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两个戏精
冯丑虽然被气的火冒三丈,也并不敢真拿他们怎样。若果真是刑部尚书李大人家的下人,也不敢碰这个硬茬!
叫人将她们带出去验看,自己又亲自去屋中详细询问被关押的人。
不相干的,谁他妈知道哪个是不相干的呀!
心里抱怨,将气通通撒到了属下身上,让按刚才的名单,重新筛一遍,细问身份姓名,家庭住址。
平端和李狗子当然是要特殊对待,被带着往后面往厨房走去。
冯丑虽然笨,但也不傻,并不会真的派人去刑部尚书家打听。也不会凭空听他们说一句是女子,就真的放了。
想了一个好主意,找个女人来验验就知道了。
在这座临时关押嫌犯的宅子里,唯有烧水的刘婆子是个女人,只好带过去给她看了。
李狗子面无表情的小步向前挪,低声说道:“今天,我若不能离开这里,你一定也跑不了!”
平端不想搭理他!这是求人的态度?
“刚刚你并没拆穿我,在旁人眼里,咱们已经是同伙了!只要我暴露,你无论如何也逃不了干系!”李狗子继续威胁!
古代的男孩子真的都这么早熟,早早就学会厚黑至此了吗?
“那这位姐姐究竟是想让我怎样?”平端怒目反问。
“我还没想好,需要你来帮一下!”李狗子态度缓和了一些。
我能怎么帮?难不成能将你立地变成女子?!
这里是个两进的宅子,他们一直被关在正房的厅上。厨房在内院的西南。
所谓烧水的刘婆子是位中年妇人,看起来还算和善,应当是早得了消息,在厨房门口恭恭敬敬地等着。
平端上前福了一福,笑说道:“刘妈妈好!”
身后的李狗子也照样行礼,动作轻缓,声音娇柔,比她更像个女子。
平端忽然有了主意,打算先试一试,回身对押送来的兵士说:“军爷,我们给妈妈验看,在外面总不方便,您可不能偷看!”
兵士不耐烦:“谁想着看了,快点快点!”不过是两个黄毛丫头,谁爱看呢!
平端拉着李狗子随刘妈妈进了厨房。
灶上正烧着一大锅热水,里面热气腾腾,比外面更是闷热。
“妈妈独自一人在这里操劳,军爷们脾气又大,果真辛苦了。”平端和刘妈妈套近乎。
“哎,算不得操劳,给军爷们尽心效力,应当的!”这位妈妈好谨慎,人都不在跟前了,还说的这样客气。
平端站的离李狗子远了些,背对着他。故作镇定,笑嘻嘻地等着刘妈妈检查,其实心中着实忐忑。
刘妈妈手摸到她胸前鼓起的小包时,力气甚大,动作粗鲁。平端一时怀疑这位妈妈是要占她便宜,立时羞的满脸通红。
刘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要扭头去查李狗子。
平端匆匆拉住她,吞吞吐吐的说道:“妈妈,我有个不情之请!十分不好意思说!”
“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可若要我扯谎,外面都是军中当差的,我可不敢!”
平端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并不是要妈妈扯谎!只是,着实难为情!”
“都是女子,有何不能说的,姑娘再这样扭扭捏捏,能帮我也不做了!”刘妈妈作势就要走。
平端急忙拉住,“您不知道,我家姐姐和外面那位貌丑的军爷是定了亲的,这次是偷偷来瞧人的!”
“我怎么听说冯爷家长是有老婆孩子的?”刘妈妈不置可否,挑了挑眉。
“哪有,那是先纳的小妾,我家姐姐才是定好了要做正头娘子的。我姐姐原本听人家说他长的丑,不愿意,又没成婚就有了孩子,更不愿意了!
“今天偏要来看一看,万幸的是,虽然名字里带个丑字,人还过得去的!”平端说的有模有样。
刘妈妈也有几分相信了,点头附和道:“论样貌,冯军爷也还可以了!”
平端拍手说道:“我娘也这么说,男人,只要样眉眼周正,不需要太好看。况且又在军中效力,而且这位长官的堂兄,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和我娘好说歹说,我姐姐总是不情愿。”
刘妈妈来了兴致,“姑娘可不能犯傻,挑男人都是挑有什么立身的本事,相貌都是靠不住的。”
平端拉着刘妈妈的手说道:“妈妈说的极是,我娘也是这样说的,到现在,我家姐姐总算不反对了。”
刘妈妈瞧着李狗子叹道“这种事,还是要听我们过来人的,千万要和你家姐姐好好说说。”
平端点头,又将声音压的低了一些:“现在我家姐姐有大麻烦了。竟算错了日子,今日来了月事,裤子都脏了……”尾音拖得很长。
表情更难为情了几分:“这可怎么能给冯军爷看到呢,被他底下的兄弟们知道了,脸也要丢光的!”
“嗨,这算什么了不得的事,都是难免的,是你们年轻姑娘脸皮薄。”
平端脸上带了几分谄媚:“虽说如此,还是想借妈妈一条裤子。妈妈心善,别让我们去街上丢脸!等我们家去了,一定再备了好礼送过来道谢!”说着摸出几枚铜钱,塞到刘妈妈手里。
刘妈妈原本以为要她做什么,不想是这种随手的小事,且眼前的姑娘说话客气,又谈的极其投机,自然乐得做个好人。
“这有何难,等我去拿。”
平端又拉住她:“妈妈,再麻烦您拿些宣纸,我家姐姐肚子疼的厉害,想借您的一碗热茶水喝!”做戏要做全套,才更像真的。
门口的士兵有些不耐烦,急问道:“好了没有,要这样久?”
刘妈妈亲自倒了碗茶,让他再耐心等等。
虽然也觉得平端事多,但是能讨好未来的军爷娘子,也是难得的机会。
不一时果然拿了一条干净裤子并好些的草纸给平端,还冲了一大碗红糖水晾在桌上。
平端将裤子给李狗子,让他换上。
“干什么?”李狗子莫名其妙。
“快换啊,还想不想出去?”平端将他拉到墙角,拿一个锅盖替他挡住。
李狗子刚刚只听平端和刘婆子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又时不时回头打量他,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想出去就换上!”
门外的人又在喊:“好了没有,磨蹭什么?我进来看了啊!”
平端高声回应:“这就好了,马上出来。”
李狗子没办法,只得转身,将自己换下脱下。
平端说:“你动作慢点,不着急。”
“转过去!”李狗子看平端转头,脸变得通红,急声说道,又不敢大声。
平端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姐姐,你快一些呀,军爷都催了。”又悄声对李狗子说说:“李狗子,你动作慢一点。”
李狗子换好,平端将那些草纸都包在他换下的裤子里卷好,端来那碗红糖水给,“姐姐快些喝掉,这可是刘妈妈的一番好心。”
李狗子不明所以,不知道这是一碗什么东西,只得无奈照做。
刘妈妈温言说道:“做女人这些痛都少不得的,姑娘等将来做了娘子,就有福了。”
李狗子温柔一笑,做了个感谢的表情。
刘妈妈亲自去冯丑跟前,说了许多平端和李狗子的好话,特别是李狗子温和娇柔,将来谁要是娶了定然是极好极好的妻子。
冯丑气的摔桌子摔碗,大骂着将他们都赶了出去。
……
平端回家的时候天已黄昏,平宗源拿回路引,已经在家里等候,正忧伤地坐在院子里发呆。
她急匆匆做饭,煮了粥,做了两个小菜,平宗源买回了崇芳楼的糟鹅掌,父女俩简简单单地吃晚饭。
“端儿,你的这个红斑浅了一些呀,看来那个胡太医的方子是有用的,还要继续坚持。”平宗源忽然说道。
“真哒?”平端摸着自己的脸,这位爹爹做起官来虽然有些迂腐,做起父亲来还是很贴心的。
“嗯!”
“爹,其实我早就想回隆田了,二姑都托人带了多少回信了,是您总是不肯回去。二姑看见咱们回去肯定高兴,上次长河哥成亲就非要咱们回去的,爹公事忙,没去成,这次咱给他们一个惊喜。”平端觉得自己父亲即将离开自己奋斗多年的上京,心里或许有些悲凉,决定也做一个贴心女儿应当做的事。
“你这个粥熬的,水放的又少了。”平宗源转移话题。
平端自穿越之后,用这种烧柴的土灶煮饭,还总是掌握不好火候。
“是谁在病重的时候,日日喝着我煮的粥,说香甜的不得了?”平端不好说打板子,改成了病重。
“那是我想吃泄愤狮子头,红烧黄鳝,你都不允许嘛!”
“爹你那时候是虚不受补,只能喝粥!”
“我看你就是怕花钱,不给我去买!”
“爹你现在已经没了官职,咱们又家中失窃,不需要俭省些吗?”
平宗源无奈地叹了口气。“要说煮粥,还是你二姑煮的粥香甜。我幼时读书,日日都是你二姑早起,熬上一大碗白粥给我,配着她亲手腌的咸蛋黄,真是好吃!”平宗源慢悠悠说着,眼角几乎泛起了泪光。
果然还是因为回家伤感了。平宗源就是一个这么别扭的人,有话从来不直说。
“我可说了,我早就想回老家了。二姑都托人带了多少回信,是您总是不肯回去。我怎么说也是没娘的,有个姑姑疼,您为了自己的仕途还千方百计的拦着。”有些人总是被怼一下,心里才能舒服,平宗源就是这种。
他喃喃说道:“是呀,乡下田多地广,人心还不坏,你肯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