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回 四春胡蒙佛陀蜜
四春没闲心听他们捣粪，他带小三去秦青霞家，师傅们已经盘好炉子。烟囱立在屋山外，师傅笑着说：“大东家，请喝第一壶。”“陈师傅可好？”“俺爹净夸奖你，有老有少，太爷让我爹管太谷的生意了，太谷有银号当铺赌坊，还有骡马市。”“陈二哥，你是马场的管家？”“大东家好记性，咱从杀虎口回来你去过马场，我在马场训生马蛋子，也管人。咱阳曲马场一万多亩地，地少了可不行，不够吃的，还得打冬草，咱有深宅大院，院里四个马棚能养一千多匹马，北风起燕草黄马就进院子，不能和狼淘神，一匹马就上千银子，保定府说不定那会来相马。”
“二哥盘的炉子真好，你专门盘炉子？”“马场的人都会盘火炕，冬天天寒地冻，没火炕可受不了，这个大姐一说买镩我就知道你想镩炕坑，咱货栈里有圆镩，也有平镩，都挺沉，指望沉劲往下穿，百年不遇用一回，买那干啥？山西在外营生的多，那个啥，就是那个啥啊，栽杆子挂招魂灯招魂幡，镩不外借，太爷不信这一套，咱啥都不在乎，用完带回去，又不折耗分量。”“二哥喝酒。”“都喝！”
小三说：“刘大吹也有个这东西，他去北山练习穿地，穿到六尺掉头了，他叫我去捞头，得挖个六尺深的井，刘大吹心怀叵测，我可不敢挖井，别闹个舜耕历山的故事，把我放井里不管咋治？他哥哥更不是东西，真敢落井下石。”
“三，你和小四不该赢人家的裤子，他娘光溜溜的陪你打牌，人家能不怀恨在心吗？”“天太热，人家借口凉凉，一屋女人，三个打牌的，一个打扇的，一个沏茶倒水的，噢，我也是沏茶倒水的，三爷侍奉四爷，为了赢裤子三爷屈尊了。人家也不光溜溜，都有裤头围胸，大太太的大腿太白了，你没见过那么白的大腿。
“小四喜欢白大腿，一会赢了大太太一条大腿，小四若无其事的玩人家的白大腿，流人家一大腿吃啦啦，她让小四洗大腿，赌神手不能碰秽物，洗大腿的重任落到我头上，人家那大腿柔滑如丝绸，哎，二哥，我那个十四岁童养媳和我圆房了，这事可不怪我，她娘逼俺圆房的，她娘和舞娘在客厅里喝茶，听房，她娘说女孩子十三岁就可以圆房。俺都钻被窝了她娘还唠唠叨叨‘头一回都挺疼，女人都得过这一关，忍住别说疼，忍得越好孩子坐的越结实。’第二天她娘就丈母娘了，给我指手画脚，我让舞娘告诫她，‘别惹急宋宁，他上了叫花子脾气六亲不认。’接着变成老丫头，我也叫她‘泰山水’了，都挺客气，人家一辈子没享福，我让她照顾咱娘和莫菲莫莉，一个月五两银子，小四顾头不顾腚，一下子给她五千银票，舞娘眼馋了，我也给舞娘五千银票。二哥，莫菲十四岁了，身子闪闪发光，我看不够，让她穿着小裤围着围胸走来走去的侍奉我，给你你还假惺惺，我只有一个会发光的老婆，再要也不给你了”
“三，女孩入洞房前都有娘家嫂子教导，人家没嫂子，你丈母娘得亲自教导闺女。”
“哎，大吹他大妈的闺女被婆家休了，都在二仙教里修行，吃了上顿没下，可挺贞洁，我让韩哥去调戏她，韩哥挨了一巴掌，我去调戏她，挨了两巴掌，我决定给她们找个好去处，我让刘长青去说事，两个女人都挺俊，都给妙月姐姐当丫头了，三天都光彩照人了，看来聂爷和你一样，也不忌口？”“你忌口？”
“叫花子忌口是找死，刘长青虽然是大闺女，她净做梦和刘澍睡觉，咱不破刘澍的法术刘长青早是刘澍的女人了，那次挺合适，苗青给了二两银子，你揍刘澍，我趁机划拉他四个锡蜡台，打锡壶的才给了一两银子，你一顿饭吃了一两银子。哎，卖牛肉包子的咋净鼻上的朋友？”
“自古不许屠宰耕牛，偷着宰牛得砍头，***朋友吃牛羊肉，人家可以卖牛肉包子，我叔和张秋的老阿訇周通达是朋友，我知道鼻上的清规戒律，所以咱从来不惹人讨厌，不去化缘不去要饭就是了，买了人家犯忌的东西盖一盖以示尊重，就是露着人家也不生气，从西边来的是真***，从泉州那边过来的多半是阿拉伯商人家的奴仆改信***的，两处***不通婚。”
“二哥，你的柳木补骨挺拿魂，我净用这个偏方吓唬人，你再给我说几个偏方？”“三，你小时候一脸黄皮疮，咱娘给你治好的，陈家自古治疗疮疖一绝，治黄皮疮的方子可不是偏方，用燕子窝泥、荷叶烧存性，碾细过罗，等量，麻油调匀涂面，三次既癒，燕子窝泥主要是拔干，咱娘说燕子是吉祥鸟，毁了燕子窝燕子再不回来，水飞泥暴晒七天可以替代燕子窝，百年老石灰也可代替燕子窝。”
“对了，我可会烧存性，我拉肚子快死了，马三哥用荷叶烧存性，还有一种白面面是啥？”“炉甘石，炉甘石是治疮疖的圣药，可外用亦可内服，炉甘石炮制非常麻烦，你可以去药铺买成药，也不贵，可别买成观音土。”
“二哥，那种白面面真和观音土差不多，都说吃观音土能坠死人，咱吃咋没坠死？”“三，观音土只有莱芜磁窑博山有，可以做碗坯子，别处的人说吃观音土都是好胡说八道，我对这种人概不同情，观音土是拔干的，拉屎费劲，不是坠死的，是憋死的，比吃高粱面窝窝头厉害多了，哎，吃高粱面窝窝头是治腹泻偏方，老百姓肚子里没油水，吃高粱面窝窝头也有憋死的，咱经常吃肉，别管兔子老鼠，是肉就有油水。”
“二哥，你再说个不靠谱的偏方，我动不动的砸人家一块骨头柳木补骨不像话。”“说个不靠谱的故事，也是咱娘野闻记事上记载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遥远的山上，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还有个老道？”“没有老道，老和尚看见一只腿受伤的梅花鹿，他想救治梅花鹿，梅花鹿向悬崖蹦蹦跳跳的跑去，梅花鹿舔舐从石头里渗出的汁液，梅花鹿的腿就好了，老和尚尝尝，汁液是蜂蜜，老和尚腿也不好，他吃点蜂蜜腿也好了，老和尚发现这是一条山劈缝，土蜂子用泥把缝堵起来了，上面许多蜂房，天太热，蜜一滴一滴流下来，老和尚告诉了腿不好的村民，村民杀鸡取卵，把蜜和蜂房都取走了，里面只剩下一个木鱼，老和尚后悔莫及，他一句话毁了成千上万蜜蜂的生命，也毁了许多生灵赖以治伤的地方，老和尚追悔莫及，他绝食了，只吃蜂蜜，待到他拉屎成蜜时坐到缸里，让第（弟）子灌满蜂蜜，待他化成蜜时第子每天去山劈缝前送一碗蜂蜜，蜜蜂回来了，蜜蜂变得非常狂暴，把村民都蜇死了，这种蜜没名称，咱娘注释‘佛陀蜜’。”
“二哥，有用窗纸做蜂房的蜂子，咋看不见用泥做蜂房的？”“在有水飞泥的地方抱小泥团的大马蜂就是用泥做蜂房，蜂房也是在山劈缝里；只有野蜜蜂用蜡做蜂房，用蜡做蜂房的蜂子会做蜂蜜，採来蜂房得熬蜜，上面是蜂蜡，下面是蜂蜜，野蜜蜂可以收，脾气不好，会把家蜂都咬死，老百姓说蜜蜂是白财，财旺的人家可得白财，甚至不请自来，秋静练家西厢房里就有一个大野蜂房，割蜂房只能割一半，可别把蜂王割下来，秋菊会熬蜜；还有没蜂房的，叫木马蜂，住在木头窟窿里，喜欢抱青虫子，都认为是抱螟蛉之子，其实不对，人家抱给小孩吃，几天就飞出小马蜂。木马蜂不住活着的树枝，树有个毛病，不对劲就撇枝，撇枝就是整枝干枯，木马蜂住干枯的树枝，洞口都朝下，枯枝无端自落里面肯定住过木马蜂。纸蜂房烧存性可以治蜂窝疮，妙慈姐姐说蜂窝疮就是多个毛孔恶发，和发背一样。主要是吃有毛病的牛肉引发起疮，所以咱大多是吃大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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