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回 四春夜半惊梦
四春的元神出窍炉火纯青了，他先去看娘，娘在扬州孝义庵萱逸堂里打坐，‘孝义庵’‘轩逸堂’‘衍庆阁’都是秋云飞的手笔，四春还没功夫在衍庆阁里衍庆，静云身边坐着普慧奶奶和妙慈，
静云说：“三坏来咱家拜访，他留下两个丫头，相中咱家淑秀、淑丽了，我让他回家叫大人来商量。”“娘，淑秀、淑丽和四春拜堂了。”“所以叫他家父母来商量，淑秀淑丽都是好孩子，咱不能让人家当侍妾，给人家个好去处吧。”
普慧奶奶说：“那个和你重名的女孩真俊，被寿儿要去，淑秀淑丽又被三坏相中，四春的未婚妻都被徒弟要走了，他不能再收徒了。”
静云说：“这是好事，四春不缺女孩，咱给人家闺女安排个好去处也是积德行善。”
普慧问：“黄婉又来给闺女说媒了？”“青州妇女和咱不一样，青州城里有个八旗城，旗人妇女和男人一样满街跑，青州妇女也随便出门，曾家华到处跑，黄婉就到处找闺女，人家都不女扮男装，原汁原味的出门，原汁原味的骑马驰骋，咱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家没这些讲究。
“黄婉答应让曾家华给四春做妾了，我不答应，自古就没有师傅娶徒弟的，我告诉她曾家华到处骗银子，她还不相信，我把三春的信给她看了，曾家华在济宁就给同盟会骗了一万多银子，曾家华耍赖皮‘你们告发我把，我手里有借据，我出了事先砍你们的头，你们替我平账吧，再給我一万银子，不然我就去顺天府自首，把你们的头都砍下来。’曾家华有男人了，飞仙抓住她两口子打了一顿，三春让四春去济宁一趟。”“静云，曾家华与咱无关，不能让四春去济宁，让四春远离曾家华。”“四春就在这里，我说给他听的，他是孝顺孩子，为了我、为了妙慈他也不会娶曾家华，曾家华神智不正常，莲花牡丹，我可淘不了她。”
妙慈说：“曾家华的男人是丁远，那孩子也不错，对婚姻不大重视，没媒人也得也得让父母知道，曾家告他拐骗女孩就出人命，以曾家的权势把丁远当妖人杖毙一句话的事。”“黄婉比咱聪明。”
四春的头蒙的一片空白，他睡着了，睡梦中听见小三鬼哭狼嚎，他猛然惊醒，急忙去看飞天，飞天跪在床上向外张望，四春说：“飞天姐姐，你无须长跪见夫婿。”“熊样，你鬼鬼祟祟的进来干啥？”“俺说长跪是跪下挺着身子翻嘴调舌吧？”“夫君，你蒙对了。”
院子里‘咣当’一声巨响，四春赶紧跑出去，常慈傻愣愣站在大门口，四春问：“姐，你三更半夜跑我家来闹动静？”
常慈说：“不是我弄得，我一开大门它自己掉下来了。”“不怪你，长木匠短铁匠，木匠把转枢做短了，门臼深了，人家垫块瓦叉糊弄交工的，别管了，进屋喝茶。”
“无量天尊，宋真人来也。”小三背后站着那位十四岁的小娇娘，四春问：“小三，你带着老婆孩子去那里逃荒？”“少废话，去救你弟妹。”“还有弟妹？”
飞莺手持秋风斩站在路中央与一群持刀的男人对峙，旁边躺着两个大块的男人呕吐，四春躬身合十：“阿弥陀佛，诸位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个娘们打伤我们的人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尔等应去官府了结，大庭广众面前欺负女众成何体统。”“哈哈哈，县太爷已成瓮中之鳖，小和尚，你把这娘们交给我兄弟们吧。”“你们有本事拿她就是了，何必让老衲帮忙？”
“奶奶~你到底是不是和尚？”“哈哈哈，师傅，你是巨野县人？”“奶奶~遇见老乡了？”“你们为啥围攻官驿？”“明天收船了，俺没船咋吃饭？”“小事一桩，叫你们大舵主来和贫僧商量，大舵主是孬种，请俺喝酒，让俺围住官驿嗷嚎，他跑了。”
“哪个龟孙说我跑了？”一个光膀子的魁梧大肚汉子摇摇晃晃的走过来，鸦雀无声了，这位大汉可能借酒发疯，他左手酒坛子，右手短刀子。
四春问：“大哥贵姓？”“龟孙，你听清楚，我叫陛下，你也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哦，陛下就是台阶下面那个龟孙对不对？我叫陛上。”“龟孙，你咋叫陛上？”“王八羔子，你听清楚，陛上撒尿陛下喝。”“龟孙，你咋光骂人？”
陛下踉踉跄跄的向四春扑来，他不是喝醉了，而是慕家拳的风摆柳，四春闪身撩他一脚，四春这一脚不是扫堂腿，他用的撂跤子中犯规的踢腿，陛下‘呱唧’趴下，四春在他耳朵上踹了一脚，他摇头晃脑几次没爬起来，干脆仰面朝天论堆了。
小三哈哈大笑：“哈哈哈，我也是陛上。”小三褪裤向陛下脸上撒尿，陛下问：“这是啥酒？咋有老骚味？”小三说：“你沾光吧，我二十年的球蛋大麯都给你喝了。”
刚才和四春说话的拱手：“请问，你们是啥人？”小三说：“我是小叫花子，这位是泰安的叫花子头，天地报应四秃子。”“噢，听说天地报应专打抱不平，果然名不虚传。”
四春说：“我再吹个大牛，买船的是我叔，你们谁的船谁用，但是得事先签字画押，四六分成，你们要六。”“给这多？原先是三七开，俺要三。”“你们也可以买船，买了就是自己的。”
“你得回家和大人商量哎。”“再给你们吹个大牛，就是我买的船，把你们喝头发酒的朋友扶走，让骚扰官驿的朋友回去睡觉。”“你咋知道他们喝了头发酒？”“我是叫花子头，叫花子头相当于土地爷，头发泡酒闹人，大多得吐酒，越窝囊的娘们头发越厉害。都回去吧，陛下明天就滚出淮南，我给你们找大舵主。”“兄弟后会！”“后会。”
常慧踉踉跄跄的走来：“四春，你看我买的啥好好？”“你咋喝成这熊样了？”“哈哈哈，我遇见个苦行僧。他比我还倒霉，脖子上套着铁链子，链子拖着三十二斤石锁，他也犯了色戒，僧值让他给老相好缮房草，把僧值相好的女人弄大了肚子，我买些好好招待他，小三快吃，酱家雀壮阳的。”
“你们劫的黄家？”“我和柳逢雨，他嫌人少，我雇了十五个走路的，一个人一个大洋钱，用红布包上木棍子，放了几个炮仗。给你一百大洋钱？”“你留着喝酒吧。”“沏茶！”
小三说：“我和小四在刘大吹家打牌半夜回家，遇见个断路的，他拿着枪趴在地上说‘留下东西再走，别让我站起来，我站起来麻烦大了。’那天赢了一百多大洋钱，小四不愿意给他，我把搭子放在路上就走，断路的爬过去拿搭子，我踢飞他的枪，枪是条竺包上的破布，他还没腿，我问‘你爬起来谁麻烦大了？’‘告诉你们了，我麻烦大了。’想想人家也没说瞎话，小四给他五十个大洋钱。”
常慧开心大笑：“哈哈哈，你说的牛皮簸箕，他跪在牛皮上，两手撑着地走，他也是当兵的，和老毛子打仗没的腿。”
小三说：“卧槽，这是啥酒？冲脑门子。”“三，咱不是半夜里喝酒的物件，你喝茶吃酱家雀吧。”“我明白了，常慧是半夜里喝酒的物件。”常慧说：“混账东西，我是尿鳖子？”“常慧，酱麻雀实在壮阳，我的阳跃跃欲试，回去通吃。”“滚！”
常慧鬼鬼祟祟的对四春说：“扬州得到密报，淮河三番子五月端午拿下扬州，秋大人让秋原请教袁世凯，袁大人说‘扬州决不能失守，我派人去扬州。’袁大人派去两个人，丁振铎和燕展雄去了扬州，这些事肯定是秋大人、丁振铎、燕展雄谋划的，刚才抓住一个大胖子，抓住就揍，立马招供了，他们确实是五月端午打扬州，孟繁荟发财了，弄了一百多支枪，好几箱子枪子，现在到处抓人。”“哦，我去厨房端菜。”
四春给常慧端来剩菜，常慧脱个光溜溜，他把衣裳递给四春：“四春，给我洗洗衣裳。”“一股大粪味？常慧，你还不会擦腚？”“省下草纸钱喝酒。”“你先穿我的衣裳吧。”“旧的糟了，别洗了，扔了吧”“你来讹衣裳？”“哈哈哈，”
“常慧，谁让你劫黄家的？”“没说劫，你老丈人让柳逢雨堵住黄家，不许黄家进淮南，让我帮柳逢雨，柳逢雨挺高兴，他和黄家有过结，黄家的麦地失火烧他家十亩牡丹园，黄家说赔偿，十年过去了，也没赔，柳逢雨撮弄张都司劫黄家闺女的，张都司答应了，柳逢雨找个垫背的，柳逢雨是密探，张都司三个月没发军饷了，饥兵如虎，他经常派兵抢劫李船儿的货栈，柳逢雨有李船儿的谋反证据，于是李船儿倒霉了，张都司也倒霉了，黄家沾光了，白收了一万聘礼，留下个老姑娘看家多好？”
“黄培娴二十六岁了，姑娘过十八岁就不容易找婆家，门当户对的胡思乱想，不敢要，穷人家不嫁，穷人也不要她，养不起。”
“咱这里是女孩成人才出嫁，一般在十五六岁，关老太太是十三岁出嫁的，出嫁时还没那事，出嫁三个月有那事了，十五岁生的关天啸。”“关奶奶说女孩早出家身子长的壮，妙慈说不一定。”“这事说不准，双可也是十五生孩子，身子也不壮，哈哈哈，以后不许说双可挺有劲，駄着和尚背着床。”
“两可咋是大脚的？”“双珂！你给改名两可的，黄崖山不兴小脚，小脚不能走山路，不能干活，嫁给谁？说实话，还是大脚女人好，跑跑颠颠赶集上店，人家有钱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买个大脚丫头跑跑颠颠，老百姓哪有钱买丫头，哈哈哈，泰安兴小脚，你家一群大脚女人。”
“常慧，我得打拳了。”“给我斟酒再打拳。”“你直接倒尿壶里多省劲。”“哈哈哈，我不要大褂子，也不要礼帽，花裤头？拿回去给双珂穿，布袜子呢？“在我脚上。”“抬抬腿，我给你拽下来。”“当了半天土匪就出师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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