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回 姐弟探讨打桑柳帮

  翠柳说:“四春,我请你喝茶。”“哦,”
  翠柳带四春进了暖阁,她说:“太爷最喜欢这里,冬天在这里围炉品茗,春天在这里赏柳色,夏天移去木墙,围上轻纱赏荷、乘凉,秋天赏秋水、赏残荷。”“你们在家地位挺高吧?”“丫头哪有地位?太爷当孩子疼我们,我们更得谨小慎微,没有太爷的应许不敢自专,你知道我打三姑了?三姑擅自留人在家就该打,当家人不以身作则怎么管别人?”“哦,是该打。”
  翠柳说:“哎,你背上好几个红疙瘩,我给你挤出脓了,你上火了?”“妙慈姐姐说我胃热,又不耽误吃饭,不管了。”“我看看你的背行吗?”“我先看看你的钗子,你用这个眼对着黑点摁。”“噢,我懂这事,太爷只有耳朵后面有几个粉刺。”“好出粉刺吗?”“还行,你的肉厚不能挤,越挤越出不来。”
  四春问:“翠柳姐姐,你咋悠闲了?”“太爷约些人商量对付宇文治化,让我们回避了。”“哦,”“你咋学些左道旁门?”“哪有左道旁门?都是自学的,常慧净自称嫪毐,瞎包话听他说的,其实他的功夫都是偷学的,玉符道长死的挺热闹,他病了好长时间,久病床前无孝子,徒弟更不可靠,他边一个第子也没有,我和常慧在他庙里过夜,玉符道长说‘有人给我一口吃就感激不尽了。’我问‘你吃大肉包子吗?’他说‘大肉包子也好。’我去长清买了一簸箩大肉包子,玉符吃了十二个,他说‘我不欠你人情,给你这本书,这是采补秘籍。’我不识字,常慧说‘这是好东西,一个人不能练,我去找个帮忙的练练。’常慧跑了,我留下照应玉符道长,道长又给我说了一些练功的诀窍,刚见启明星玉符道长就死了,他一文钱都没有,我也没钱,我只知道和尚坐缸,我把玉符道长放进缸里,那时候我还搬不动二百斤,让缸斜着可以滚,院子里杂草丛生,滚着滚着掉进井里了,玉符道长喊‘救命啊!救命啊!’我用绳子拉上玉符道长来,我问‘老道长,你咋又活了?’他说‘冷水一激,我吐口血就好了。’于是常慧和玉符道长鬼鬼祟祟,决定用‘九天玄女再生术’振兴玉符观,玉符观的香火挺旺盛,玉符道长还活着,他不收第子了,找个道姑作伴,道姑有个闺女,人家过得挺好。”
  “九天玄女再生术?骗人的?”“姐姐,人家传授导引术,取不伤廉就好。,常慧拿着我的书练成采补术,他又教我,我从来不感激他,擅自偷看我的书,我凭啥感激他?”
  翠柳说:“四春,据说宇文治化有人会捅刀子,你可不能捅刀子,你有办法对付他吗?”“这是没本事的痞子行径,他愿意捅就捅,反正我不捅自己。”“好好的就捅刀子?”“帮派挣地盘,叫花子挣帮主,不会功夫就捅刀子,谁敢捅自己谁当头,都敢捅就下油锅,把油烧热用手捞秤砣,谁捞谁废一条胳膊。”“还有这事?你没捅过刀子?”
  四春说:“这事都有保人,保人想灭谁就找痞子和人家抢地盘,说泰安叫花子吧,济南府李拐子去泰安和常空抢叫花子头,保人是马三哥的二哥马文良,马文良想换个叫花子头弄死马三哥,小五出头应承捅刀子,他让人家先捅,李瘸子捅了大腿一刀,小五抓住马文良就揍,把保人打跑了,李拐子还在泰安叫花子窝里,他骂小五一回小五饿他三天。”
  “你不敢捅不就败了?”“姐姐,没有一局定输赢的,我可以在其它方面取胜。”“你不会吸酒吧?”“咱不说这事了,也不能他们说啥算啥,咱可以田忌赛马。”
  “两个和尚免不了说禅论法,你又不会念经、默写经卷咋对付?”“这倒是个严重的事,我会打坐,我抓老鼠练的能蹲两个时辰。”“坐禅不是蹲着!”“大差不差吧。”
  柳金屏来了,她笑着说:“四春,你太爷让我教你采补术,你愿意学吗?”“婶子,你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不同辈分不能探讨采补术。”“我的采补术炉火纯青,我指点你和丫头练采补术,指点你吸酒。”“这也不够一句。”
  柳金屏说:“我认识个李太太,她也会采阴补阳,我请她教你采补术?”“婶子,我说话你别多心,女人练采补术的大多为了取乐,我不愿意没味的让人家开心。”“你不学我也没办法,我找你五奶奶商量。”
  翠柳问:“你这和尚不会念经?”“不光我不会,我认识的和尚都不会念经,常慧学会了阿门,还知道女娲和裤裆吃苹果。”“你们都是二混子?”“然也,都是为了吃饭瞎混。”“可怜的孩子,”“阿门?”“你以后需要钱可以去咱银号支取我的钱,我给你胳膊上烙个凭证行吗?”“谢谢姐姐了,我有钱。”
  翠柳说:“四春,三姑家出了大事,你知道吗?”“不知道,”“天鹰年前就死了,三姑死不承认成了寡妇。”“姐姐,你确定天鹰死了?”“你把天鹰送上绝路的,明白吗?”“樊狗肉杀的天鹰?”“嗯,我射杀了狗肉父子。”“唉!樊狗肉是天鹰的假弟弟,我就知道得出事,鞭长莫及!”
  “晋豪想杀你,我去问罪,他跑了;你五爷爷想杀三姑,你五奶奶舍不得三姑,太爷说三姑也有正直的一面,咱家不许杀人。徐家、屈家已经绝后,你五奶奶打算让三姑嫁给你二叔,她生的孩子继承屈家,你二叔不要三姑,柳金屏让你和三姑生孩子,她的孩子算你二叔的,你三姑答应了,你愿意吗?”
  “姐姐,你不知道吗?三姑去年就想偷我,我拉块树皮盖在下面,三姑‘嗷’的一声就跑了,事后听柳金屏说树皮上有根木橛子,木橛子伤着三姑了,三姑去找柳金屏上药,三姑发现常戒叔睡着了,她又骑了常戒一番,你可以问柳金屏和飞天。”
  “还有这事?我先问柳金屏,都瞒着我可不行。”“姐姐,谢幸夷走了?”“她心脏有毛病,在外面都能看见心跳,她死的时候他母亲的魂魄一直守护着她,她高高兴兴的走了,太祖母收留了她母女的魂魄,她想报答你,去给你做女儿了,她母亲夜里来看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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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天说:“夫君,你摸摸这被子。”“这床被子有三斤吗?”“你知道怎么做丝瓜吗?”“咱那边只有周村有养蚕的,缫丝得热水加一点点土碱面,倒进蚕茧,用刷子一捞就捞起一些蚕丝,搭在纺线轴上摇啊摇,摇烦了就是一个瓜,一个瓜有二钱?”“我不知道有多重,这是二百四十个瓜拉成的被里,二百四十个瓜就是二百十四层,用绡网起来,又加了一层棉花。”
  “扬州秋原给的?”“小三给的,给咱家两床,给太原两床,给四奶奶家两床。”“看来小三真贩卖兵火了?”“不管干啥,能挣钱就行。”
  “飞天,你不知道,兵火和炮仗一样,都是暴利,炮仗放一半卖一半赚一半,不放不卖。”“噢,怪不得佟二哥不停的放炮仗。”
  “让人家揍得鼻青脸肿还得割地赔款,花钱卖兵火人家还不愿意卖给,法国瞅准了机会,大量往咱这里运兵火,人家还拿捏咱,不卖给小商人,所以李长孝聂鸿昌去了上海,带去大批金银,要是咱会做卖给人家多好?”
  “你可别弄兵火,娘们害怕那东西。”“说说而已,我记不住那一套学问,这个那个,你快怀孕吧,咱生个读书人?”“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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