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是妖孽呀……
这次考试，虽然让我很失望，但是……
但是……依然还是很失望……
唉，我想安慰一下自己，连安慰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
我想了一下，问题的根，还是在这些小萝卜头的心态上……
他们没意识到来学校是该负有学习的责任的，而只是以为来学校是混日子的……
唉，风水轮流转了，混日子这三个字，是上辈子常听中学大学老师说，现在终于理解他们说这三个字时的苦口婆心无奈无力恨不得以身代之的心情啊……
要培养他们的责任心……
我在计划本上又加了一条：责任心……
我看了一上计划本上的条目：
上大学、修桥、引水、营养、礼仪、纸笔、试题、责任心。
这才回来一个水，就列了这么多目的，而且，只有引水工程做了一半了，引水做完，就该修桥了，修完桥，到明年春天建养鸡场，有望解决营养、纸笔、试题三个问题。
要不要用礼仪约束他们的野性，我还在犹豫……害怕他们失去野性的同时，也失去的勇气……
责任心……上大学……
任重而道远啊！
……
第二天中午，我照旧带着王青山张重峦在山上砍竹……
我认真的砍竹……
王青山也认真的砍竹……
这孩子现在什么都跟我学……
我也没想到，竟然成了他的榜样了……
张重峦这小子玩心太大，砍一会儿竹，就跑山树林玩一会儿，摘些野果吃……
山果其实不好吃，要么是又苦又涩，或者又酸又涩，如果不是饿的太狠了，没人愿意吃山果……
我怀疑张重峦这小子有病，被野果涩的咬牙切齿，又皱眉头又跺脚，但还不停的把野果往嘴里送……
这时，一只花翎长尾的山鸡从我们头顶上窜了过去……
我们在这里经常见到山鸡和兔子……
张重峦望着山鸡消失在竹林中的影子，流着口水说：“想吃肉啊……”
“我也想吃肉啊……但是，我们抓不到它们，老老实实，别想了……”我说。
“你也想吃肉？”王青山突然问我。
“谁不想吃肉啊？”我苦笑着说……
我也想吃肉……从二十年后天天吃肉的日子穿回到现在这个天天吃窝窝头的日子，我比任何人都更想吃肉……
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们三个小屁孩，跑不过这些树林中的小精灵，所以，根本就不起那个妄想……免的难受……
关键是张重峦这小子老勾我肚里的谗虫……
王青山没再说话，闷着头却砍竹子……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砍的竹子，有一百多根了，引水的竹管需要七十二根，加上损耗，也应该足够了……
我想着，对王青山说：“再砍三天吧，今天是星期三，砍到星期六，就不砍竹子了，下个星期开始编麻绳……”
编麻绳比较简单，是山里人家的必备技能……
……
第二天，星期四，中午我们去砍竹子的时候，王青山背了一个长条包裹……
我没在意，以为里面的砍柴刀，等到了山上……
里面不只是砍柴刀……还有很多凶器……
一把树叉做的弹弓，一小袋圆圆的鹅卵石子……
四个夹兔子的铁夹子……
最凶的是一把长弓，有王青山小半个身体那么长，弓臂上厚厚的缠了一层麻绳，被汗水浸成了黑褐色……
七支竹箭……
我吃惊的看着这小子把凶器一件件从包裹里拿出来……
“看看能不能打几只鸡，咱们吃肉……”他看着我吃惊的表情说。
我对他能打到山鸡，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对这小子的心意，却有些感动……
昨天我们闲聊的时候，我说想吃肉，真的只是闲聊……
没想到这孩子竟然记在心上了，今天竟然带弓来打猎……
我没有说话，用力抱了抱他的肩，转过头去砍竹子了……
唉，重生以后，唯一的让我觉得难堪之处就是心太柔软了，动不动就想流泪……
一边砍竹，一边想了想，叮嘱道：“兔子夹别放了……太危险……”
这里离学校很近，有时候会有学生来这里玩，放了兔子夹，别夹不住兔子，再把那个倒霉孩子给夹了……
张重峦兴奋了……
这小子大概已经出现幻觉了，大概以为肉已经到碗里了……
兴奋了围着王青山跳着打转……
“安静……”王青山拍了他一巴掌说：“你别叫，把山鸟都吓跑了……”
张重峦立即捂住了嘴巴，安静了下来……
在吃肉的引诱下，这小子不独不闹了，连野果也不吃了，竟然很认真的，装着在砍竹子的样子……
我因为在感动中，怕被他们发现情绪波动，不敢说话……
张重峦是为了吃肉，也闭上了嘴巴……
王青山拿出弓箭之后，就更像一个大人了，把弓箭放在脚边，像往常一样，砍着竹子……
不久之后……
花翎张尾的大山鸡，扑棱着翅膀，从竹林里窜了出来……
大概因为天天见面，已经熟悉了，这大花公鸡毫无防备的从我们头顶窜了过去……
王青山一猫腰，悄无声息的，已经把弓箭拿在手上，然后拉开弓，瞄也没瞄，箭就射了出去……
我虽然对他能打到野鸡，不抱什么期望，但终究还是希望这小子能打到野鸡……
但是看他射箭的样子，心就立即凉了，毫不抱希望了……
但是……就在这时……
花翅大野鸡突然惊慌而悲惨的鸣叫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射中了……”张重峦兴奋的大吼了一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过去，又一个饿虎扑食，把花翎大野鸡摁在身下……
这小子真高估自己了，十岁的小萝卜，哪儿是这只丛林里生存的野鸡的对手……
还没碰到野鸡，就被野鸡连抓带叨，在他手上，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印……
不过，这小子为了吃肉，也真拼命，痛的一边大哭大叫，一边牢牢的压住野鸡……
王青山冲上前去，抓住野鸡的脖子用力一拧，野鸡哀呜两声，不挣扎了……
这小子手真黑呀……也对，猎人家庭陪养出来的，练的就是杀鸡剁兔子本事……
他把这只倒了老霉的野鸡提过来，给我看看，说：“怎么样，够咱们三个吃一顿吧……”
“你怎么射中的？”我真惊着了……
刚才那一箭，连瞄也没瞄，一箭中的……如果不是瞎猫碰死耗子……
那这小子也是个妖孽呀！
上辈子怎么没听说，这小子还有这一手呢？
嗯，他后来走邪路上了，大概跟这一手有关系……这不仅是打猎的本事，还是打架伤人的本事啊……
“就那样射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把正只要是我看见的，弓力能达到的，几本上都能射中……我从跟我爸学的……”
还真是个妖孽呀！
“还能再射几只吗？”我问
说实话，我虽然很想吃肉，但是背着杨老头，背着班上的小萝卜们，自己吃……
我这三十岁的老灵魂有点难以承受的羞愧啊……
王青山老成的往竹林深处看了一眼说：“不知道还有没有野鸡……兔子不行，弓劲太小，射不动兔子……除非下兔夹子……不过，下了兔夹子，也要等到明天……”
“兔夹子就算了……”我忙阻止道，那东西太危险，不是孩子能玩的……
“那我往林子深处看看去？”他问我……
第一，我被他的箭法镇住了……
第二，我想吃肉……
所以，我一时晕了头，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把他当成一个大人了……
没有细想，就随意的点了点头：“张重峦跟你一起去……”
这小子，背上弓，拿着弹弓，向竹林深处钻去……
等我从晕了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时……
俩小子就像两只小老鼠一样钻进竹林中，消失不见了……
我一边砍竹一边担心着……
等到下午快上课了……
他俩还没回来……
这俩人不会为了打猎，下午不上课了吧？
这要是他俩下午旷课了，却带回了一堆猎物……
我是批评他们呢？还是夸奖他们呢？
我怀疑……深深的自我怀疑……
我的良心是不是也为了吃一口肉而迷失了？
压根不应该让他俩去打猎……
给他们补充营养，补充肉食，是我这个重生者，现在的班长，未来的校长的责任……
他们的任务是学习，打什么猎啊……
就因为看见吃肉的希望，我竟然让俩十岁的孩子去打猎……
让俩十岁的孩子，给我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弄肉吃……
我羞愧……我惭愧……我无地自容啊……
竹丛里簌簌而响……
俩孩子像小老鼠一样，从竹林里钻了出来……
我正思索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告诫他们，以后不准再打猎了！
然后，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咽了一口大大的唾沫，又把嘴闭上了……
王青山在前面，一只手提着一只野鸡……
张重峦跟在后面，更夸张……
用细竹条穿了一串斑鸠……足有十一只……一串麻雀，足有二十多只……
我去……山林里的猎物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打了？
这么容易打的话，我们这些老乡还用的着饿肚子吗？
嗯……我记得上辈子的小时候，麻雀和斑鸠是挺多的啊……
有个印像，我记得用个罗框一支，在下面撒些玉米碜，不一会儿，就能捉很多麻雀和斑鸠……
就是想不明白，傻鸟这么多，为什么人还总是饿呢？
嗯，何不食肉糜？我终于跟晋惠君到了一个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