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岔口
我们虽然能吃苦……但拿自己喂蚊子这种佛境界，我们还达不到……
夜里肯定不能在这蚊子堆里过夜……
但是去哪儿过夜呢……
上次擂台赛的时候，是王芳拿钥匙开了他们学校休息室的门，让我们在里面休息了一夜……
她的钥匙肯定不是偷的……
实验小离医院也不远……
只好厚着脸皮，再去麻烦一下刘校长了……
招呼了他们一声，带他们去实验小学……
找刘校长，说明了情况……
刘校长给我们休息室的钥匙，然后瞪了我一眼，说：
“你躲里面少露面……今天跟你说我们学校好几个老师要找你算帐……那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的……让他们看见你，万一要揍了你，我可跟我们老师站一块……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白挨一顿揍……”
我去……还有没有天理了，挨揍了，我还得老老实实的白挨……
“我能跑不能？”
“能跑……你要是凭你的小嘴把他们说服了，不揍你最好……但是，有一点，如果挨揍了，不准报复……”她把钥匙在手里抛了抛，说：“这个小要求换这把钥匙，你答不答应……”
我去……不平等条约啊！
“行吧……”我答应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在老师跟前晃就行了……就算是被他们发现了，我觉得凭我讲道理的能力，也能消去他们心里火气……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服熊雄他们去哄家长和老师开心了嘛……
说明我是跟老师们站在一块的……是他们的盟友和战友……
老师们应该不会揍他们的盟友和战友吧！
不过……
刘校老都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可见那几位老师心里的火气之大……已经到了校长都无法镇压的地步了……
他们要是见了我，什么都不说，先动手揍我一顿……我就是有千万种道理，也没用啊……
还是……别在这儿呆了吧……
把小萝卜们送进会议室，叮嘱他们别闹，安静在心里复习功课，或者睡觉……
我自己又离开了会议室……
青山也跟我出来……
这小子已经跟了我一整天了，不累吗？
“你不累吗？在这儿休息吧！”我说……
“你去哪儿？”他问……
“去医院，看看白雀她们……”
“我跟你一起去……林翠黄鹄黄凰柳燕都在医院，晚上用不了那么多人，你要是晚上不回来了，我就带她们四个一起回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小子真好！
成熟了，缜密了……
这一天我脑子里乱哄哄的……真没他想的周全……
我们回到医院……
病房里，五个小姑娘紧紧挨着，靠着白妈妈的病床，坐在地上发呆……
白妈妈挂着吊瓶……可能药里有镇痛的成份……
她似乎不是那么痛不欲生了……没有呻吟声，发着轻弱的呼吸……可能是睡着了……
白雀坐在五个小姑娘中心，双眼红肿……应该是哭过了……这会儿情绪平静了……
嗯，比柳燕坚强……
柳燕的奶奶走的时候，她倒是没怎么哭……但整个人都空了，连骨头都是软的，每天要林翠抱着才能坐着……村里的老人都说她的魂跟她妈妈走了……幸好最后还是被我们拽回来了……
白雀明显坚强的多……
看我们进来，白雀五人都看着我们……
我走到白雀近前……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发现说什么其实都是废话……
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也没说，在他们对面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林翠问：“手术定了吗？”
“明天……”
“同学们们呢？”
“在实验小学休息……”
……
唉，病房里的气氛啊……真不是说话的地方……在这里就应该保持沉默……
又沉默了一会儿……
我对林翠四人说：
“今天晚上我跟白雀值班……你们跟青山去实验小学休息吧……”
林翠张了张嘴，想反对……
我摆了摆手说：
“白妈妈做过手术之后，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出院……林翠跟青山回去排个班，白天两位同学，晚上两位同学，最好是一位男同学跟一位女同学，有什么事方便处理……然后轮流来医院值班，今天晚上，我跟白雀先值班……持久战啊，同学们要注意休息，首先保证咱们自己精神充沛……不然，怎么照顾白妈妈呢？”
林翠听了，点了点头，说：“那行，一会儿黄鹄三个跟青山回去……今天是第一晚，我们三个一起值班吧……”
“我也不走……”黄鹄说……
我看着林翠……林翠沉默了一下，说：“我也回去……”她转头对黄鹄说：“班长说的对，咱们应该保证自己的精力充沛……咱们都回去吧！”
林翠这小姑娘确实成熟……理性，讲道理……
紫鸿虽然跟林翠一样高智商，但她就不林翠理性……如果此时在这里的是紫鸿，她恐怕肯定要留下来……那结果就是黄鹄黄凰柳燕也不会走……
有时候我真觉得，当时让紫鸿当班长真的错了，应该让林翠来当的……我能省很多心力……
林翠抱了抱白雀，站起来，拉着黄鹄三个小姑娘，跟青山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白雀……
安慰的话即然毫无力量……其他的闲话更不合适说……
“休息一会儿吧……”我只能说这样的话了……
白雀无声的点了点头……然后呆呆的望着地板……
我闭上眼睛，想养养神儿……
实在是太累了，昨天晚上跑了一夜，今天白天又跑了一天……我只想闭上眼睛养养神……却一闭眼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白雀在哭！
我猛然想起，猛然惊醒……
抬头看白雀……
白雀坐在妈妈病床前的地板上，抱成一团，安静的……似乎睡着了……
她没哭啊……我做了一个梦？
我轻轻的站起来，在我们的被子铺盖等行李中，找到一条被单，给小姑娘盖上……
然后……就发现小姑娘的身体在颤抖……
唉……小姑娘还是在哭……
上辈子听过一句鸡汤……或者是心理专家说的……
情绪波动就像潮汐的运行……平静走了，悲伤来了，悲伤走了，平静来了……所以，安抚情绪最好的办法，就是安静的等待，等悲伤走了，平静自然就来了……
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平静刚走，悲伤正浓……
我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待着……
等待着……等待着……等他悲伤走了，平静回来……
然后，我就知道，那鸡汤或者是心理专家的话肯定是骗人的……
小姑娘从双肩抖到全身抖，从小声抽泣再到双手用力压着嘴巴呜呜的哭……再到，俩手似乎都压不住嘴巴，嚎声从牙缝嘴巴缝里拼命往外钻……
我……手足无措……这叫我怎么哄啊……
真后悔让林翠走了……
病房里三张床，除了白妈妈在睡觉，另外两张病床上的病人也刚刚在呻吟里睡着……
我拉着她跑到院子里……
“哭吧，大声的哭……哭痛快就舒服了……”我说……
“哇……”她大声嚎了一声……嚎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
“我……哭不出来了……”
我……被噎的用力的咽气……
“我妈妈会好起来吗？”小姑娘问……
“会的……”我安慰她……
“医生说手术只有一半的成功率……”
“医生说话都打了折扣呢，他说有一半的成功率，应该有八九分的把握吧……他们都懂一点儿心理学，如果把说话足了，说有八九分的把握，万一没有把病人救回来，会招病人家属怨恨的，如果说只有一半把握，却把病人救了回来，病人家属会很感谢他们的……所以，放心吧，他们说只有一半把握，其实最少有八九分把握……”我满口忽悠的说着……
至于……万一白妈妈走了，再该怎么安慰小姑娘……到时候再说吧……先顾眼前是吧……
小姑娘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我的话，沉默着没有说话……
“回病房吗？”我问她……
“我不想回去……我不想看见我妈妈现在的样子……”
“那咱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吧……”我在台阶上坐下，说……
小姑娘在我傍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
“妈妈会不会走了，不要我了……”
“不会的……”这安慰就有点敷衍了啊……
“会的……她现在的样子……就是不要我了……”
“你妈妈会好起来的……”
“你别骗我了，我不是孩子，我什么都知道……我也够坚强……你再拿我当孩子一样哄，我就生气了……”
我语塞加心塞……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理性！
“其实死亡是上天给我们人类最大的仁慈……”我用心忽悠……
“为什么？”
“你想想，如果人是不死的，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会有很多很多的人……地球都盛不下了……”
“地球盛不下了，不有月球，其他的星球……人如果不死，人类的科技和力量会比现在先进的多的多，人类会占领很多很多星球，在外星球上继续生命……”
“那样也很好的啊……所以，你说错了，死亡不是上天给人类最大的仁慈，永生才是，如果上天愿意给的话……”
“你听我把话说完，这只是好的一面……还有坏的一面呢……”
“坏的一面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