧你这话说的，你妈是皇帝，你是公主，不是你们赵家天下是谁家的？”
赵子砚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敷衍我的话，但是现在小宋国已经不是我们赵家的了，别的不说，
现在整个的朝政全部掌握在柴家的手里，兵权掌握在不空和尚和他的弟子手里，就连这个小小的飞鹰营也不归我们赵家掌握，你说这天下还是我们赵家的天下吗？”
牛峰见赵子砚的表情沉重了起来，也不再跟她开玩笑了，他刚要安慰一下赵子砚，石猛从外面走进来，一看赵子砚在，先是愣了一下。
牛峰问他，“什么事呀？”
石猛犹豫了一下，说道：“柴丞相来了，要见您，末将是来问问大人，您见不见她呀？”
牛峰皱了皱眉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来的净是些大人物呀，先是公主，接着是丞相。”
说到这儿，他看了石猛一眼，“人家是丞相，想来见我，那就见见吧。”
石猛转身出去了。
赵子砚马上戴上蒙面布，对牛峰说：“她来了，我不便呆在这里，我走了。”抬腿就向外走。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柴韶华已经进来了，她马上退了回来，躲进旁边的那个屏风的后面。
柴韶华一进寝房，牛峰上前拜道：“下官牛峰拜见柴丞相。”
柴韶华点了点头，坐在一把椅子上，笑容可掬地问：“牛大人呀，你在这里练兵练得好吗？”
牛峰不知道柴韶华这话是什么意思，顺嘴应道：“还好吧，下官不懂别的，也只能练练兵。”
柴韶华点了点头，突然转移的话题，“牛大人，你为什么要把我送你的礼物还给我呀？”
牛峰道：“丞相，常言说‘无功不受禄’，牛某人身无寸功，不敢收丞相这么重的礼物。”
柴韶华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我给你官，你不要，给你钱你不要，那你想要什么呀，要女人吗？”
“女人？”牛峰一时有些懵，心里想：难道这位老阿姨是当红娘给我介绍女人吗？
他马上回应道：“丞相，下官已经有妻子了，并不想再要女人了。”
柴韶华淡淡地一笑，“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多个一个两个有什么打紧的，而且呀，现在你的娘子吴双不在你身边，你也得有个女人陪伴在身边呀。”
牛峰挑了下眉头，“柴丞相，如果下官没猜错的话，我娘子被调到海边渔场任职是你的手笔吧？”
柴韶华点了点头，“没错，这事是我办的，我是为你好，所以才暂时把她给调开，让她先离开你一段时间，等你和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子有了感情之后，我会把她再给调回来的，你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生活。”
牛峰的眉头锁了起来，“不知道柴丞相要介绍哪家的小姐给我呀？”
柴韶华非常认真地笑了一下，“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女娃儿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是我们小宋国的公主。”
牛峰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公主？你是说赵子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