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往事

  五十多年前,景年奉师父星魁老人之命,前去永城参加碎殿大会,与各路豪杰一起,共商清剿殿堂的大计。
  途中遇一少女被恶人围攻,便出手相救。击退贼人后,见女子身负重伤,他不忍相弃,女子自称腾云岛,岛主的女儿,正要去永城游玩,路上遭遇山贼,手下皆被贼人杀死。景年初入江湖,阅历尚浅,见女子楚楚可怜,便没有多疑,于是一面为女子疗伤,一面向永城赶去。他们一个是翩翩君子,一个是妙龄少女,这一路走来,欢声笑语不断。
  来到永城,除去和各方英雄商议大计的时间,景年皆在陪少女四处游玩,情愫慢慢的滋生。半月后,清剿行动展开,却不想每个据点都人去楼空,究竟是谁泄漏了消息,众人无法查出。无奈四散离去,他日再做计较。
  碎殿大会后,景年回山禀明师父,要下山历练,星魁老人并未阻拦,只让其除恶卫道,远扬千羽威名。
  景年下山,寻得少女,一起四处游历。
  二人踏遍名山大川,畅游世间美景,快活非凡。
  不久后,在一株灿烂的山桃树下,二人执手向天,共系白头之约。
  跟着少女带景年回岛,直言父亲去世,腾云岛朝不保夕,要景年同她一起守护宝岛。
  景年一向对少女言听计从,只要不违背师门信条,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少女正是当时的主宰者沐媛,父亲被星魁老人所杀,她年纪轻轻就继承父业,身上的担子,时常压得她踹不过气来,她一心想要为父报仇。
  得知星魁老人的爱徒景年,会在永城出现,方上演了被山贼欺负的好戏,骗得景年信任。
  但在日后的相处当中,她渐渐的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景年,于是她陷入了痛苦的抉择,是放弃一切选择爱情,还是为了父仇狠心伤害景年呢?
  苦苦思量后,她想决定,瞒着景年诱杀星魁老人。
  骗得景年的佩剑,她派人送给星魁老人,谎称:若要救景年,星魁必须一人前往桐山赴会。
  星魁老人乃是货真价实的绝顶高手,盛名远扬,难有敌手,自然不惧。
  救徒心切,他星夜赶往桐山,单刀赴会。
  人刚到,杀声起,群鸟惊,猛兽匿,殿堂好手火速将星魁老人围住,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一个个如狼似虎,目露凶光。
  星魁老人毫无惧意,灵气爆出,幻作十三柄飞剑悬于身边,通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令这夜晚失去本该的颜色。望着远处被缚的徒儿,他飞速向前。
  殿堂好手急忙挥刀阻挡,飞镖暗器尽出,宛若天降大雨一般,却没有一支可以击中星魁老人,他速度实在太快了,身后七个残影随行,全是一般模样。十三柄飞剑快速转动,挡路之人无不四分五裂,残肢断手漫天飞舞。
  不一会儿,星魁老人便杀出豁口,冲出重围,向着徒儿的方向快速靠近,赶忙追击的殿堂好手只能望其项背,再也无法跟上。
  守在景年旁边的两个刽子手,急忙挥刀斩落,想要让星魁老人无功而返。
  两柄飞剑,一左一右,一闪而过,两个刽子手的头颅顺着飞剑向后滚去,高举的刀,无力落下。
  飞剑回身,星魁老人近前,见景年昏迷不醒,抬手抱起,快速离去。
  行进间,突然感觉腰间一疼,怀中人突然发难,星魁防不胜防。
  一把匕首,正插在星魁腰间,没至把柄,星魁恼羞成怒,挥掌向怀中人击去。
  星魁已然明白,这那是他徒儿景年,定是殿堂高手假扮,一时未查着了道。
  怀中人自知逃走无望,大声喊道:“的手了,的…”声音戛然而止,已被星魁击毙。
  九个身影飞速近前,围着星魁,正是沐媛,她带着八大分殿殿主一直隐藏在暗处,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其中一人说道:“星魁老儿,来了就别想急着啊,你不想知道你徒儿下落了吗?”
  星魁老人,紧咬牙关,并不答话,此刻他体内气力不断流逝,身体各个部位正在快速僵化,匕首上的毒药很是霸道。
  他知道这是敌人的拖延之计,坐等自己毒发身亡,时间越久对自己就越不利。不敢再做多想,他猛吸一口气,运剑开路,全速逃离。
  前方三人,也不阻拦,快速闪开,星魁老人中毒不久,这个时候上去,完全是找死,九人跟着提气紧追。
  翻过一座大山,又奔上百来里,星魁老人的七个残影,只剩三个,速度大不如前。
  他回头一看九人如闲庭散步一般跟在后边,谈笑风生。
  心想如此下去,自己未回宗门,便死在途中,想要甩开九人,已是不可能的,既然天要亡我,那我就在临死之前,再杀上几个乱世恶贼。
  想到此处,他不动声色,继续向前,每行上一段路程,便收回一把飞剑。
  远处几人,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蠢蠢欲动,星魁老人武林的泰山北斗,自己若是杀之,定然震惊四方,扬名立万。
  又行数里,星魁身后已无残影,全身飞剑尽去,远远望去,就是一风烛的老人,缓缓前行。
  八名殿主,争先恐后的冲了上去,谁都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谁都不想星魁死在别人手里,于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星魁安然前行,八人围着他,打成一片,个个都像杀星魁,却没人碰到他的衣角,你杀我救,我挥你挡,手上互不相让,口中吵作一片。
  沐媛并无心思管这些,只要星魁一死,她便回岛,陪着景年欢度余生。
  突然惊变发生,十三把飞剑冲天而起,背对星魁的四人未及反应,立被斩杀,另四人哇哇大叫,急忙后退。
  星魁爆出气劲,如流星一般,追向就近一人,乱剑斩之。回望另三人,见已走远,便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沐媛。
  待到沐媛反应过来时,十三把飞剑呼啸而来,她急忙挥剑格挡,尽数挡开,星魁紧随剑后,拍出一掌,电光火石之间,他瞧见沐媛腰间的玉佩,正是当年他送给景年的礼物,未及细想,急忙收力。
  掌印胸前,沐媛如断线的风筝,向后飞去。另三人急忙上前,救起沐媛,逃命而去。
  星魁保持着挥掌姿态,一动不动,周身光芒尽散,已然死去,强行运功杀敌,毒药已蚀全身。
  桐山一役,震惊武林,星魁陨落,群雄默哀。
  星魁老人大弟子辕晨,含泪上位,誓要剿灭殿堂,以告慰英灵。
  沐媛重伤回岛,立即封锁消息,景年完全不知星魁已逝,守在一旁细心照顾。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景年偶听下人摆谈,得知星魁已逝,心中大惊,急忙找沐媛求证。
  沐媛不想再作隐瞒,告诉他原委,景年才知自己被人利用,害了恩师,伏地痛哭。
  良久后,他抽出长剑,向沐媛斩去,沐媛也不躲避,引颈就戮,反倒他全身颤抖,剑悬半空,硬是砍不下去。
  僵持少许,景年收剑离去,不管沐媛如何呼唤,终不回头。
  回到千羽门,景年向辕晨坦白一切,只愿以死谢罪。
  辕晨转念一想,何不让景年再入殿堂,搞清殿堂各处据点位置,一举剿灭这毒瘤,完成星魁遗志呢。
  于是再辕晨的劝说下景年返回海岛,接近沐媛。
  分别一月,再见沐媛时,她已满头白发,苍老异常,一半是因为无尽的思念,一半是因为重伤难愈。星魁那一掌破了她气海,她已时日无多。
  景年见之默然下泪,他曾发誓不再理会沐媛了,不再为她担心难过,可此刻眼泪就是那么不争气。
  沐媛见他到来,不顾一切的向他跑去,扑入他怀里,深怕再次失去,她后悔了,非常非常的后悔,仇报了,她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她的爱人,她的青春,她的美貌,甚至是她的生命。
  两人再次相处,关系已不同往昔,一个一心探求殿堂秘密,一个明知对方有诈,也义无反顾。
  景年要职位,她力排众议,封他为第一分殿殿主,景年要权利,她直接将主宰者令牌交给他。
  殿堂怨声载道,她全然不顾。
  如此一来,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用到,景年便将将殿堂所有据点的位置,报给辕晨。
  辕晨怀着满腔怒火,精心谋划,雷霆出击,一夜间将殿堂在大陆上的据点全部剿除,无人逃脱,造就赫赫威名。剩下的海岛,虽有位置,他带人远征几次,未能寻到,最后不了了之。
  殿堂幸存者都缩在沉塔,明知内奸是谁,却敢怒不敢言,众人私下用计,将景年药翻,囚在暗狱。
  沐媛寻景年不着,没几天便伤心离世。
  新上任的主宰者默凡,一面筹谋殿堂复兴大计,一面派人以沐媛的笔迹骗取乱空小星痕的传承。
  看到书信的景年,以为自己覆灭殿堂的事情,惹怒了沐媛,才被囚禁在此,对她所要功法的诉求,甚是为难,家师绝学岂可轻传,转念一想,何不只传一半,料那些殿堂武者,也学不会,沐媛也不会恼他,于是注入传承玉璧上的功法,全部有所保留。
  默凡自己练过一段时间,没有效果,便将功法放于沉塔,待新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