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回 七嘴八舌说大健

  杜清说:“四春,老无常拿你当姑爷,也拿你当朋友,平常咱家只有你叔一个男人,你叔替你招应朋友不要见怪。”“小三经常来吗?”“他十天半月来一次,他挺懂事,来了就陪你叔胡说一通,他从来不进二门。”“还有不懂事的?”
  宋无常说:“大健非常不懂事,他在你四爷爷家打听曾春秋惹火你四奶奶,你四奶奶那脾气,立马赶走他,我招应他喝酒,他打听曾春秋、曾家华,我挺生气,不搭理他了,杜清用巴豆损他,他又擅闯二门,苗青泼他一盆水,一群女人把他骂走了。”
  四春问:“他自己来的吗?”“还有两个道士,我说家里不招待僧道、三姑六婆,他们就走了,大健也不看眼色,我都逐客了他还在这里腼着脸说话。”“你发现大健有异常吗?”“他比先前痴呆了一些,嘴可灵巧多了,看着酒杯口若悬河。”“哦,不好琢磨了。”
  宋无常说:“唉,这孩子太不懂事了,他都不懂子不言父过,更不懂为尊者讳。”“他说他娘了?”“他没说柳金屏,他说常戒喝酒吃肉睡娘们,嫌常戒睡他娘,孩子哪有管父母房事的?说你三姑不正经,天蕾是他的长辈,是他应该尊敬的人,哪有往自家头上扣屎盆子的?四春,不尊敬父母的人不可交,正因为你们是弟兄我才提醒你,为个人恩怨舍大义必然一败涂地。”“哦,”
  宋无常说:“你净办悬事,那个连金花何许人?她跟爹走了,宇文静婳何许人?还让她看大门?小三带她走了,她们刚走河南官差就来找人,还是点名找人,你四爷爷把河南官差训斥一番,以后不要把来路不明的人往家里领,别人的命是命,你妻儿的命不是命?”“哦,”
  宋无常问:“四春,你有多少檀槐殿的女人,家里有三个,这里有一个,娇艳不喜欢叫花子,她喜欢的人人家不喜欢她,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她在宇文德家,宇文德给她建座庙,给她买了四个丫头,送给她一个茶园,能保证衣食无忧。”“那就好,出家人不化缘就三生有幸了。”“化缘咋的?”
  “唵叹,斟茶,高僧传授尔等点知识。”杜清说:“烧包!请喝茶。”“化缘就是要饭,都不如叫花子,給和尚米叫布施;给叫花子吃食叫打发,怕破财,不能给叫花子整个的干粮,揪下一块喂狗,叫花子吃狗剩,谁家给叫花子个正干粮得回禀帮主,人家有困难得拼死帮忙,这是叫花子的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
  “我十三岁时九月初九那天,常空说‘张夯头死了,张夯头他娘都是打发叫花子整干粮,咱不能装糊涂,四春,你去处置这事。
  “我骑马跑到肥城,张夯头的老婆孩子都跪在水边哭,打夯的活不多,没活帮油坊打短工,他夜里没回家,第二天发现死在水里,油坊掌柜的是他家大爷,大爷说不知道他咋死的,不管,我说‘婶子回去吧,大爷不管二爷管。’
  “我把死人扔进油坊井里,然后装神弄鬼,鬼哭狼嚎,叮叮当当,然后在油坊门口睡觉,油坊掌柜的请我们进去吃饭,一般没有请和尚进门吃饭的,掌柜的说‘我可怜侄子家没粮食,让他来帮工打油,打油可以两个人,也可以一个人,两个人快点,出油也多,我都是雇两个人打油,我小舅子的锤头飞了,砸死我侄子,熊孩子私自把死人扔进水坑里,我家夜里闹鬼了,大师傅可会捉妖拿邪?’‘我可会捉妖拿邪,一泡尿就是一场法事。’‘一泡尿多少钱?’‘二百两银子,言不二价。’“唉!一百两银子的事弄成二百银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依你了。”我问‘死人在哪里?’‘在井里。’“咋在井里?”“不知道他咋爬进井里,大师慈悲为怀,帮我捞出死人来?’‘你是马三哥的表姐夫,咱都是亲戚,我帮你捞出来,帮你发丧,帮你平人命官司,再加一百银子如何?’‘谢谢大师傅。’常慧一听再加银子,他自告奋勇下去捞人,他下去腿就抽筋了,他喊‘井里有鬼,快撒尿。’我就撒尿,把死人捞上来,送回家,把二百银子给了张夯头的母亲,帮他家发丧,这事不能说皆大欢喜,总比没人管好,常慧骂我好几天‘你的尿一点都没瞎,都尿我头上了,我往哪里躲,你往哪里尿,这一百两银子算你给我赔礼。’”
  “哈哈哈,我见常慧好几次,他一句人话也没说过。”“他是泰安五蒙之一,蒙秃子。”“哈哈哈,”
  四春心烦意乱,他找个干净房间睡觉,床上一缕淡淡的幽香,他躺下就沉沉睡去。
  紫荷说:“真窝囊!他没洗脚就盖被子睡觉?”仙子说:“我给他擦洗脚?”“不敢劳动夫人。”
  仙子问:“他的脚臭吗?”“你闻闻?”“哎呀!一股混沌之气惊心动魄。”“哈哈哈,你跟定他了。”“你轻轻的,别弄醒他。”“他是异种,这么大了和孩子一样,越收拾睡得越香。”
  仙子说:“刚才飞云又说些大健的不是,这个家里只有我认识大健,大健可不是那种人,他进内宅找菲雪,苗青不认识他就泼水,你们就帮苗青骂大健,这样不对。”
  紫荷说:“我们有门房,他未经允许就进二门吗?你不怪他没家教?他给宋无常胡说八道又怎解释?他说四春让三姑怀孕了怎么解释?”“大健说三姑给四春看身子了,恐怕这不是望风扑影。”“大健说四春让杜清怀孕了又咋解释?”“还有这事?”
  紫荷说:“大健纯胡说八道,四春有老有少,也可以坐怀不乱,他绝对不会招惹长辈。大健给菲雪说见晋豪杀无赦,飞菲雪告诉飞云了,一句话把汾兰定成寡妇,这是哥哥说的话吗?他说四春把慕尊慧玩腻了让给华秀,姨火了,她去太原找大健算账去了,我是四春的女人,大健败坏他就是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仙子说:“有一种法术叫造畜,用药和咒语造畜,那种药叫失魂散,拍花子的也用那种药,用绢子在你面前一抖你就失魂落魄了,你只剩下一条路,就是听人家话,跟人家走,我曾经被常春仙翁造畜取乐,我估计大健被造畜了,我不会那种法术。”
  紫荷大吃一惊:“你变过牲口?”“身子不会变,就是感觉变成牲口了,我被常春仙翁造过畜,也见过他造别人。”
  仙子给紫荷窃窃私语,紫荷大吃一惊:“四春也被造畜了?你听谁说的?”“姥姥告诉我的,她说四春有神灵护体,人家造畜他就瞎胡闹,一会变老虎,一会变马,把造畜的人打的钻桌子底,姥姥说他一套叫花子行径。”“哈哈哈,这个叫花子有真本事。”“不许说他叫花子!他这个叫花子可是庐州首富!”“是吗?”
  四春夜半起床打拳,韩冰说:“四春,你光溜溜的打拳?”“不是有裤头吗?”“快回屋!”“姨,你挺好,你起来给燕叔做饭了?”“嗯,女人都起来了,你岳母带剑影、燕月洁做饭,我照顾你爷俩。”
  *
  韩冰打宋盼儿:“你还睡!四春滚成泥猴子了!快起来侍候他!”“小冤家,我迷糊一会再说。”“盼儿,紫荷侍奉四春尽心尽力,四春挺喜欢她,你可不能落在丫头后面,你得学会做女人。”“真倒霉!”“盼儿,男人的一丝一毫也比咱的命贵重!快起来侍奉他!”“我这就起。”
  烛光荧荧,卧室里依然黑洞洞,盼儿打四春:“你没皮没脸!天寒地冻就滚泥?你滚给谁看?”“盼儿,本来和尚一本正经告诉你,贫僧就是如此打拳,你睡觉吧!”
  盼儿说:“不许欺负我!”“盼儿,你不知道我的习性,我不怪你,慢慢熬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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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春秋问:“盼儿,你又哭了?”“人家半年没见他了,两句话就生气跑了。”“咱娘们都不会侍奉男人,你娘亲也被燕展雄冷落了,檀槐殿出来的女人到哪里都受宠,你师父说檀槐殿里女人都学媚术,你跟仙子学学媚术吧?”“娘,媚术是女人争宠的本事,仙子不会教我。”
  “这事以后说吧,男孩子都大咧咧,你也大咧咧吧,快去找他,当啥事都没发生。”“嗯,”
  *
  紫荷站在门口招手,四春进了紫荷的房间,仙子笑着说:“夫君请喝茶,你坐在木盆里,俺给你擦洗身子。”“你们过得好吗?”
  仙子说:“俺过得挺好,你在外面可别担心俺。”“苗青确实有钱,谁有钱不如自家有钱,给你俩一千银票,不要苦了自己。”
  紫荷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英雄不可一日无钱,你有钱俺才放心。”“我是叫花子,仨月没钱不说熊话,收起来!”“嗯,”
  盼儿进来万福:“夫君万福,盼儿失礼了。”“盼儿姐姐,坐下喝茶。”
  盼儿说:“仙子姐姐,我给他擦洗吧?”“你喝茶吧。”
  四春问:“盼儿姐姐,大健说些啥?”“首先说大健不懂事,一群女人在院子里洗衣裳他就擅闯内宅,苗青大姐不认识他才泼他一盆水,我们都骂他了,他低着头走了,我爹说他他喝高了,那就泼他个酒后失德,仙子姐姐说他来找菲雪,菲雪不在这里,他不知道老婆在哪里吗?大健挺稳重的人一反常态,轻浮狂荡,语言失控,他说常戒不伦不类,喝酒吃肉睡娘们,他爹睡他娘当儿还吃醋吗?他又认为宇文浩是他爹了,他这是侮辱母亲!他说三姑想独吞家产,行为不检点,和丫头双宿,和家丁也不干净,和你勾勾搭搭,四春,我问你一句,三姑勾搭过你吗?”
  四春说:“三姑喜欢拍拍搭搭,她当你的面也是这样啊。”“噢,这就不要紧,谁都有爱,谁也都有恨,不过分无可指责,他说三姑给你脱.衣裳看,三姑不是这种女人,你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对不对?”
  “盼儿,人生都有坎坷路,不能说人家趔趄一下就栽个跟头,也不能说人家跌倒就滚了一身污泥,安清帮愚蠢之极,我本来法师不知道太极观还有活着的人,大健一句话卖了人家。”“你不能告诉我们实情吗?”“不行,你爹刚告诉我为尊者讳,我就讳了。”
  盼儿问:“四春,你还尊敬三姑吗?”
  苗青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要依据流言蜚语妄下断语,维持一个家不容易,毁一个家一句话的事,我是说别人利用大健分裂四春家,让屈家、华家讨厌四春,从而割断太原、庐州筋脉,让两边各自为政,各自孤立,然后各个击破。”“苗青,你挺好。”“”
  四春问:“咋又扯到庐州来了?”
  盼儿说:“那两个道士在外面宣扬你把慕尊慧玩腻了,说你让杜清怀孕了,小三把他们送进衙门掌嘴,她们承认是安清帮的人,这不是安清帮想分裂华家吗?”“我姨知道吗?”“你全家都知道了,都相信你是好孩子,行了吧?”
  四春说:“我知道谁在作祟了,抽空和他把酒言欢。”“你又不讳了?”“宇文治化作祟!我敢说他已经控制了晋中李家,又想控制屈家,看来控制人家的家庭有瘾,大家主家有钱财、有女人,一家之主好像皇上,比当和尚划算,味不对劲!怕是麻烦大了!”
  仙子问:“啥麻烦?”“我浑身发烧,不说了。”“俺不能替你分忧吗?”“我怕宇文治化搜刮大清国钱给东洋,东洋人买了枪子打大清国,我还屡屡饶恕桑柳帮,生孩子带出屎来,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了。”“你这话就够窝囊了。”
  苗青说:“四春,你得冷静,我感觉里面的麻烦事不少。”“苗青,你不知道我处事方法,我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这里面牵扯三姑、大健、晋豪,人家本人不认账不能定论,我就甩开麻烦事,求大同存小异,齐心合力打宇文治化,反对我打宇文治化的都是宇文治化!”
  仙子问:“那么容易吗?”“宽以待人,容许别人改过,不记别人的个人恩怨,我绕过大健,直接找太极观那个还活着的人,糟糕,那个活着的人别是晋豪?”仙子问:“晋豪不会锄头救他母亲吗?”“晋豪去的不是时候,不是早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我去的也不是时候,看见不该看的事,对了,就是晋豪,当时他穿着女人衣裳,一闪进了茅房。”
  仙子问:“四春,你打宇文治化有几成把握?”“论武术我家男人都能打他,论法术他会后悔一辈子,法术不成气候,大清国的法术师多如牛毛,让八国联军打的割地赔款,他可能以多取胜,让他们见识见识贫僧的神行术,一百多土匪都靠不上边,他能有多少人?”“你不怯他就好,人最怕怯阵。”
  四春问苗青:“刘长青来看过你吗?”“她初二和小三来回娘家,你岳父、岳母替我款待的客人,大家都没提孩子的事,你姥姥和四奶奶倒是经常来看我,咱娘来过了,带来许多不认识的姐妹,小三问‘二哥干啥去了?’娇娆说‘他在微子岛发丧,还是将乐康快练成酒鳖了,飞天说‘你已经是酒鳖了。’酒鳖是啥意思?”“我封的官,东岳道人好酒,酒量不大,我封他个酒徒;静修好酒,酒量东岳大点,我封他个酒鬼;伤兵五爷是酒仙;常慧是酒神,李公子是酒圣;常空是酒鳖,一会也离不开酒,我都是三点打拳,他就三点开喝。穷极了找范丹老祖借钱,找观音菩萨借钱,他许愿也是一壶酒。”“哈哈哈,找观音菩萨借钱喝酒?”
  盼儿说:“歇了吧?“苗青,我今天晚上给你做孩子?”“嗯,”
  盼儿问:“苗青还能生孩子?刘长青都二十八了,你算十八岁生刘长青也得四十六了吧?”“唉,”
  四春说:“苗青,你今年应该三十七岁吧?”“你听谁说的?”“苗青,你谁都欺骗?”
  苗青哭了,她说:“四春,我发誓不透露刘长青的身世的,我不敢说。”“宇文浩说了,刘长青是宇文德和尉迟皎洁的孩子,孩子让你嫂子抚养,我突然悟出你哥哥为啥死在檀槐殿了,那时候你才十来岁,宇文浩让你嫂子抚养孩子,宇文浩为了霸占你嫂子杀了你哥哥,你嫂子把孩子留给你跑了,你十来岁生孩子不像话,于是你虚说岁数。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去年你好几次让我看身子,你问‘我身子好看吗?’你为了让我看肚皮?你没生过孩子!”“四春,当时我确实想让你知道我没生过孩子。”“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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