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回 衍庆园灰飞烟

  太爷五七后第四天四春知会家人在翠柳阁大祭,让桂香取出自己的东西,桂香点点头,她把自己东西放在四春西厢房里,四春说:“今天夜里无论发生啥事,不许惊慌失措,不许大声喧哗,祭奠!四爷爷、五爷爷上香,兴-起,兴-起,兴-起;四奶奶、五奶奶上香,兴-起,兴-起,兴-起;陈总管、二叔、伯父、四叔、五叔上香,兴-起,兴-起,兴-起;诸位伯母、婶子上香,兴-起,兴-起,兴-起。”翠柳扯着陈师娘跪下磕头。
  华福寿喊:“爹爹上香,兴-起,兴-起,兴-起;诸位娘上香,兴-起,兴-起,兴-起。”飞飞扯着黄婉跪下磕头。
  四春抚摸了华福寿的头一下:“好儿子。”
  常戒喊:“丫头们上香,兴-起,兴-起,兴-起;孙子们上香,兴-起,兴-起,兴-起;孙媳妇上香,兴-起,兴-起,兴-起。”
  桂香楼突然燃起熊熊烈火,火大的出奇,一个黄色的火球腾空而起,衍庆园不复存在,只剩下残垣断壁,乱石狼藉。华守义一指:“沙枣子!”沙枣子过火后苍翠欲滴,它默默地生长那里,不能诉说自己的故事。
  桂香伏在四春怀里痛哭失声,四春说:“姐姐,人都得经历生离死别,谢谢你照顾太爷半辈子,四春给你磕头了。”“使不得!使不得!唉!姐姐为这三个头替你死三次,你陪我过一夜行吗?”“行啊,”
  桂香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干净女人?”“咱家有五个干净女人,咱娘、咱二姐、娇娆、花善、范文静,咱娘、花善、娇娆都善符箓,一般女人不能作符箓,花善还会法术,因为有娘,我不愿意说这事。”
  桂香说:“我从来没那事,上次你站着做梦差点跌倒,我一抱你突然出点红,就那一回,第二天就没有了。”“女人来那个一个月不能作法,生孩子一年不能作法。”“你说的不错,咱家的人都挺好,你的朋友我见过好几个,除了小五都不错,以后可别接近小五。”“哦,”
  桂香说:“我不能像一般女人那样侍奉你,只给你一次镜中花,对不起。”“你不知道范文绚?我没碰范文绚,她有我的孩子,范文绚等我八年,八年前在保定才合房,还是飞飞骗的她,飞飞会造畜,不是法术,是药物,她挺懂事,从来不在家造畜。”“飞飞告诉我了。”
  四春问:“姐姐,现在改朝换代了,贫富是不是也得变化?”“贫富是自己的财产决定的,譬如说和珅,他贪昧了五千银子,朝廷查收一万,他还有五千银子留给后人,他贪昧了一万,只查收他五千,他的后人还欠朝廷五千银子,后人得替他偿还五千银子;商家也一样,坑人的长不了,迟早得偿还,这事生意人自己最清楚,所以讲究诚信为本,不可为富不仁,太爷为什么救助那么多孩子?为富要舍,舍得舍得,你得悟出舍与得的关系,没舍就没得,破财免灾是有道理的,不要担心小病小灾,小病小灾可以化解大病大灾,强弓易折,大难之后必有后福也是有道理的。
  “说家务事,儿媳妇孝敬公婆是付出,她到老年自会得到回报,儿女也孝敬她,被儿女欺负的老人年轻时必有不孝的劣迹,这是她得到的回报,其实是‘性相近习相远’,孩子容易学些不尊敬老人的言行。
  “人得勤奋,天道酬勤错不了,你没白苦学八年,你的身价不能用财富计算了,学无止境,再接再厉。我告诉你儿子们你小时候的傻样了,人家说周朝你还得数手指头,唐宋元明清,说人家不要人云亦云,没有周朝,你倒是知道周公握发吐脯,问你周公握发吐脯天下归心是哪一朝?自己都糊涂了。你小时候迷迷糊糊的挺可爱。
  “你们这些孩子连岁数都不懂,小三比你还糊涂,他让常戒输他点武功,常戒说我给你三百斤的力气,怕你承受不起,举砘子压死你咋办?武功是天天练,日积月累,身体筋骨与体力与日俱增,没好身体怎么承受那么大的力气?
  “小三比你还无知,唐诗宋词明清,他动不动的封神榜、姜子牙、诸葛亮,我让他看三国志,他说我买本赝品书,连正史和演义都不懂,我告诉孩子们了,不要看演义,看演义的功夫不如读正史,史记是正史,‘太史公下蚕室而作诽谤书’这句话不能定论史记高祖本纪是诽谤书,汉武帝心高气傲,怎容许司马迁肆意诽谤祖先?看来高祖本纪不是空穴来风。
  “你家教育孩子的办法挺好,孩子喜欢干啥就干啥,华福寿一个人就能养活全家?”“我不知道,静雅管家庭账目,也差不多,机器房挣钱可不少,我不吝赐教,他可以独当一面了,这孩子也喜欢读历史。”“你看看这些书,用的着的带走。”
  四春问:“桂香姐姐,这个箱子里是啥?”“里面是曾祖母的玄女书,玄女书是几代女人写的,也有我写的几篇练功心得,你不能看,走时让陈秀华带走。这是太爷的书,主要是骡马经,太爷已经去其糟粕存其精华,啥人骑啥马已经删去,马可不管人的地位,只看人的本事,马妨主也删去了,马伤人在于驾驭技能,与马的相貌无关,太爷骑马一辈子没出过事,他拿马当朋友。”“哦,”
  “这是家庭财产账目,静云娘手里有一本,静雅又带去一本新账,陈秀华又抄本新账。”“哦,”
  “这是檀槐谱,记录了檀槐殿的发展史,里面都有你三打檀槐殿。”
  桂香说:“静雅出身名门,博学多才,你可别非礼静雅,她会看不起你。”“我知道,一个飞飞都够受了,不敢想入非非。”“你不是会闭精关吗?”“不是这事,飞飞净别出心裁,她喜欢骑马兜风,还教给秋静练骑马兜风,疯婆子弄得我不得安宁!”“骑马兜风不好吗?”“在马上干那事。”“骑马还能那样?”“疯婆子啥花样都有。”“飞飞是你的女人,可别说他她疯婆子。”“她不光疯婆子,又臭又傻。”
  “哈哈哈,你又偷偷骂我?看我不打死你!”“飞飞,你咋来了?”“你看不见我不骂我,让我打一下。”“哦,”“你咋学会穿裤头了?脱下来!”“飞飞,桂香姐姐是我做梦的娘子,不能脱裤头。”“我不会做梦!哈哈哈。”
  桂香说:“飞飞,我在院子里布迷魂阵了,你咋进来的?”“你不知道本侠高来高去?姐姐确实有一套,你差点困死我,妹妹五体投地了。”“飞飞,我的阵法绝对不伤人,伤人受天谴。”
  飞飞说:“姐姐,你自己留在这里都不放心,跟我们回上海吧?”“太爷说必须有人留守家园,我喜欢读书,耐得孤独,我留下就是了。”“守义是我的儿子,我给你留下守义?”“守义是富贵中人,他可不能留在这里。”“他兄弟六个都是富贵中人吗?”“都前途无量,只有守义日坐财库。”“守义有多少媳妇?”“都一夫一妻。飞飞,不能给孩子看八字,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飞飞说:“都是这个熊玩意把妻财用尽了,我揍他。”“飞飞,一个人一个命运,命运相同是世事而已,他打呼噜了。”“哎,他睡着也能感知许多事,我教你让他高兴。”“别价,我只想做个范文绚那样的人。”“傻姐姐,范文绚确实苦熬了八年,最终也钻他被窝里,生儿育女了。”“范文绚等他八年?”“范文绚主外,对咱家一直忠心耿耿,娘强迫他和范文绚圆房好几次,范文绚净骗咱娘,八年前在保定,我让范文绚给我当贴身丫头,范文绚上当了,哈哈哈。”“飞飞,你知道太爷的魂在桂香楼吗?”“切,你不知道本侠的能力,前几天他打坐还翻跟头,我略施手段他都告诉我了,太爷、曾祖母坐在藤椅上喝茶,你们和仙女一样,他看见惠子了,想和惠子亲个嘴,就滚到天尽头。”“飞飞,你可别乱讲,他进了幻境,幻境是他人造的,梦境是自己造的,在幻境里不可说人家不爱听的话。”“噢,太爷现在在哪里?”“一粒芝麻可以容天地万物。壶里乾坤大,醉里日月长,不是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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