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侠义
璎华一大早便出门，拿着些年前的积蓄，先是去私塾交清了思秋的学费，又帮他买了一只崭新的书袋。
回到家时，思秋已经起了，他穿上那件新棉衣，开始看起先生今天要讲的内容。璎华欣慰地点了点头，坐到思秋旁边：“思秋，娘亲帮你买了一只新书袋，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你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习功课，千万不要再与人打架了。记住了吗？”
听着娘亲的语重心长，思秋用力的点了点头。
教书的先生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有着读书到这个年纪仿佛都有的迂腐与顽固劲。
老先生今天讲到侠：“侠者，俜也。立气齐，作威福，结私交，以立强于世者，谓之游侠。”听到枯燥处，有的孩子已经昏昏欲睡。
老人环顾四周，板起脸，拿起戒尺用力敲了敲桌子，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孩子们一脸茫然，唯独思秋一直聚精会神。
“思秋随我来，其他人温习功课。”
内堂。
“思秋，这众多孩子中唯你学习最为刻苦，老师也甚为欣慰。难得今日讲到晦涩之处你依然如此专注，今日的功课可有什么疑问？”老先生坐在椅上，抚须说道。
“老师，侠真像书中说的那样吗？我也常听说书的先生讲到那些大侠锄强扶弱、快意恩仇，这世上真有侠吗？”思秋将这些一直困扰的问题一股脑抛了出来。
“唔，你自幼呆在我们这偏僻小镇，确实很难见到所谓大侠。不过思秋，你要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也有着阴暗诡谲，自然会有许多怀揣正义的人站出来做着侠该做的事。”
“太好了、原来都是真的！那我也能成为一个大侠吗？”说到兴奋处，思秋那双乌黑的眸子也多了几分神采。
“糊涂！且不说你不会武艺就妄想闯荡江湖，须知要学武先学人，你古籍经典还没参透，又岂知仁义道德？武夫不知仁，不过以武乱禁耳。告诉我，如今你有几斤墨水、又有几斤武德？”
思秋哑口无言，只得深深低下了头。
放学回家的路上，思秋又遇到那群顽劣的孩子。他们很早便辍学，跟在本地恶势力“黑虎帮”后面招摇过市，人们避之不及。作为街道上的小混混，他们专抢孩子们的零食与零钱。为首一个马脸身材魁梧的十来岁的孩子，领着三四个小跟班，挡住了思秋：“小野种，可算堵到你了。上次吃了苦还不长教训？让你带的钱带来了吗？”
思秋并未理睬，只想快步离开。
不料马脸不依不饶，众人直接将思秋围在中间。
“想跑？你能往哪跑？知道你家穷，住个破院子，还有你那穷鬼老娘也就会躲在家里绣绣花，算了算了，这样，你跪在地上叫我声爷爷，我就放你回家，怎么样？”一群人看着像落网的猎物般的思秋，哄然大笑。
思秋攥紧了拳头，眼睛有些发红，“滚开。”
“呵，嘴还挺硬。我今天就是要你跪着，给我打！”马脸一招呼，小跟班们便对围起的思秋一顿拳打脚踢。思秋蜷作一团，并未反抗，只是死死护住那只书袋。
“怎么不还手了？力气不是挺大的吗？上次一拳打掉了我一颗牙，这仇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呢。”马脸的脸开始变得扭曲，从身后掏出一根铁棍，便要朝思秋头上砸去，“爷爷今天就要你全都还回来！”思秋只得闭上双眼，痛苦地认命。
良久过后，铁棍却迟迟没有落下。思秋睁开了眼睛。只见一袭白衣挡在身前，接住了那根铁棍，马脸百般挣扎，但铁棍却像嵌入巨石一般纹丝不动。
“你是谁，敢管爷爷的闲事？还不给我松手？一个个都活的不耐烦了吗？”马脸气急败坏，还不忘叫嚣。
“好啊。”白衣人把手松开，只见铁棍顿时化为片片铁屑。
马脸像见了鬼一样，一脸惊恐。
“小打小闹我也懒得管，但你这一棍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白衣人轻轻说了句话，如春风和煦，但在马脸听来无异于腊月寒风，“如果不想像你的铁棍一样，被我捏成碎片，就快滚吧。”
马脸看到的，是年轻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洋溢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已经快使他窒息。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我只数到三，一、二”
这哪是什么温润如玉，分明像地狱里索命的阎罗，马脸有些头疼，更多的是惊恐，快速权衡一番，“撤！”回头时，小跟班们早不知什么时候跑了。马脸艰难地咬了咬牙，还不忘发句狠，“你们给我等着！”随即一溜烟跑了。
思秋明明觉得好累但又好像卸下了许多东西，他躺在地上，有一瞬间恍惚，这一切还像做梦一样，今天的阳光，还有那白衣人脸上的微笑，都有些温暖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