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 四春纳新陈秀华

  秀华去上海找你,我怕你再不答应,愁死我了。谢谢你瞧得起陈明,干杯!”“叔,大健不是看不起你,他有难言之隐,咱不说人家了,干杯!”
  陈明说:“四春,咱爷们好说,我得给你爹说说这事,免得两家有误会。”“也好,”“四春,太爷八年前就答应你和陈秀华的亲事了,婚约上写的是陈爱莲,和你娘重名,我不敢再提亲事,谁知道你一去八年。唉,秀华命当如此。”
  四春拜堂了,徐天汇两口子满面春风,丫头们拥簇新娘子进洞房,四春问:“飞飞,你陪我进洞房行吗?”“聪明!”飞天说:“俺也会入洞房。”“哈哈哈,”
  早晨四春和陈爱华去给长辈们敬茶,太爷大清早就有些困倦,桂香示意四春‘快走’,四春磕头告辞。
  三姑和翠柳在水榭喝茶,四春说:“翠柳婶子,你给我倒茶喝?”“哎,别卖给我干巴人情,你们不是来敬茶的吗?”
  陈爱华说:“诸位长辈请喝茶。”
  三姑说:“四春!你叔真疼我,我不愿意去给天鹰烧纸,都是你叔陪我去烧纸,他说给死人烧纸让活人看,他想得周到,晋豪挺感谢你叔,晋豪也挺喜欢我的孩子。”“晋豪本性善良,婶子,你们过得开心就好。”
  三姑问:“你家女人都用法国香水吗?”“我家不许女人飞飞姗姗走来,她笑着说:“夫君,孩子们都跟他奶奶过夜行吗?”“你安排的?”“他奶奶安排的。”“那就好,”“夫君,她奶奶想回娘家住几天,你看行吗?”“行啊,我背她去。”“背着太热吧?”“飞飞,我穿上犀皮甲就不热了。”“可也是啊,哎,四春,咱啥时候回上海?”
  “飞飞,太爷身体不行,他今天是硬撑的,你说我能一走了之吗?”“嗯,临来的时候咱娘也说了,她让咱好好伺候太爷。”
  “飞飞,你去看看孩子们的屁股摩糊了吗。”“切,我天天晚上给孩子们搓消肿止疼膏,孩子们绝对都随你,摩掉皮还说不疼,小小的孩子都成了黑屁股,哈哈哈。”“我也是十岁摩煳的屁股,到这还疼。”“我给你搓牲口药?哈哈哈。”“哦,”
  飞飞说:“陈明成了大总管,他女儿陈秀华还没找主,陈师傅想把秀华嫁给大健,大健答应,人家准备好嫁妆了,他又不愿意了,不知道大健想啥。”“你又给我拉皮条?”“四春,陈师傅从十三岁跟太爷跑茶马,任劳任怨,恭谨勤快,咱家二十四支茶马队,十二支是陈师傅带出来的,人家没居功自傲,依然为你家效劳,陈师傅是看两家交情把女儿嫁给大健,大健太不懂事了。哎喓,我头晕。”
  四春赶紧抱住飞飞,他问:“飞飞,你哪里不舒服?”飞飞不说话。
  四春抱飞飞去找普慧奶奶,普慧把脉后说:“飞飞没大碍,只是劳累过度。”
  飞飞操作男声说:“阿弥陀佛,文贞别来无恙?”普慧流着泪问:“你是开荒?你是开荒吗?”“阿弥陀佛,共守玉兔七十年,一片凡心误西天。晨钟暮鼓常相随,再听佛经八千卷。”“开荒,你一直没离开我吗?辛苦你了,回去吧,别让孩子生病了。”“阿弥陀佛,陈秀华是旺夫女,不要让四春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四春挺生气:“飞飞,这是我玩剩下的把戏,你困了,睡觉吧。”飞飞一笑和小猫一样打呼噜了。
  普慧说:“好了,好了,抱紧她,别叫醒她,让她自然醒来。”“哦,”
  陈明的老婆带女儿匆匆赶来,陈师娘五短身材圆滚滚的身子慈祥端庄,她女儿和她好像是一个模子扣的,她问:“听说飞飞病了?”“师娘请坐,请喝茶。”“秀华倒茶!我看看飞飞,脸红红的有点发烧,抱紧她,这种邪病抱紧才不会留病根,生这种病的都是闷葫芦,要不就是劳累过度,飞飞累着了?”“哦,”
  飞飞说:“俺想喝茶。”陈秀华说:“姐姐别动,我给你倒茶。”
  四春说:“飞飞,这里有长辈,你坐一会行吗?”
  飞飞又变调了:“哪里有长辈?这不是你丈母娘吗?”“飞飞,你又撞客了?”“四春,我累死了,你得抱着我。”“好吧,抱着你。”飞飞又笑了。
  翠柳来了,她笑着问:“丈母娘急着看女婿了?”“四奶奶,我来看飞飞。”“飞飞病了?”“四婶子,我没大病,就是累的慌。”“女人生病有男人抱着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也就是咱四春敢抱老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四春,我传达太爷的命令,你今天晚上戌时必须娶陈秀华,明天拜堂请客。”
  四春问:“倒插笔吗?”“这是时辰问题,我不懂这一套,你去问太爷吧,这是桂香给你纸条。”纸条上写;太爷不久于人世,太爷还有未了的心愿,需要振作精神。
  四春说:“翠柳婶子,你告诉太爷,四春遵命就是,你家还有新被窝吗?给我抱来?”“哈哈哈,去你老丈人家送聘礼,顺便接严房。”“哦,”
  飞飞说:“放下我,厨子里有个金弥勒佛,拿去给你老丈人吧。”“哦,”
  四春跪下给陈明磕头:“师傅,四春来了。”“四春起来,”“叔,我不会说了。”
  翠柳哈哈大笑:“哈哈哈,陈总管,这是徐家的聘礼,我得带严房走了。”“谢谢四太太,四春留下陪我说话?”“哦,”
  陈秀华的三个嫂子、丫头抱着严房走了,陈明说:“四春,我敬你一杯。”“叔,你到后天敬我,我先敬你。”“欸,你是大东家,我应该敬你。”“叔,咱不兴没老没少,四春敬酒了。”“干杯!四春啊,我陈明绝对没高攀的意思,你二婶子做媒娶我家秀华,我没答应,你叔骂我一顿我才答应,家里准备严房了,谁承想大健不答应,我真无地自容了,太爷给我一封信,让我送用香水。”“这么好的东西为啥不用?”“妙慈不让用,她只许静雅用香水,静雅挺懂事,她也不用。”“哎,你叔从前半个月才找我一次,我一用香水他就找我,男人喜欢香女人吗?”
  四春说:“你就使劲作吧,早早当寡妇。”“不许胡说!哎,你家男人为啥都不打骂女人?”“没本事的男人才欺负女人,在外面不顺心回家拿女人出气。”“噢,你说的不错,天鹰是刘浩然的干儿,刘浩然把他骂的抬不起头来,他回家就打我。”
  四春说:“天鹰没本事,惹不起还躲不起?躲不起还没脾气?”“哎,你有汽车吗?”“有个破的,人家撞了以后就不要了,我修好了,修的崭新。”“送给你汽车?谁这么大方?”“黄金荣啊,我轻易不去找他,遇见他撞车还能不管吗?他说‘四春,这堆废铁给你了,卖了给孩子买糖吃。’我拉回去修车,我不在乎车,学门手艺挺好,汽车挺简单,前面一根缓冲杠,一个壳子,四个轱辘,一套马达,缓冲杠弯了,没卖的,我半夜里起来,用一条绳子就拉直缓冲杠,师傅给我做个汽油喷灯,师父说我知道铁皮用汽油喷灯烤,不会修汽车。我修的车和新的一样,就凭修汽车这一项也能喝一壶。
  “机器匠都没上过学,学技术非常困难,师傅一年教一点,还得发誓不外传,也不怪师傅小气,别人不会的才叫技术,都会了啥也不是。一般工匠一个月三块大洋,我师傅九十九块大洋,机器变速得换牙轮,师傅会换牙轮,师傅不教我换牙轮,我把师傅灌醉数牙轮多少牙。
  “静雅她们去法国上过学,会洋算数,我学会了分数,分数挺简单,咱俩算一伙,我是一伙的二分之一,你是一伙的二分之一,由此我悟出心算换牙轮,我告诉了师傅,师傅推荐我去挣九十九块钱,我不去,我不在乎钱,学本事要紧。
  “港口有火车,我问师傅火车怎么调头。”“师傅站在铁道上劈开腿,我恍然大悟,火车用三角线调头。
  “小锚链是锻造电熔焊的,大锚链是铸造的,范文绚姐妹三年研究出铸锚链,最傲慢的是英国商人,码头上有堆英国锚链,我去他们头上摔膀,‘我可以给你们接起这条链子’英国商人说‘你们除了说大话,还会做什么?’我和他打赌了,我在码头上扎个小棚子,一个月接起锚链,他输了,给我鞠个躬,我不在乎钱,我要的这口气。”
  “谁说大话了?”“墨嘴子啊,到处是人家的殖民地,庚子赔款还没陪完,没人管这些事,为了大总统没完没了的龌龃,现在实在没得可吹了,就夏商周,天天夏商周谁也讨厌,人家用心也许是好的,鼓舞民族自尊心,岂不知落个说大话,人家更看不起咱了。现在脚踏实地振兴民族的太少,秋原有远见,弄个日本小媳妇,辞官经商了,玻璃厂红红火火,织布厂生意也不错,还有磨面厂,今年春上他拿出一千包麸皮救助灾民,麸皮也比野草养人。”
  “上海净外国人,荒木君也住在上海,他不许我去日本上学,不让去也不耽误我学本事,家里有好几个老师,自己辛苦点就是了。”
  “你歇息吧,我去看爷爷。”“一块去。”桂香在桂香楼客厅里悬挂个‘静’字,白底黑字**肃穆,四春心如刀绞,太爷依旧昏昏沉沉。
  四春在太爷病榻前打坐,娇容盈盈万福:“四春哥哥万福,老祖母有话说。”“哦,你啥时从终南山回来的?”“我回来看太爷,你说话可别一蒙一蒙的。”“我名声这大?终南山都知道我会胡蒙了?”“开辟鸿蒙第一蒙声振寰宇,青牛出关变毛驴,老子变和尚,老子想和你去天庭打官司,天庭不存在了,他无计可施。”“天庭迷糊了?”“信则有不信则无,相信的没有也有,起码有幻视;不相信的视而不见,有也没有,你是和尚,不相信有天庭,李老头说不屑与吹尿鳖子的人打官司,其实他没法和你打官司。”“挺好,”
  白云飘飘,云展云舒,湖水碧蓝,仙鹤悠闲,鲜花无边,仙女翩翩,太爷和老祖母坐在藤椅上喝茶,四春跪下:“太爷安康,太祖母安康,四春来了。”太爷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家有如此虎子我就放心了。”
  “太爷,你和太祖母卿卿我我,仙家还有爱吗?”
  太祖母说:“爱是善,仇是恶,修行者必须放弃恶,成大道者爱字当先,佛祖没爱心岂可渡化世人?”“四春承蒙教诲。”“那些仙女都是与你有缘分的人。”
  四春看见和田惠子,他喊:“惠子!亲个嘴!”四春骨骨碌碌滚到天尽头,飞飞问:“四春,你打坐还翻跟头?”“我迷糊了,飞飞,女人不喜欢亲嘴吗?”“嘴最臭,哪有亲嘴的?咱家娘们为了你都含丁香。”“哦,亲嘴也挺辛苦?怪不得和田惠子讨厌我。”“你确实迷糊了,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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