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回 淮南李府请和尚

  张斌带秦青霞她们下山,四春抱着赛飞燕殿后,侍剑问:“四春,你不抱大姐了?”飞天说:“你胡说啥?让四春抱寡妇!秦家还有脸见人吗?”“唉,大姐一步走错步步错。”“你也是!”
  侍剑、紫鹃扶着秦青霞一路跟头趔趄,赛飞燕低声说:“你该抱那个太太。”“别说话!那个男人是守备,他是碎嘴子,过后说不定他胡说啥。”“噢,”
  陈山来看四春:“四春,李家有请,你无论如何得去,你把我的生意折腾关门可不行。”“那就去?飞天!拔营起寨了。”
  李家盛情款待四春,四菜一壶酒,规格比叫花子家高一大截,四春照样洋洋得意。
  一位魁梧的男人陪酒,寒暄两次都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这人让酒太粗野,好像到了梁山泊,端起来就是一大碗。
  马武进来拱手坐下,陈山扯四春一下。
  四春抓住陪酒的说:“大哥,你不能装熊,喝一碗就换人可不中,敢喝就坐下,不敢喝别来装孙,一撸到底中不?”“哈哈哈,四春果然豪气逼人,哥哥舍命陪君子了,先来三碗?”“中!”“换大碗!”“吔,这是小碗?”
  家丁捧来两个金碗,四春问:“这一碗得二斤吧?”“哈哈哈,斟满一斤八两,兄弟喝干!”“哥哥,我饿了,先吃点菜中不?”“哈哈哈,有的是菜,随便吃。”“哥哥,我是叫花子,你别说我没出息。”“哈哈哈,我李家尊敬客人。”
  四春端起盘子就划拉,风卷残云,四个菜不够塞牙缝的。
  又来个陪酒的,四十来岁,身材匀称,文文邹邹,他拱手:“幸会大侠三生有幸,在下李龙有礼了。”“幸会!幸会!李通判青春正富,官居五马可喜可贺。”“本官会客,来不及换官服了,不是故意做大。”“李通判低贤下士,令四春敬佩之至。”
  李龙说:“刚才是进门安坐酒,上菜吧?”四春问:“你家是高唐人?”“哈哈哈,祖居高唐,来淮南两代了,居家还有故园遗风。”“噢,高唐进门洗尘酒,四个菜三杯酒,六个水饺。”
  丫头果然上水饺,可不是六个,结巴三次差不多,于是吃水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
  又上菜了,多少菜不清楚,一个人一筷子就撤下去重新上菜,四春实打实的喝了三金碗,喝了半天才知道先陪酒的叫李虎,李虎拍桌子唱上了:“力拔山兮气盖世,驴不来兮马不去……”
  四春也唱:“你拔山西,俺生气,山西家里二亩地,拔走放在箱子里,别给扔进淮河里,呜呀呀呀!”“哈哈哈,”哄堂大笑。
  李虎笑着问:“四春上过学吗?”“我是叫花子,我只认识大娘婶子行行好。”“哈哈哈,”
  赛飞燕端着酒杯过来,她笑着说:“识字少怕啥?四春,以后我教你念书。”“哦,我本来跟小姨子学识字,她教我写丁,我一年没学会,所以有了目不识丁,老丈人问我认识几个字了,我说‘我认识一百多个丁了,’老丈人写个丁,我忘了这字咋读,小姨子拿出个钉子,我说‘老岳父,这字念小铁橛。’于是乎,都不教我念书了。”“哈哈哈,”哄堂大笑。
  李虎笑着问:“诸葛亮、孔明谁厉害?”“诸葛亮借东风,孔明草船借箭,差不多吧?反正都挺穷,叫花子还有西北风喝,他们还借风?三国时代时兴借,故有刘备借荆州。你知道诸葛亮的母亲吗?”“还望不吝赐教。”“唵叹!听本大师慢慢道来,既生瑜何生亮,何老太太生的诸葛亮,这可是在本的,再卖弄点学问,无事生非,明白不?”“吴老太太生的张飞?”“孺子可教也。““哈哈哈,”哄堂大笑。
  李虎问:“你家做生意?”“我不识数,也没本钱,有了媳妇还得要饭,听说淮南人心眼好,俺就来这里要饭了,要一口袋了,过几天送回家给老婆吃。”“你多少老婆?”“一二三四五,我手指头不够用了。”“哈哈哈,”哄堂大笑。
  丫头问:“二少爷,你问问谁拿小姐的砚台了?”‘槐花,你拿小姐的砚台了?”“我拿来给你用的。”“我忘了扔哪里,大哥给测个字,找砚台?”
  “槐花说个字?”“我说个审。”李龙沉吟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
  四春说:“测字者,拆字也,猜字也,申者猴也,砚台让猴子吃了。”“哈哈哈,”哄堂大笑。
  槐花说:“我知道谁拿砚台了,刘顺子,你把砚台藏那里了?”“我,我忘了。”李虎一拍桌子:“拖出去砍了!”刘顺子喊:“二少爷饶命啊,我用娘子顶砚台。”“让你娘子洗干净,送我书房里侍候。”“遵命遵命!”
  *
  四春喝的迷迷糊糊,离床还有三丈远他大吼一声:“饿虎扑食!”骨骨碌碌滚进床下老虎偎窝了。
  飞天问:“丫头,四春呢?”“没见他,”“哎,这就奇怪了,他又跑哪里去了,我去赛飞飞房间看看。”“还是我来看你吧,”“赛飞飞,你见四春了吗?”“他不是回来了吗?这是谁打呼噜?”
  飞天哈哈大笑:“哈哈哈,他在床下打呼噜,咱把他拖出来?”
  三个女人也拖不动四春,赛飞燕说:“床帮碍事,这熊玩意咋爬进去的?”“这孩子真淘神,一会看不见他就出事故。””我叫家丁来抬床,哈哈哈。”
  一屋人七手八脚救出四春,飞天说:“一会就成灶王爷了,赛飞飞出去吧,我得给他擦洗。”“我白挨他那两下子吗?我也给他擦洗。”“你看着他,可别钻老鼠窟窿里去,我去端热水。”“噢,”
  李龙问陈山:“陈掌柜的,你没告诉四春实情吧?”“我告诉他赛飞燕的实情了,李小姐的事只字未提。”“这就好,我妹妹目光可不行,四春是二混子,他离英雄豪杰差一大截,麻烦陈掌柜的了。”“自家人客气啥?”
  飞天对陈山说?“三哥,你不知道四春的真本事,四春耍的他们和猴子一样还蒙在鼓里。”“弟妹少说话,咱不能显山露水。”“噢,”
  *
  赛飞燕说对飞天:“小姐相中四春了,小姐的奶娘过来查看四春可以吗?看看可以,不许试试。”“噢”奶娘二十多岁,奶娘查看一番问:“他下面是谁缝的?”“你没男人吗?男人都这样,几个月的男孩子也有衍缝。”奶娘红着脸说:“我十四岁过门,十五岁守寡,征到帮主家当奶娘,其实小姐都五岁了,只是看孩子,我没见过男人的男人,十来年也没碰过男人,不知道男人啥样。”“真可怜。”
  “你是他的啥人?”“我是他的通房大丫头,比太太沾光多了。”“噢,我家大公子有五个通房大丫头,把人家小姐休了,留下人家的丫头,要多不讲理有多不讲理。”
  飞天问:“休了三个太太?”“嫌人家不生孩子,五个丫头也没怀孕的,不说自家的种子不好,嫌娘们碱茬地。”“唉,红颜薄命。”“你说的真对,三个太太,两个上吊的,一个出家的。”“作孽!”“济宁黄家小姐挨上倒霉了,一辈子别想生孩子了。”“李龙娶黄家小姐?”“我听小姐说的,小姐娘俩都挺好,给我一千银票,让我离开这里,我舍不得小姐。”“噢,”
  奶娘告辞了,赛飞燕低声问:“姐姐,你们也是来收拾李船儿的?”“妹妹,我不知道你说的啥。”“姐姐放心,这个家里的人都与李船儿有深仇大恨,都是忍气吞声的为李船儿干活,奶娘的丈夫是被李船儿杀的,征她来当奶娘,征来的女人都得侍奉他,小姐的娘不许李船儿染指奶娘,侍奉小姐的都得是干净女人,我是被抢来陪小姐玩的,最近夜里经常有人进宅,小姐让我出去查看情况才发现你们。”
  飞天一笑:“你侍奉过多少男人?”“姐姐,你要这样说就不实在了,我是不是大闺女只有你知道,你为啥帮他祸害我?”“妹妹,对不起,他不能用手碰女人,我不得不帮他,他和太太睡觉也是我帮忙。”
  “他太太脾气好不好?”“你不是赛飞飞吗?不认识燕飞飞?”“不认识,我只是崇拜侠盗燕飞飞。”“他太太就是燕飞飞,我是燕飞飞的贴身丫头。”“啊!”
  “吭!姐姐,你不管夫君了?”“飞飞,你咋来了?”飞飞笑着说:“我都熬好葛花醒酒汤了,他醉成这样你都不管?”“对不起,我照应客人了。”“你去侍奉他喝茶,赛飞飞跟我来。”“是,”
  李虎踌躇满志的入洞房,突然拉肚子,来不及跑茅房,顺着裤腿流西施,随洗澡随拉稀,三泡薄屎卸掉阳刚之气,于是行且吟,哼哼唧唧跑茅房。
  赛飞飞说:“姐姐,请用茶。”燕飞飞说:“妹妹别客气,说说你的身世。”“我是淮北刘福通的亲妹子,李船儿的二太太是他抢的我父亲的三姨太,三姨是我亲母亲,她的女儿叫李艳萍,其实李艳萍是我亲妹妹李船儿得罪人太多,哥哥让我来保护妹妹,好舵手能使八面风,我处事还可以,都喜欢我,都尊敬我,哈哈哈,他骂熊娘们,这是我从小头一次挨骂,心里暖洋洋的。”“你有几个男人?”“我是大闺女,飞天不敢证实飞天就不是好女人,他会说实话。”“这个家里谁最好,谁最坏?”“我娘我妹妹最好,李船儿、李虎最坏,头一次见李龙,不知道他的为人。”
  “我查看你下面行吗?”“不好意思的。”“不让查看不许再碰他。”“你看吧,不许告诉别人。”“好富贵的女器,这里叫藏金,可惜都是别人的。”“这事还能看出来?确实没我的钱财,李家的金子都在李船儿房子里,银票房地契都在他密室里,我早想偷来走人,俺娘不愿意。”“不要轻举妄动。”
  燕飞飞让赛飞燕侍奉四春,她带飞天轻举妄动去了,李家全家大泄八块,满院臭烘烘。
  *
  四春醒来不知身在何处,他晕头涨脑的走到门外打拳,一个吊死鬼在墙上比手画脚,四春摸坷垃砸吊死鬼,鬼会接暗器,还划腮丢丢的揶揄他,气得他火冒三丈,把鞋扔出去:“阿弥陀佛!”“好臭!好臭!”“鬼大姐,还给我鞋!”“闭上眼!”
  四春脸上着了三粒‘蝎子爪’,他恍然大悟:“二月二了?”“三月三!”“你是糊涂鬼?”“你是糊涂虫!”鬼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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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九十六回四春助人惹麻烦县令陋室见四春
  四春穿着一只鞋去买鞋,淮南不兴三块瓦的老铲鞋,飞天说:“随便买一双不行吗?”“这样的布鞋一踢人就掉底,只有范文绚姐姐做的老铲鞋结实。”
  飞天说:“还拿鞋砸鬼?真是的。”“谁知道鬼占小便宜?哎!我明白了,她男人一条腿?”“第一蒙!”
  一个女人跪在‘倒个’前面哭,飞天问:“咱给她多少钱?”“八个大洋钱一口薄皮棺材,香烛纸、杠铺,发送个‘路倒’二十两银子足够,”“我没带银子,”“给你二十个大洋钱。”“我害怕死人,”“哦,”
  四春说:“大嫂别跪了,给你二十个大洋钱。”“谢谢他叔,谢谢他叔。”
  旁观者议论纷纷:“这人穷的剩下一只鞋还帮人家买棺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四春后脑勺上挨了一鞋底,他高兴了:“嘿嘿嘿,鞋自己回来了。”飞天说:“快走!这人轻功出神入化了。”“哦,”
  一个胖大魁梧的人抱着膀子拦住去路,飞天问:“你有事?”“过路费!”“拿官凭来!”“啥?我就是官凭。”
  四春抽他一耳光:“熊样的!你算啥官凭?”
  一巴掌把‘官凭’打懵了,他摸摸脸问:“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四春又抽他一耳光:“你是谁?”“我和你拼了!”四春捏住他的脖子问:“咋拼?”“我,我,我,”
  旁边一个人打偷拳,偷鸡未成被飞天踢个仰面朝天,他躺在地上耍赖皮,嗷天呼地大喊大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哈哈哈!”围观的哄堂大笑。
  四春问手里的人:“你叫啥名?”“我叫二和尚,”“嗷嚎的叫啥名?”“他叫穷和尚,”“和尚,你想死吗?”二和尚摇摇头,“和尚,你揍穷和尚一顿!快揍!”
  二和尚来了神功,旋风腿连环脚,踢得穷和尚满地翻滚。
  一个人抱拳:“好汉可否手下留情?”“你是啥来着?哈哈哈,不认识,你叫啥名?”“我是李府的管家,我叫李来福。”“他俩狗仗人势?”“唉,他们是我内弟。”“你通情达理,这俩龟孙咋不会干人事?”“哈哈哈,狗仗人势唄。”“挺好,回见!”“回见!”
  行走间有人拍四春的肩膀,四春向后空翻,他落在一个人的背后,那人捂着嘴说:“你啥毛病?走路还翻跟头?”“咋了?”“你碰我嘴了!”“俺在你后面,你自己咬的!”“你用铜钵碰的我!”“铜钵在你头上!”“哈哈哈,好快的身法,寒舍小酌如何?”“中!俺可没钱了。”“哈哈哈,”
  四春问:“大哥尊姓?”“你是我三哥的朋友,我叫孟繁萃,英才荟萃吗,哈哈哈。”“失敬,失敬,”
  孟繁萃家客舍青青柳色新,桌上供着大包袱,兴许里面包着几个‘天地君亲师’,孟繁萃笑着说:“初来乍到还没安置妥当,请包涵。”“叫花子没有那些熊毛病,你把凉水烧热就感恩戴德了。”“请坐,”
  四春在小饭桌前落座,压得小板凳吱呀一声,小酌小的不能再小了,三钱三的小酒盅,猪尾巴切成小段。
  孟繁萃说:“兄弟请!”“喝!四哥,你是干啥的?你不懂不能拍人肩膀?”“哈哈哈,当时有李家奴仆在侧,我不愿意给你添麻烦。”“哦,他们凭啥收我的路费?”“二和尚打死淮北船夫,你花二十银元买个**烦,李府有命案奴才们有所收敛,过后必然变本加厉。”“县太爷不管?”“当官的也有无奈时,哈哈哈,喝酒!”“喝醋!你也是当官的,他不管你也不管?”“哈哈哈,四春果然聪明,你猜那女人收尸了吗?”“初来乍到乱放炮?飞天姐姐,你去看看那大嫂,问问咋回事,哎!你别问大嫂,问旁边的人。”“嗯,”
  四春问:“四哥,袁乃宽强征地亩造出一千多流民,袁大人咋不管教他?反而给泰安的流民送去两千两银子?这不是助纣为虐吗?”“哈哈哈,袁乃宽聪明过人,他断不会造难民,他也不管家务,谁知道管家想干啥?兼并土地是大地主发展的必由之路,手段不同而已,河南民夫奇缺,怕是耽误麦收了,袁大人笼络民心有远见。”“哦,”
  孟繁萃用筷子敲着桌子唱:“大地主兮,二地主,完粮交租兮,只剩秕谷,卖儿鬻女兮,返哺老.母,扶策倚门兮,望断归路,魂归来兮,冷炕热土。”
  小衙役来报:“老爷,我等劝说刘嫂了,官府不处置凶手她就跪死在那里。”“给她送点吃的,饿死人拿你是问。”“是!”
  四春笑着问:“李家没买你的道?”“你打开后面的箱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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