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四春佟训喻兄弟惜别

  蔤儿下轿说:“这座宅子是东城第一宅,人走茶凉冷冷清清了。”
  门丁弯腰伸手示意‘请’,除此之外一路没人搭理她,蔤儿只有四个包袱,出门时遇到麻烦,管家逐件验看,问这问那,小物件一包袱,问得蔤儿张口结舌。
  四春说:“唵叹!本官说法;钟馗想吃小鬼,无常说‘钟大人,这鬼是阎王爷的信使,不看僧面看佛面,留的一线情来日好相见。’钟馗说‘老夫是糊涂虫,我派车送送你们?’且听下回分解。”
  管家尴尬了:“我,我也派车送你们?”
  蔤儿伏在四春腿上抽泣,四春低声说:“搁在从前我要银*乱皇城,算了吧,窝囊了人家败坏了自家。”“嗯,你知道燕大侠在哪里吗?”“你们没他的住址?”“有啊,燕大侠在薛城住。”“去薛城找他?”“听说他经常住泰山?”“去泰山找他?”“嗯,”“你不去看娘了?”“听说我娘早死了,我家二姨太也死了,我只想妹妹。可是,找燕大侠是当务之急。”“燕大侠可能去了云南尕尕县。”“我跟你去云南尕尕县?”“中!”
  佟训喻家在西城,蔤儿买些礼物去拜见佟训喻,四春进门给关奶奶磕头:“奶奶吉祥,娘吉祥。”“小王八羔子,你才来看我?”“奶奶,我这和尚头不大方便,没蔤儿姐姐陪我不敢进城。”“坐下!”
  关丽斟茶,她笑着问:“四春,家里可好?”“我从正月里出来还没回去,家里应该挺好,二哥上任去了?”“嗯,关秀带孩子走了,二叔父、舅舅陪他同行,我在家侍奉婆婆。”“姐姐,你挺好,俺告辞了。”“都炒菜了还走吗?”
  四春说:“关奶奶念的快滚经,快滚!快滚!”“小王八羔子!滚!”“奶奶法力无边。”“回来!”“奶奶,下回准回来。”“哈哈哈,蔤儿送他出城!”“嗯,”
  蔤儿伏在四春腿上大哭,四春说:“姐姐别哭了,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过日子。”“我没家没业还能过日子?”
  四春说:“姐姐,女人千万别当密探,女人的身体、道德不适和*当密探,不管男女,密探都走在死亡边缘,你可以不爱惜自己,也不爱惜孩子吗?”“哎,我知道内务府的女密探都带麝香囊,御药房配制的,听说非常管用。”“怪不得你香气扑鼻。”
  蔤儿问:“你说银*乱皇城,在车上咋乱?”“我教教你?”“嗯,”
  蔤儿说:“坐着还能……好啊!你真人不露相?不给我使真本事咬死你!”“别说话!”“嗯,”
  佟训花问:“蔤儿,你们还连着?”“小声,他睡着了。”“你真没出息,嘴都肿了!”“男人真是好物件,比木头棍子得劲,你试试?”“没出息!你跟他走吧!”“花儿,我的男人必定是官员,你认为我能喜欢叫花子?”“给他盖上身子!”
  蔤儿问:“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太后想给她们赐婚,又怕拿女儿痨赐婚落非议,女儿痨不能住在宫里,等等再说吧。”
  *
  冯家姐妹杳无音信,四春心急如焚,他又送给佟训花两千两银子疏通御医、公公。
  佟训花说:“其实疏通谁也不管用,御医、太监善于讨好主子,许多宫女弄巧成拙,只疏通李公公就行,李莲英这人谨言慎行重义气,他非常会说话,往往一句话左右天下。”“哦,”
  佟训花问四春:“你喜欢蔤儿吗?”“姐姐,女人都挺可怜,她对我没实话,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四春,我真心实意的喜欢你,旗人嫁汉人非常难,你不能混个功名吗?”“我都马桶猪了,咋混功名?”“唉,我等你一辈子吧,不要忘了我。”“忘不了你,”“嗯,”
  四春说:“姐,你必须帮忙弄出冯家姐妹来。”“四春,我告诉你了,王公大臣的女儿都进宫当宫女,皇宫只能进不能出,除非皇上、皇后、太后赐婚,两个病秧子嫁给谁啊?我这不是想办法吗?你那点银子不够塞牙缝的,佟训喻替你搭进三千,姐姐实在没钱帮你了。”
  四春说:“你们都是皇,黄牙板,大黑牙缝,还需要多少?”“一个人至少五千,看在姐弟一场一个人三千吧?”“姐姐,我给你四千了,再给你三千,其中一千给姐姐买鞋穿?”
  佟训花说:“我去试试,办不好别怪我。”“姐姐,我啥都不懂,你需要啥直说就是。”“你自己还不明白?”“我早明白!姐姐,夫人妇道,你得病别怪我。”“别吓唬人好吗?”“姐姐,你的平安符谁画的?”“天音道长画的,你也要?”“他在哪个庙里?”“在白云观,你自己去也行,他只有辰时接待十名香客,你得早去,他辰时以后就歇息了。”“他不进宫?”“没听说他进过宫。”“还有啥办法弄出冯家姐妹?”“哎!太后身边的宫女出宫都向太后辞行,见不见的是另一回事,这是礼节。不知道俺姨姥姥去不去辞行,她年轻时经常进宫。”“去找关奶奶!”
  关奶奶家还在喝酒,关奶奶说:“小王八羔子,你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奶奶,我回去拿酒了。”“汾酒?给我一坛子。”“哦,奶奶,你的簸箕嘴用坛子喝挺好。”“哈哈哈,只有你敢说我是簸箕嘴,常空说一回打他一回。”
  四春把酒肉摆上桌子:“关奶奶,我敬你一坛子?”佟训花和关奶奶耳语,关奶奶一扔酒坛子:“咋把这事忘了?小花陪我进宫。”
  四春和佟训喻喝酒聊天,四春问:“二哥,你的生意安置好了?”“都留给徒弟们了,几处房子也留给他们了,我再去泰安住叫花子窝。”“二哥,我家也快走了。”“关丽说了,你家去扬州,扬州也比奉天好,我不习惯冰天雪地。”
  “二哥,人肉少的地方怕冻,耳朵、手指,耳朵冻黑了一碰就掉,不要用温水洗,用雪捂,然后用麻雀脑子糊上,这法挺好。”“谢谢四弟。”“二哥,过几年把孩子送我家去吧?我家娇娆花善、苗青秦青霞挺有学问。”“哈哈哈,四弟这一别不知何年能相见,去奉天不要忘了去看二哥。”“二哥,奉天有我的生意,你闷得慌找他们喝酒就是了。”“我舅说了,见事不好弃官经商。四春,你收下我姐吧,你瞒天过海炉火纯青,飞飞答应了。”“二哥,你泰安的差事谁接手了?”佟训喻写‘陈荷’:“小心她,这女人不容易对付,她没人帮忙一事无成,得势就趾高气扬,我和她共事几次就烦了。”“哦,怪不得她急切的早燕大侠。”“虚与委蛇。”
  佟训花回来了,还抱回两个红绒包裹的盒子,四春接过盒子问:“里面装的鸡蛋皮?”“你打开看看就是了。”一个盒子里一只大碗,碗确实和鸡蛋皮一样薄,白里黄表,还有几条龙。佟训花说:“四春,跟我走。”
  佟训花带四春回到佟训喻家的客房院子里,蔤儿在客堂里大模大样喝茶,她一伸脚:“小和尚,给我洗洗脚。”
  四春把蔤儿摁在椅子上打屁股:“我让你烧包!我让你烧包!”蔤儿说:“臭和尚,打吧,你快把冯家姐妹打活了。”
  四春转身就跑,黑燕、白燕一个人抱着一个宫女进来,蔤儿向她们脸上喷水、扎人中,佟训花低声喊:“妹妹!妹妹!我是花儿姐姐。”一个宫女幽幽醒来,她哭着问:“姐姐,我妹妹醒了吗?”“她眼皮动了,我再喊喊她。”
  冯仙蕙、冯仙芝与冯桐花模样有点相似,都是大脸,大脸女人都挺俊,冯桐花的大鼻子破了脸上的风水,这二位鼻子笔直挺拔,应该是绝代佳人,可惜年轻轻的成了黄脸婆。
  佟训花说:“四春!不许直勾勾的姑娘!”“姐姐,我看她们像冯桐花。”“不是马桶猪了?”“吔,你记性真好。”
  冯仙蕙问:“这位英雄,你认识冯桐花?”“她是我师哥的内人,”“冯桐花是我姑姑,我叫你表叔吗?”“表叔?一表三千里,你叫我叔就是了。”
  佟训花说:“你叔花了七千银子疏通的宫里的人,也幸亏太后开恩,不然谁敢弄你们出宫?”“谢谢叔,”
  蔤儿又要跟四春出去玩,四春说:“姐姐,我是干干净净的平头老百姓,带个密探算啥?”“我又不给你使坏。”“大姐,你不明白吗?谁也不敢接触密探,带着你好比担着大粪桶!”“你不说谁知道?”“江湖人的眼特口,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干啥的。”
  佟训花问:“四春,咱君子协定,我们听你的行吗?没有你的应许绝不擅自行动。”“好吧!”
  蔤儿张罗喝酒,四春对黑燕姐妹说:“二位姐姐,四春承蒙二位姐姐照应,这二百大洋留给姐姐们喝茶了。”“四春,你太见外了,我们不要你的钱。”“姐,我敬重你们有操守,看不起我?”“哈哈哈,姐姐收下了,你路上可别作难啊。”“我还有钱。”“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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