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回 子不语不少语

  常空说:“哎,四春,你说有鬼吗?”“常空,秋叔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听话了。”“你年三十还瞪着牛眼说没鬼,这会听话了?”“我长大了一点点,懂事了一点点,你越老越糊涂。”
  “哈哈哈,去年常戒去横塘,回来时我就买下静修的宅院,静修说宅子不干净,我这德高望重的高僧百邪不侵,常戒也有一点点德高望重,我们住进静修的宅院,哎,你喝点酒壮壮胆我再说?”“喝酒壮胆?”“酒壮英雄胆!”“英雄还壮胆?”“酒壮老鼠胆中不?”“干杯?”“我也是老鼠?”“小心你的老鼠牙!”
  秋云飞哈哈大笑:“哈哈哈,听你们说话可以返老还童。”
  四春说:“常空,你想去给鬼请安就别喝酒,喝酒说不定连灶王爷都看见了。”“对了,你喝了酒净想入非非,你啃我的鞋底是喝醉了,咱就不说这事了,双可一瘸一拐是咋回事?”“还有啥?”“你啃范文绚的脚后跟咱就不说了,那头猪咋也一瘸一拐的?”
  “娘!俺爹又说不好的话了!”常空回头哈哈大笑:“哈哈哈,儿子,爹和你叔闹玩。”“娘说了,不许说瞎包话。”
  范文绚说:“常斌,你知道瞎包话不好听了吗?”“嗯,”“你可别学瞎包。”“嗯,”“告诉你爹,以后不许说不好的话。”“爹,娘说了,以后不许说不好的话!”“我以后不说瞎包话了,你玩去把。”“哈哈哈,”哄堂大笑。
  四春笑着说:“这个没脸是谁的?”“混账东西!你引我说的,哎,咱去看鬼府吧?”
  秋云飞说:“读书人妄言鬼神是叛经离道,官员对左道旁门深痛恶绝,所以往往对江湖术士施以重刑,凡是闹出人命一律杖毙,官员也怕法术,但是法术怕官刑,施刑则法术不灵,趁此杖毙了之。
  “我做过山西按察使,也遇到过知县破不了的案子,他们急,我更急,病急乱投医,我因此结识了一些能人异士,也有会招魂术的,招魂时不是烟雾缭绕就是轻纱飘摇,魂和常人一样,只是不动不语,我又没见过死者生前的相貌,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反正对破案毫无裨益,权当看戏法。
  “一位玄教教主说‘人有魂,鹅有殃,魂无魄束则为鬼,鬼能使人惊恐,殃能使人致病,所以不能在屋里宰鹅,更不能在密闭的地方宰鹅,殃出不去可致病,人死在密闭的地方魂也出不去。’这事不可考,哪有在屋里宰鹅的?杀鸡的也没有,话说回来,远古人巢居、洞居说不准,也许说在洞里宰鹅?人家还有一说,灵魂是阴气,土命人死在隐天蔽日的林下不好,木的阴气克制土性阴气,把灵魂封在林下出不来,水命人死在屋里灵魂也出不来?我不善争论,一律姑妄听之。
  “人家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说物件无风自动大多是鬼魅为凭活物作怪,鬼魅可使人惊恐致病,但是没有毁人物件的先例,你们见过谁家天天毁盘子摔碗吗?我认为人家言之有理。”
  常空说:“这倒真的,四春说物件自动是啥小牲口鼓捣的,叫花子窝里老人生病的多,老人知道自己得了啥病,烧烧纸就好了,有生病的常慧就让四春找黄鼬,打跑黄鼬也能治病,剃头匠拿针锥,一个师fu5一个传授。”
  四春说:“常空,黄鼬长到你这大岁数就有道业了,据说鬼魂没能力对付人,能对付黄鼬,让黄鼬腿疼腰疼,黄鼬就施展先天功法,把疼移在身体虚弱的人身上,你不如黄鼬会来事。”“混账东西!你咋知道黄鼬会先天功法?”“鬼魅为凭!贫僧说的!你敢咬我?”
  秋云飞问:“没听你们说吃黄鼬?”“叔,叫花子也有规矩,不吃狐狸、黄鼬,我们饿急了吃刺猬、老鼠、蛇,泰安没砍破头血的吧?这也是常空应承的官差,在泰安砍破头血会烧死。”
  秋云飞说:“噢,砍破头血的确实太缺德,为了几个大子不顾别人死活,麻风病传人太厉害,一个人得麻风病往往全村得麻风,一般发现麻风病就逐出村,家里不同意就得全家出村。”
  常空说:“唉,泰安城也是这样,所以弄得麻风病人到处流浪,我也不当帮凶,吓唬走就是,我还没长出烧活人的胆,泰安城没砍破头血的。官府也不问,看来官府也是吓唬人。”
  四春说:“秋叔,我夜宿西山驿看见宇文爱想上吊,她从客厅走向里间门,门锁着,她凭空消失了,我问苗青了,宇文爱确实在那屋里上吊了,没吊死,又活了十几年才死在西苑,我迷糊了。”
  秋云飞沉默片刻说:“人在式微最难堪,说不清的隐私,数不清的心愿,此时最伤心,肝肠寸断,也许思念留在伤心地?老人都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活的时间越长心愿越多,生老病死自有定数,还是道法自然吧。”
  四春说:“常空,咱去吓唬鬼?”“那熊玩意不是好惹的,得给它们上供,遇见喜欢龙阳的纨绔子弟,你得当搅屎棍子。”“哦,你磕头就是了。”“我请你去驱邪,谁磕头?”“哦,”
  进门就听见女人嬉笑,四春说:“常空,这里真有鬼?”“这不是马盈盈吗?”“马盈盈啥时候变成鬼了?”“刚变的行吗?”
  “我望望,你麻烦了,马盈盈给你缝绿帽子了。”“四春,别耽误人家干活,当务之急是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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