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回 四春三进顺天府

  四春带飞天飞燕直奔微子岛,曾佳慧粗布短语赤脚网鱼,这位三品官家的千金已经融入渔民,她哪里都不敢去,也不敢回顺天府,也不许四春告诉家里。吕赛花说:“四春,你可别狗勤勤了,她和将乐康圆房了,两个人黏黏糊糊,难分难舍。”“怪不得她不愿意回顺天府,曾佳慧,给你这一千银票过日子吧,这张银票可以去济宁州兑银子,你二哥曾家友是济宁州知州,济宁州是直隶州,官比较大,我妹妹华三春是你嫂子。”“嗯,”
  前面一个新媳妇骑驴,一个白衣秀士牵驴,飞燕说:“哥哥,前面两个人是牵大车的念殃,也骗骑马的。”
  四春说:“去前面歇息。”“哥哥,你说新媳妇能相中谁?”“必然相中你,你包囊大。”“哈哈哈,我给你誑个新媳妇玩。”“人家把你誑走我省去许多麻烦。”“看我的,哈哈哈,哥哥,你小心,前面还有他们的人。”四春离开飞燕去前面看情况。
  骑驴的来了,新媳妇牵着驴,男人骑在驴上哼哼唧唧行将就木,新媳妇说:“小哥哥,我走不动了,带我一程行吗。”
  飞燕把新媳妇撮上马,新媳妇喜欢倒骑马,让她踏着马褡子,飞燕磕了马两镫,马离开驴,于是马上演出骗术,新媳妇抱着飞燕卿卿我我,两条舌头比手巧,你给我这个吃,我给你那个吃,吃着吃着新媳妇睡着了。
  飞燕说:“哥哥,你敢住黑店吗?”“敢,”飞燕带他进了王家老店,四春对飞天说:“这个大车店开业不足二年,真得小心他们。”“嗯,你喝酒吗?”“我吃斋了。”“吃饭吗?”“我戒饭了。”“吓得不敢吃饭了?”“大姐,十个烧饼不够我塞牙缝的,你们吃吧。”飞燕包个大通铺,大通铺也不是刘大吹说的二百多人,房子多大是一定,一间屋四五个人,大地铺七八个人。飞燕抱着新媳妇歇息了,这里的马夫就是伙计,伙计啥都精通,啥都稀松,四春先侍奉马,店家大嫂挺热情,她的模样不像孙二娘,身上也没人肉味,大嫂问:“你给马吃药?”“绵马贯众,驱虫凉血消暑的,冬天吃一次,春天半个月吃一次,夏天天天吃。”“马吃石灰吗?”“钟乳石粉,壮牙的。”“噢,”
  四春给她比划个三角,她摇摇头,四春比划个圈,她摇摇头,四春比划个瞎包,大嫂哈哈大笑:“哈哈哈,怪不得小三说你净瞎蒙,哪有这种手势?这个,这个。”女人比划个十字,四春尴尬了:“燕子门?你是弟妹还是小岳母?”“哈哈哈,我们都是朋友,小三赖皮硬叫我老婆。哈哈哈,放心吧,这里的掌柜的是我弟弟,只有长运帮在这里住宿。”“小三在这里?”“嗯,”
  四春坐在飞燕门口喝茶,小三趾高气扬:“二哥,你知道朝廷有屎部吗?”“朝廷又不是大肠,哪有屎?”“啥大肠?史,历史的史!史部!”“三,从前常慧净误人子弟,这样写,吏部。”“挖槽!吏部还有密探?我把他卖到莱芜挖碳了。”“刑部派密探顺理成章,吏部哪有密探。”“俺不抬杠,你问问洪飞吧,那家伙张嘴就是姥姥,霍震天烦了,插他腚里一个二起脚,没跑出七步就死了,原来七步倒是二起脚?”“我不知道,朝廷都派密探的话,离完活也就不远了。”
  “哎?你屋里有娘们?”“不知道。”“我去抓歹徒。”
  飞天赶紧跟进去,飞燕眉飞色舞地说:“新媳妇刚说我不是真男人就来了真男人,哈哈哈。”
  店家嫂子端来热水让四春烫脚,小三喊:“王艳,来盆水!”嫂子问:“小三咋钻你们屋里去了?我进去揍他。”
  噼里啪啦打人声:“你干这事还叫我?打死你!打死你。”“嫂子,新媳妇和我海誓山盟了,你给办喜酒。”嫂子出来开心大笑:“哈哈哈,可让我看见新鲜事了,咱前不着村后不靠店,去哪里买肉呢。”四春说:“嫂子,小三带来几个媳妇?”“带来两个,两个女人都在后面烙菜饼。”飞天说:“俺有腊肉,我去问问他媳妇有啥。”
  小三跑出来:“二哥,这是黄河水吗?”“我的洗脚水。”“你说脚最干净,我给新媳妇洗澡。”“我的洗脚水专治不孕不育。”“是有这一说,我端走了。”
  飞燕问:“小三咋胡说八道的?你还没洗脚就成了黄河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说啥也不要放在心里。
  飞莺、常慈托着盖垫说:“四春,你来了?”“姐,坐下喝茶。”“这里啥都没有,俺採的山韭菜花,砸砸烙的鸡蛋饼,挺好吃。”“我尝尝。”
  小三跑出来:“哎,二哥,我管不够新媳妇,飞燕进去收拾她?”“你弄得脏霍霍的谁收拾她?”“我给她洗干净了,我也学会不出渣渣。”
  四春说:“飞燕去吧。”“二哥,人家人挺多,她爹挺厉害,你听说过呼雷豹吗?”“呼雷豹是五奶奶的马。”“麻烦了,咱遇见马妖了?她男人是书香门第,男人叫白喝粥,白喝粥的妹妹挺俊,十六岁,叫白如玉,咱剪子包袱锤,谁赢了算谁的?”“三,都算你的。”“别后悔。”
  进来四个住店的,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想往屋里闯,飞莺的筷子打在他肩胛骨上,老头疼的冒虚汗。
  白衣秀士拱手:“在下白周全有礼了,我走失一名小妾,还望诸位行个方便。”四春笑着说:“你想找小妾好说,我兄弟是庐州富家少爷,他有断袖之癖,留下那位小白脸子就是。”
  一位壮汉急了:“奶奶!阳沟里翻船了?打!”飞天说:“我打你们一群,你们能碰我一指头算我输如何?”壮汉用短剑刺飞天,飞天一脚踢飞短剑,短剑插在老头脖子上,没留遗言就呜呼哀哉了。壮汉大怒:“野娘们,你出手伤人,我打死你!”飞天侧身一掌打他个趔趄。小白脸子的铜钱镖打进壮汉的眼里,小白脸子说:“记住,下辈子不许吃天鹅肉。”
  飞燕陪新媳妇出来,新媳妇问:“没事了?”四春问:“你们是叉班子?”新媳妇说:“老头会法术,只有壮汉是他女婿,咱都是被他迷来的,壮汉相中白姑娘,准备下个月纳妾,我是寡妇,临时给白少爷当老婆,既然结束了就各自归位吧,白少爷,你回去娶桂兰,我跟小三走。”小三说:“我不要你,你骂我一百多个笨蛋,我和白小姐试试车。”
  小三拖着小白脸子就走,小白脸子半推半就:“你干啥啊?”“试车,懈晃的不要。”
  常慈一笑:“四春,小三守着你才无法无天。”“姐,我比你了解他。”
  白公子说:“桂兰宫冷不孕,咱也试试车?”寡妇低着头跟白公子走了。
  飞天说:“这事不对劲,哪里出毛病了?”常慈说:“四春,你把这二位扔到后面山沟里吧?晚上就喂狼了。”“哦,”
  飞天说:“夫君请用茶。”“谢谢,”“法术那么不堪一击吗?”“法术本来就不靠谱。”飞燕说:“飞天姐姐,我给你们扇扇子。”“你们坐一块,我给你们扇扇子。”“噢,我烧茶沏茶。”“飞燕,你跟谁学的这瞎包功夫。”“跟师傅啊,师傅说咱家不许有那种味,让我锁住下面滴水不漏才行,确实挺好,省下忙活那事了。哥哥,师傅让我收拾一个老娘们。”
  “佟训谕的额娘,她阴虚火旺,可能还有滴虫病,她家情况复杂,咱不能管闲事,我给她带来几种药,飞天姐姐会用药,让飞天给她治病,不用你插手,传上滴虫病麻烦了。”
  “啥是滴虫病?”飞天说:“走路挖裤裆的女人准有滴虫病,咱家的女人最干净,女人滴虫病大多是男人带回家的,夫君不惹脏女人,妙慈姐姐半个月一次查看咱的身子,咱出门都带毛毯子,毛毯子都是过药的,不招滴虫、跳蚤、虱子。滴虫病闹人,夜梦鬼交,傻娘们都去找法师,咱家用百部洗,泰安百部可多了。”
  “哥哥,男人夜梦鬼交吗?”“男人也有,偶尔不要紧,天天来同一个女人是招邪。刘大吹家对面是一片坟,所以他家的影壁墙又高又大,照壁也大,也是夏天,大吹他哥哥看见对面树丛里一对男女学狗,,他嗷嚎:‘大哥,你行不行啊,不行让给我。’男人跑了,女人给他招手,他回家病了,天天梦见那个女人去找他,他家开二仙教,二仙教治不了,二仙教是从三官庙出去的,三官庙不给他治病,别的庙里不敢治,都快死了,直到我去三官庙给师叔拜年才知道这个事,我求师叔给他治病,师叔说‘让他来吧。’我才知道他招邪了,他娘拿了一百两银子香火钱,师叔给他一个符囊,不许看,病好以后埋在他看见女人的地方。立竿见影,我挖出来看看,里面只有一颗狼牙。狐狸怕狼,一物降一物。”“噢,”
  小三来喝茶:“二哥,咱的龙春货栈在大粪桶旁边,袁龙说与你城里的四春货栈里外照应,聂鸿昌插了一腿,将乐康说插就插,有钱大家花,白如玉挺好,还是大闺女,她哥哥想跟我混,我想在大粪桶那边再开个货栈,专贩私盐贩兵火,我信不过白周全,常慈让我安排小红、钟芳管钱,你看行吗?”
  “行啊,大粪桶庙本来就是私盐集散地,那里盐不下船,从大船倒在小船上而已,我和桑柳帮和解了,他们不祸害人咱不管了。”
  “日!你妥协了?”“三,杀来杀去都是杀的大清国人,造出许多寡妇孤儿,咱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官府干啥去了?谁愿意管谁管吧。”
  “二哥,燕叔让我找没胡子的人,他们诬陷我是同蒙会,我冒充桑柳帮做了两个没胡子的人了,我不敢回家。”“三,给你两千大洋钱。让常慈去济宁州兑大洋钱,她认识掌柜的。”“谢谢二哥。”“三,我去顺天府,顺便打听咱的情况。”“二哥,你最好别去顺天府,去太原杀大键吧?”“三,太爷最讨厌窝里斗,我不能杀大键。”“我遇见你家的马帮让他们给刘武德传个话,让刘武德摔死他。”“哦,三,在外面挺辛苦,你去大粪桶庙吧。那里是将乐康的地盘,常空在那里,密探去那里是找死。”“做好准备就去。”
  四春一行到了顺天府,佟训谕西直门的客舍里只有他额娘在家,这女人五十多岁,面如涂丹,阴虚火旺至极,这种女人没个够,四春历来不歧视病人。
  四春屈膝拱手:“老夫人吉祥。”“你是老四?”“是的,我叫华四春。”“请坐,看茶。”“太太,你有病知道吗?”“唉,我自己的病还不知道吗?我不好意思告诉别人。”“你别说了,你夜梦鬼交,一夜数次,下面溃烂。”“你说的真对,你是御医?”“俺娘会看病。”“我都是去庙里找法师治病。”“你是阴虚火旺,不是招邪,法师不管用。”“你给我把把脉?”“望闻问切,望是看病人面色,闻是听其声察其人,问是问病情,切是把脉,把脉并不重要,”“你好像专来给我治病的?”“太太聪明,我上次来就知道你病得不轻,我这次来带来内服药,也有外用药,我娘的宗旨是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谢谢,谢谢,唉,我成了举目无亲,没人关心我,你是雪中送炭。”
  “飞燕,你帮太太洗洗上药。”“嗯,”
  佟训谕带二位夫人去了奉天,四春怅然若失,他遇见黑燕,四春屈膝拱手:“如夫人别来无恙,老四有礼。”黑燕笑着问:“四春,小姐估计你快来了,我挺远就看见你了,家去吧?”“夏天不宜串门,我在客舍等姐姐。”“照顾好自己,我回去***。”
  飞天说:“太太,看你下面好像有滴虫,挖一点百部膏,兑半盆水,用这东西擦洗,和洗瓶子一样,你的衣裤被褥都得煮,多晒几天也行。”“你也会治病?”“他家一群大夫,我给大夫打下手。”“你是他的?”“我们都是通房大丫头。”“喓,还有你的好事吗?”“我这不是跟他出来了吗?”“旅途劳累,他还有心照顾你们。”“哈哈哈,擦擦起来吧。吃药、涂五石散。”“谢谢你,你不耻笑我。”“以后可别接触坏人了,烧的你小肚子大腿不成样子了。”“我病好了再也不找男人了,他烧你吗?”“他可不作践女人,拿女人当朋友。”“唉,我没遇见过好男人,都烧我做记号,幸亏我年纪大了,不然早把我卖了。”“别怪人家,女人不答应人家不敢烧你做记号。”“可也是啊,”
  四春请太太吃饭,太太说:“四春,谢谢你,借花献佛敬你一杯。”“随便吧。”
  飞燕说:“哥哥,你教我吹坛子行吗?”“你得先学会口技、口哨、舌头出声,你听口哨。”“哎呀!各种鸟叫,你张开嘴,我看看有啥东西?”“哦,”“没东西?”“你看我的嘴唇舌头。”“噢,你闭着嘴也能出声?”“嘴唇、舌头震动就出声,我在肥城装鬼就是吹的水井,呜呜的鬼哭。”“你学学口技?”“哭丧才用口技,记住,女儿哭娘真心实意,儿子哭爹惊天动地,儿媳妇哭婆婆虚心假意,女婿哭丈人驴驹子放屁。”“哈哈哈,”
  佟训花来了,示意四春去后院,四春问:“姐姐,你好像没怀孕?”“没良心的,你看看我的肚脐眼,都鼓出来了。”“姐姐,我想让你帮忙接出秋家慧来了。”“你还想干什么?”“没想别的。”“不管!”“姐姐,你这样不能那样了。我还没去兑银子,兑出兑银子给你养月子。”“你有句话就行,我不能去宫里了,额娘的儿子死了,她无依无靠,和我们言和了,咱找她商量商量?”“姐姐,我正给她治病,不知治疗效果就求人家不好,过几天再说吧。”
  黑燕说:“小姐,大奶奶请您喝茶。”“我这就去。”
  大太太说:“华先生,谢谢您,我下面清爽多了。”“哦,”飞天说:“今天太仓促,我只用了两头蒜,明天加点‘阴阳’更清爽,俺家女人天天晚上洗,哈哈哈,他怕臭味。”
  佟训花问:“阴阳?”四春说:“阴阳就是艾,艾在坟头长的旺,根在阴间,叶在阳间,无论咋说,不能给艾加草字,这是对艾的尊重。艾具阴阳二性,煮水治阴疾,艾灸打通气血淤塞。有学问的人认为端午插艾属于巫术,不好直说巫术,说**阳。做巫术称为做巫巫,也叫做阴阳,这都是客气的说法。没说做巫术的。”
  大太太说:“华先生和徐道长模样相仿,说话声音都差不多。”“我和徐道长有同乡之宜,我得叫他伯父。”“徐道长占卜、医术在顺天府首屈一指,御医都去请教他,他夫人侍奉太后多年了。”“哦,”
  佟训花说:“额娘,咱明天去白云观看徐道长?”“行啊,给你钥匙,后院库房里有几身官服,给徐道长找几件玩意。”
  四春穿带四品官服,他自带锣鼓点,“锵锵锵,锵锵锵,”弯腰碎步跑了一圈,对堂屋跪下大喊:“佟大人,末将来也。”佟太太说:“起来吧。”四春唱上了:“庙堂之高忧其民,恩加于百官唯恐不足,谢主隆恩。”佟太太鼓掌:“好!”
  四春挺胸昂首迈着四方步:“唵叹!江湖之远忧其君,私盐路上走风云,五万银子七品官,财取于万民不留其余。原告被告通吃!”
  佟太太问:“捐官的挺恶劣吗?”飞天说:“他们为了捞回本钱无所不用其极。”“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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