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回 前清遗老黔驴技穷

  小四带来个抱渔鼓的老头,老头躬身咳嗽一声,顺天府口音:“咔,献丑了。”然后拍着渔鼓梆噹梆噹的开唱,老头掉了四个门牙,透风撒气吐字不清,四春只听出袁世凯,大体意思是袁世凯自封当了大总统,都沉默了。
  小三问:“二哥,这个筑能弄到二十斤吗?”“这东西也叫筑?真是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击筑!这东西可以击,大吹家那个筑只能拨弄,不能叫筑!”“反正俺知道这叫渔鼓。”“好吧,这叫渔鼓,你可以加重吗?”“不会!”
  小三说:“你给灌铅?”“有实心渔鼓吗?”“挂一层铅?我带铅版来了。”“小三,你真是庐州第一蒙,铅是哑金,金银铜铁都可以发音。唯独铅不会发音,凡是发声的器物,谁和铅在一块都不对劲。抱个哑巴渔鼓不如抱根檩条!”“你说过铸钟加铅!”“铅是调音的,青铜发音太尖,加铅出闷!”“瘸子的腿就筋了?”
  四春说:“小三,我知道你们想干啥,刺客不是好当的,筑里灌铅是高渐离发明的,两千年以前伎俩太老了,和这位老人家一样,老的只剩下后槽牙,都安度晚年吧。”
  老头问:“就任凭袁世凯作威作福?”“老人家,我佩服你的勇气,我告诉你一个理,古人曰;当今没有比袁世凯能力强的人,铲除袁世凯是不顾大局的小人见识,没了袁世凯必然群雄崛起,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我不管谁当大总统,只希望天下太平,老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安居乐业。这个古人只比我古一点点,我感觉这话中肯,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希望你可怜天下苍生。”“惭愧!我不如年轻人懂事了。”
  四春说:“老人家坐下说话?”“你高姓大名?”“我叫华四春,老人家,你从善如流,我敬你一杯?”“惭愧,我敬你如何?”“众乐乐,同干?”“喝!”
  小三说:“二哥,我也不同意刺杀袁世凯,这个老家伙一定是保皇党,我先锁上他?”“三,人家都从善如流了,不许难为他,让他安度晚年吧?”四爷爷说:“四春说的对,知过改过便是好人,不许难为人家。”
  四春笑着问:“老人家,佟训花还好吗?”“她挺好,”“佟训喻回家了吗?”“没见他,”
  小三说:“老人家,四春是佟二哥的结义兄弟,没外人。”“唉!佟训花最好的朋友蔤儿姑娘难产死了。”
  四春问:“她死几年了?”“死三年多了,”“老人家,你住在哪里?”“谢谢四春,小老儿告辞。”“老人家慢走。”“请留步,”
  四春问:“小四,你从哪里找的老古董?”“我看他老无所依就叫他来唱戏了。”“他绝不是老无所依,你没发现他衣冠楚楚红光满面?不要轻信甜言蜜语,更不能相信可怜巴巴的说辞,蔤儿死了八年了。他让你传江湖帖杀袁世凯吗?”“就是他。”
  四春说:“小三,你相信我那么愚蠢?我是工匠,与袁世凯不搭边,我只想过安稳日子,我谁都不杀,更不敢杀袁世凯,带兵的有的是,他们为啥不征伐袁世凯?让老百姓去送死?任柱在徐庄说过;英雄在战场上说话,不可祸及家人!咱不如任柱英雄,我可讨厌鸡鸣狗盗,我杀人不少,都是正大光明的砍杀,达摩老祖说天地报应犹在耳边,一刻也不敢胡作,我在上海码头面对小野次郎带三十多个钩子手,丁重想回去找人我都不许可,大械斗伤人无数,小野次郎在我背后下手我才打伤他,钩子手都有是非感,他们马鞍山离开小野次郎,日本人在上海码头一直站不住脚。我这是告诫你正大光明的干,不要背面伤人。
  “我答应过佟训谕不与朝廷为敌,也答应过云在天,你见了佟训谕告诉他,不许往我脸上抹屎。”
  小三说:“我抓起他来教训一顿?”
  四春摇摇手说:“不必,年轻力壮的八旗弟.子都偃旗息鼓了,我敬佩这位老英雄,不要伤害他。小三,人家是土地爷爷,你是图的啥?袁世凯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参合啥?”“老头的女儿挺俊,我想巴结老丈人。”“你为了一个女人去杀袁世凯?”“不是说一怒为红颜吗?”“他女儿多大了?”“三十郎当岁?”“你抢人家的老婆?”“可也是啊。”
  四春说:“小四!你早露马脚了,还不说实话?”“我说,我说,老头住在我家,他说杀了袁世凯我就是大清中兴功臣,可以当天下兵马大元帅,我不稀罕啥狗.屁元帅,我想去皇宫里抢些小宫女,咱兄弟们一个人分几个,我也感觉杀袁世凯有点悬,大丈夫何患无妻?我五个老婆了,天天晚上为了睡觉争吵不休,你那么多老婆咋不吵架?”“我不懂这事。”“我前几年还行,一气做了五个孩子,这几年有点力不从心?”
  四春说:“小四,古人云;小四手里没骰子就犯糊涂。五个女人都管不住还当兵马大元帅?以后拿着骰子说话!”“二哥,先说对付娘们!”“你天天忙活女人?猪八戒也受不了!”“你教我铁裆功?”“上冻收菜,晚了三秋。”
  小三说:“小四,二哥编的官场经第二章挺管用,你忘了?”“我光记住第二章是猪之用。”“猪之用,拱光腚,一拱一哼哼!”“床上放猪多窝囊?”“我去你家教教你?”“我不喜欢猪。”
  四春说:“东岳说当官的的诀窍的上面拉,下面托,猪之用是挖苦东岳的,你们想到哪里去了?别给我扣屎盆子!”“二哥,小三给你扣屎盆子。”“小四,你先说不撑劲!”“我就是不撑劲了。”
  四春说:“小四,干啥都得有节度,无度则滥,滥则有害,明白吗?”“噢,怪不得你能当五路混蛋节度使。”“瞎扯!”“二哥,你输给我一点功力吗?”“功力是练功人的根骨,天天练,日积月累,功力与身体与日俱进,别人的骨头栽不到你身上,真能栽就栽死你,我吃一筐窝窝头,你吃一筐准撑死,以后别听那些胡扯!”
  小三说:“小四,你直接练坐怀不乱吧?”“三哥,你光说阉了老无常泡酒喝,咱先喝他一根?”“从前他不喜欢春秋大娘,阉就阉了,如今杜清大娘不让阉了。”
  四春说:“小三,你连大爷都胡说?”“二哥,三哥女人多,他光想壮.阳。”
  小三说:“二哥,我挑两个丑的送给你?”“我要俊的!你那两个童养贤妻咸了吗?”“腌咸菜吗?还咸了吗?你少想入非非!莫菲的孩子都上学了,她娘会弹琵琶,也挺俊,你连琵琶一块笑纳了?”“我成了你丈人?”
  小四说:“二哥,我和三哥共用一个丈母娘,你可以用三哥那一半,我的不许用,莫莉的孩子才三岁,丈母娘给我看孩子。”
  小三高兴了:“四爷爷,这个五叔娶弹琵琶的挺好,咱俩做媒?”“你扬和啥?你丈母娘快过门了。”“吔,”
  四春说:“快给岳父磕头!”“噢。岳父在上,小婿有礼了。”
  徐天功说:“你这孩子咋莽莽撞撞的?哪有乱认岳父的?”
  慕尊慧哈哈大笑:“哈哈哈,小三真是庐州第一蒙,华秀叔娶了你岳母!”“日,头一回给岳父磕头还闹错了?都是二哥捎号(忽悠)我出丑,二哥,你说咋办?”“我去你家登门磕头?”“对了,我娘早晨还骂‘四春那个混账东西把我忘了,四春……’”“别骂了!去磕头?”“走!哎,我想说啥?”“走!”“哎!二哥,钟芳的儿子也是大头,莫非你伸腿了?”“又呱唧嘴?”“二哥,咱娘喜欢吸大烟。”“你吸不?”我不吸。”“那就买斤大烟。”小四说:“我吸!”
  小三火了:“你啥意思?和我娘躺一块吸大烟?”“我给咱娘烧大烟泡不行吗?”“俺娘不吸大烟了,吸老海。”“我给咱娘点老海?”“不许想入非非!”“三哥,咱娘挺疼我,我有一点点想入非非天打雷,天打雷!这是在本的。”“这是二哥的话,予所否者,天打雷天打雷。你说也不会话!咱娘没吸大烟,我也没吸大烟,只有你吸大烟了。”“三哥,我吸大烟者,天打雷,天打雷。”四春掐着小三的脖子走了。
  徐天功摇摇头:“这些孩子蒙的我头疼。”“哈哈哈,”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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