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各种人各怀鬼胎

  四春低头沉思,太爷笑着说:“四春,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张而不弛,文武弗能,弛而不张,文武弗为,高高兴兴地喝茶。”“太爷,请喝茶。”
  常戒在外面嗷嚎:“哎!四春,烧不开来了。”“让他给我续句话,紫气东来咋说?”“他说青牛西去。”“错!紫气东来止於鲁国逢泰山而泄地。”“四春,你不能胡蒙,你们和尚对一气化三清颇有微词,其实我是秀才,我也认为这话不妥,孔圣人是至圣先师文宣王,咋是老子点化的?”
  “我是古和尚吧?”“听说你有点法力。”“子问道于老子确有其事,两个人话不投机,所以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你有学问,老子为啥出关?”“那时候不兴清谈,孔子都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了,老子饿的受不了,就出关了。”“承蒙教诲,老子为啥不骑马?”“马得吃黑豆,老子有黑豆吃就不出关了。”“你确实比较有学问,”“我的学问大去了,叫花子信奉深藏不露。”“这个我相信了,你家的院墙这么高,拆了卖砖也得吃二年吧?”“二憋种,你进门就想拆墙?”
  翠柳说:“降龙子是来探虚实的,四春出去接待他。”“哦,”
  四春带降龙子去饭庄,太原的牛羊肉比山东丰富,太原不拿牛羊肉当好东西,伙计问:“客官点菜吧?”四春掏出一个银元:“就吃这个钱的菜。”
  降龙子给人家比划个圈,伙计问:“这位客官吃羊头?”降龙子摇摇头:“你不懂,去吧。”
  降龙子一笑:“这是桑柳帮的暗号,黑龙会还是这个暗号,桑柳帮的暗号是食指大拇指对起来,表示太阳,暗语是太阳永不落;黑龙会加了中指对起来,暗语还是太阳永不落。多知道点没坏处。”
  赤霞子来了,大家寒暄一番喝酒,赤霞子笑着说:“你看这事,坐下就喝酒,好像我骗吃骗喝。”
  四春问:“你都敢骗走师娘,一杯酒算啥?”“你听我爹说的?我上当了,有苦难言。”
  降龙子笑着说:“喝杯酒顺顺气慢慢说。”“四春,我得洗刷自己,你爱信不信。我在历山书院读书时结识个臬台府的官太太杜娟,和她盘桓两天,书院不要我了,杜娟说当官不一定学而优则仕,朝里有人好做官,到时候我给你找人,你先去学道吧。
  “我去赤霞岭学道了,道长是赤霞道人,大师兄是蒋学正,道长精通岐黄之术,大师兄善丹青,道长教炼丹术、导引术、采补术、符咒,凡是道观都教炼丹、采补、符咒,我入门不到一年,不教丹术、采补术,大师姐杜娟教我,杜娟让我陪她去泰山还原,师娘,还有几个太太,一群丫头,大师兄,都一块去了。
  “俺一路都是住官驿,公车传送,到了泰安遇见降龙子,太太们不愿意住官驿,愿意住柳行观,晚上都练采补术了,师娘没参加练采补术,她和叫花子娘们范文绚在一块,第二天师娘陪杜娟去薛城,大师兄教降龙子采补术,降龙子没女人,大师兄让他去买个女人,降龙子就去找范文绚,范文绚抽了降龙子一巴掌,把俺都赶出柳行观,东岳安排我们住进五柳庵,住了几天兵困马乏,历城县快班抓我回历城县过堂,我没功名,着实挨了一顿板子,进了大狱我才知道师娘上吊了,我和师傅、大师兄关在一块,第三天师傅、大师兄出狱了,苗青的儿子叫刘大吹,大吹探监给我一张纸条,父亲写的纸条‘听杜娟的话’。我就招供和师娘有染,我也出狱了,父亲让我远离杜娟,我就浪迹江湖了,四春,我平白无故的泼了师娘一头污水,十分愧疚,我出狱的头一件事是给师娘烧纸,闹半天师娘还没安葬,师傅也不管,我买口柏木棺材收殓的师娘,不能把师娘埋在乱葬岗子,我把师娘埋在和尚墓地了,携子抱孙,左妻右妾,我把师娘埋在和尚墓塔后面了,我年年去给师娘烧纸。”
  降龙子说:“日怪!让你师娘抱和尚?这可天荒地老了。”
  四春说:“杜娟也悔悟了,她现在在长清县西门里普惠别野修行,她得了不治之症,你愿意去见她最好。”“别野?这名好奇怪。”“那个字比较复杂,我写出来你们也不认识。”“别墅?”“你蒙对了。”
  “日怪!我们少说读了三年书,还不认识墅?还别野。”
  四春说:“说笑话下酒而已,杜娟敲你父亲五千银子,银子投在官驿街四春货栈,掌柜的是李长孝,三个人有一个人作证你是刘长信就行,这三个人是本人四春、秦月寒、你婶子苗青。”“哎哎哎,你别张嘴就胡扯,刘福长是我父亲的弟弟,我也不叫刘长信,,我叫苗青嫂子。”“哦,我也不愿意叫你大侄子。两便。”“哈哈哈,四春真有本事,硬让老碱茬地长出高粱。”“你们听小三说的?”“我们看见了,你儿子比你白,和我差不多。”“你是他哥哥。”“咋说话?”“刘大吹初几去给你家拜年的?”“我好多年没回家了。”“你爹受五仙教所累,被打残疾了。”“苗青说这事了。”“你爹屎窝尿窝,我想给他打扫打扫,他说别把屎扔了,我还得当口粮。”“你看这事。”
  四春问:“你们都是黑龙会的爪牙?”“你没读过书,我们都知书达理,君君臣臣,忠君爱国还记得,咱不能与街痞同污合流,为了吃口饭当汉奸,我们手无缚鸡之力,可有气节,”
  赤霞子说:“四春,降龙子说的不错。我们一直在一块,分分合合,总是走在一块,小三是纯正的街痞,一句人话没有,光给女人狗亲亲,为了米西西米西西给人家沏茶倒水。”
  “你们不了解小三。你们指望啥过日子?”“相面算卦看风水,改运势,改八字,这次来太原纯属保镖。”“我可以看看你们的镖的吗?”
  赤霞子说:“小姐就是让我来找你的,小三和人家狗亲亲,她们在隔壁。稍等片刻。”
  听见小三在隔壁吆呵:“藤本由美子,你不能走,四秃子不是吃素的,我先米西西。”“大白天你忙活啥?”
  赤霞子带进几个人,小三拱手:“二哥安康,藤本由美子又让我逮住了,听说这位巫山妍是嫂夫人,我没想入非非。”
  四春一笑:“巫山妍,你的腿好长,记性可不大好。”“没良心的,我为了一句承诺替你日夜担心,我在扬州拜见婆婆了,我有重要事找你,咱娘让我来和你商量,你不问问我路上有多辛苦,见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人家这二位还知书达理,小三一路上一句人话也没有,不管在哪里,逮住由美子就米西西米西西。”
  “二哥,这不怪我,我和由美子是老相好,她知道我喜欢红嘴唇,天天抹红嘴唇勾引我。”“你们在庐州聚会的?”“妙慈姐姐给我一封信,说情况非常,家里加强戒备,巫山妍去拜见四爷爷,我带她去总练长府,顺便把情况告诉了四爷爷,情况确实挺严重,这个那个,那个这个,不一一赘述,秋原派特使给我送信,特使不是外人是秋静练嫂子,四爷爷说‘事都出在荒木君身上,他笨的不能再笨了,别管他,他折腾一回失败一回,让他抖出家底。’秋静练嫂子认为四爷爷说的不错,两界观覆灭了,淮南李船儿覆灭了,宇文治化挨上号了,四爷爷让我带精兵强将来给你帮忙,你弟妹都来了,那个青屏也来了,她们都留在晋中帮常空,咱兄弟俩收拾宇文治化?”“三,你出师无名,还是我自己吧。”“二哥,你跑火鏊子炉火纯青,跑了火鏊子不能爬刀山过火海,三替你爬刀山过火海?”
  “三,明天必有厮杀,你们包下这座酒楼,北面房间都得安排人看守,我不怕打架,从窗户里伸出一支枪可防不胜防。”“你说在臬台衙门前面开战?”“错不了。”
  降龙子说:“四春可出一个字?”“你认为我说的不对?”“哪有在臬台衙门前动武的?”“你出个字吧?”“我出个‘有’,就说你明天的事。”“测字者,拆字也,猜字也,有是乂字头,乂者剥割之器,当属金,月建当巳火,金废无用,我历来不用刀剑,请放心吧。
  “从另一方面说,‘有’成一卦天火大有,初九当位,九二不当位,九三当位,九四不当位,六五不当位,上九不当位。
  “既然说我我是内卦,宇文治化是外卦,我只有九二不当位,外卦一片混乱,乱兵必败,外卦火炎上,不会克内卦金,月建当巳火,金无火不显辉煌,无火不成器。谢谢道长吉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之至。这是我给赤霞子改的八字,请赐教。”“你自学的改八字?”“改八字是天机,没人教我改八字。”“你这样改一天可以造出八个皇上,这样改才对,八字是生来具有的,不能乱造。改八字不容易,给人家造个岁运并临又得死人,六亲七煞,不是碰这个就是拐那个,不客气说,术士不祭祀新八字也怕,哈哈哈,喝多了。
  降龙子跪下磕头:“恩师在上,弟子拜师了,”“大哥,你这是干啥?我胡扯的。”“师傅何必谦虚,师傅学问深藏不露。”“起来喝酒!”“是,”
  掌柜的进来拱手:“少东家安康,少奶奶来传臬台府的话,你看如何接待?”“容我想想。”
  “吭吭!本夫人来了,小三?”飞飞赶紧万福:“三叔万福,三婶吉祥,巫山妍姐姐吉祥,诸位万福。”
  降龙子屈膝拱手:“师娘吉祥,徒儿张长义有礼了。”“你比四春大五岁,可不能这样说话。”“师娘,学艺无老少,能者居上。”“那么师娘替你洗刷盗降龙木吧,给我拂尘。”“是,”“那位笨头,看看这是降龙木吗?”四春看看拂尘柄:“这是柘木的,哈哈哈。哪个庙里也有冤死鬼,降龙子,你算徐天禄道长的记名弟子吧,你叫我师弟即可,咱兄弟可以切磋武学,也可探讨易学。”“徐道长高不可攀,徒弟不敢妄想。”“我是徐道长唯一的弟子,我可以代师收徒。”“怪不得师傅学问渊博,名师出高徒。我既然磕头了,男子汉岂可出尔反尔?”
  小三说:“欸,要待会跟着师娘睡,,你还是叫飞飞师娘吧。”“小三,我从遇见你,你一句人话都没说过,我也叫由美子师娘。”
  藤本由美子挺尴尬,不知如何回答,小三递给藤本由美子一支金钗,藤本由美子说:“飞飞嫂子,我给你插上这支钗。”
  巫山妍说:“这是我的钗子,小三啥时候偷去的?”“哈哈哈,偷油不妙,嘀嗒一道。嫂子,我给你买个带宝石的金钗。”“哼!”
  小三说:“飞飞嫂子,你一翅子飞哪里去了?”“本夫人传臬台府的话,臬台府包了这座晋晏楼,巡抚衙门对面的延庆堂也包了,诸位都去臬台府客房歇息,随时听候传唤。”
  “飞飞,我咋办?”“你回家听候传唤,夜里加强戒备。”“挺好,巫山妍,你坐我旁边,咱来个杯觥交错,履冩乱叠,极尽人间荒诞之能事?”“嗯,”
  四春问:“水玻璃咋了?”“滚筒进来了,锅炉也来了,还给个老头,老头是东海人,吹瓶子的,上气不接下气,他说‘玻璃匠的下场都是肺不好,你们少这无那,滚筒一年也转不起来。’薛晔马上去请你师父了。”“荒木君还不错?”“都是和田家给的,荒木家不高兴。”“以后保护宇文浩父子,灭宇文治化。”“你说对了,藤本由美子是荒木家的丫头,她家是东海人,她都没去过日本,学问都不如我。”“那不成了鳅鳝?”“你笑话我没心没肺?”“你自己说的。”“不许胡说,妙慈说我怀孕了,秋原找和田君商量给我赎身,和田君说‘惠子的事对不起四春,巫山妍愿意跟四春也好。’他还给我卖身契了,原来我是被宇文浩卖给和田君的,和田君嘱咐我保护宇文浩。”
  飞飞问:“赤霞子,你们摆啥阵?”“别提了,宇文治化手下的一个道士跑炸了肺,那人怕是废了。”“你把人家练炸了肺?”“我哪训练他了?他做梦被马追了一夜,跑炸肺了,好了也是痨病腔子,我看这人是废了。”“你们没演习阵法?”“演习了,人手不够,一练就乱,越练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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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酒足饭饱打道回府,小三带藤本由美子、巫山妍跟臬台府的丫头去臬台府,赤霞子故意慢吞吞的走,降龙子一笑捏捏四春的小拇指,四春点点头,赤霞子说:“四春,我想去你家拜访老人家。”“可以啊。”降龙子拱手:“师傅,在下告辞了。”“后会!”
  妙慧不言不语的跟在后面,四春回到自己的院子,回头不见了赤霞子妙慧,四春急忙去衍庆园,赤霞子在衍庆园外徘徊,他在直道上迷路了。
  妙慧把赤霞子带到寒石仓,常戒哈哈大笑:“哈哈哈,还有自投罗网的?”赤霞子问:“啥意思?”“进去看看!”
  屋里躺着四个和尚,赤霞子问:“他们咋了?”“他们来抢银子,突然大彻大悟,都洗心革面了,赤霞子,你洗心革面还是坚持活鸡取卵?”“我不是来抢劫的,我只是跟妙慧来看看你。”“我相信妙慧,不相信你。”
  妙慧说:“二叔,我们不是来抢劫的,宇文治化让我们来探听动静。”“我明白,赤霞子尚可自救,傻大舅,你明白自救不?阿弥,哎!四春,现在时兴阿弥駄啥佛了?”“你接任开辟鸿蒙第一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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