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回落日熔金

  四春送三春到了济宁州,三春和四春依依惜别,三春说:“哥哥,我远嫁他乡孤立无援,你留下飞仙帮我行吗?”“好吧,妹妹,李环儿脸上戾气已经退去,你看她满脸祥和,你们不要迪迪耿耿,她有地主优势,她会帮助你,你经常去黄家回娘家看看老人,照顾前窝的孩子,亲戚越走越亲,咱只是富商,没有黄家的衬托曾家不会娶你。”
  三春说:“哥哥,二夫人下药毁翠翠的嗓子,老爷只是软禁了二夫人,我挺怕她。”“曾家友不会在大年下处置人,过后自有分说,你别说话,翠翠是黄家的丫头,黄家为了你和孩子不会放过二夫人,曾家友不是糊涂虫。”“嗯,”
  四春说:“三春,我归宗了,我以后叫徐达德,我在面上还叫华四春。”“哥哥,妙慈姐姐告诉我了,偌大的家族只剩下咱兄妹二人,你已经过继给徐天汇将.军,你可别忘了妹妹。”“我只有一个妹妹。不会忘了你,告辞!”“哥哥慢走!”
  黄家舅舅让四春去‘大魁昌银号’等一会,这位舅舅叫黄培鑫,‘大魁信银号’是太爷的,大魁信是济宁州门面最小最不起眼的银号,可是生意最好的银号,这里存兑银子还是镖局,银号大多有护送队,人家可不对外保镖,大魁信只给老客户保镖。
  银号的伙计很少说话,伙计点点头接过缰绳,把马拴在马桩上,支起马扎子,摆上木槽,加满草料,伙计一笑指指槽子,四春往槽里倒半桶水,加了几捧麸子,几捧黑豆,一捧钟乳粉,赏给伙计两个大洋钱,伙计拌料。
  里面的伙计带四春去客厅,大魁信的客厅非常豪华,大魁信都不兴在柜台上换银票、兑银子,都是在客厅里洽谈生意。绿茶、花茶、水烟袋、旱烟袋、鼻烟壶,一应俱全。
  舅舅点头一笑,掌柜的拱手:“大东家安康,华宁有礼了。”“叔叔坐下,家里都挺好啊?”“托太爷的福都挺好,咱先说正事,说完事喝酒说话,黄大人请?”
  “四春啊,我家几辈子积攒点金器,老太爷想换成银票投进你家上海的生意里,这里收不了许多金器。得有劳四春了。”“舅舅,有的金器是古董,可不能换银子。”
  “哈哈哈,济宁的‘大盛当’是李家的,我家也有分子,扬州的‘盛昌当’是我家和秋家的,今年夏天‘盛昌当’收进一个二百四十斤的金球,先生断定是空心的,先生请薛主簿算算,薛主簿说里面是泥心的,当家挺有学问,人家钻了六个眼,里面确实是泥心的,人家算出黄金净重二百斤,她急用一万大洋,金银器当期都是半年,三分利息,那女人不答应,她就要一万大洋,薛主簿说和,就给她一万大洋。
  “后来收个首饰盒,里面有借据,还有那张当票,先生找薛主簿,薛主簿说‘那女人死了,清账了。’当铺的规矩是丢了当票人死清账,吃亏沾光两认可,先生为了补亏空把金球送我家来,先生说是薛主簿的主意。
  “哈哈哈,薛主簿是‘盛昌当’的帐房先生,他十天半月才去审账。四春,你说咋办好?”
  “舅舅,既然是泥心的就不能换银子,谁也不敢换。”
  华宁说:“就是这事,我没好意思说。”“叔,金球劈不开,砸不烂,烧化它行吗?”“那得烧损多少?”“我铸了二个多月的金子,金子没火耗。”“那就试试?”
  四春买缸当炉子,让卖缸的把两个缸的底都砸上窟窿,卖缸的说:“黄老爷,你可别耍俺了。”“三坏又让你老人家生气了?”
  “去年夏天,三少爷买缸发豆芽,让我把缸都凿上眼,凿一个眼加一两银子,我不敢和孩子做生意,他给我一支金钗做抵押,缸送到他大嫂娘家去,大少**家不愿意了,人家说我家几千亩良田,再穷也不会卖豆芽,李老爷说‘他娘,你去问问大闺女,她是不是惹着三坏了?你家太太来了,原来是大少**说三少爷不读书,光淘气,三少爷就给大少**施坏了,太太让我随便收钱,我只收了十二个缸钱,不好意思收凿眼钱,正客气着他大舅找来,三坏教他妗子上吊了,差点出了人命,哈哈哈,这个孩能成大器。”
  四春发现陶管能成大器,陶管是有钱人家铺阳沟的,阳沟是没盖的下水道,院子有阳沟不雅观,就埋进陶管,阳沟成了阴沟,脏水得从后院西南角捎着尿流出去,所以到处有水塘-
  *
  四春买了两个缸、三节陶管,把地面砸实放上缸,一层刨花,一层木头,一层木炭,一层大烟大火的碳,一层焦炭,放进金球,堆上焦炭扣上缸摞上陶管,合泥封严,从下面点火,待烟囱没了烟缸热的烤人,四春说:“现在开始融化金球了。”
  黄培鑫问:“这属于自来风的炉子?”“我师傅叫冲天炉,加上风箱可以化铁,没有这大的坩埚,我就用冲天炉了。”
  丫头送菜来,黄培鑫说:“屋里请?”“在这里喝茶吧。”
  这时候允许三坏进来说话了,三坏说:“四春哥哥,春香今天有灾气,你打她两下可以趋吉避凶。”“我不打女人。”“你打一巴掌一两银子可以吗?”
  “嗯?你和谁打赌了?拿我当枪使?”“哥哥,你真聪明。”“小三,这是我玩剩下的把戏。”
  “哥哥,春香是大嫂的丫头,春香家挺穷,我和大嫂打赌了,我让你打春香,大嫂说‘好男人不打女人。’我们赌注是二十两银子,你打春香我给你十两银子,给春香家十两银子买粮食。”
  “哈哈哈,我帮你杀富济贫吧,你大嫂在哪里偷看?”“在那屋里,窗户上有个喜字。”“让春香站这边,我还是坐这里,我喊‘打死你’春香就一挺身子。”“哥哥你们离得好远,不像打人的。”“你去那边看看像不像?”
  四春一扬手一落手:“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春香一挺身子:“哎喓!哎喓!哎喓!”
  三坏跑回来:“四春哥哥,大嫂不让你打春香了,哥哥给你十两银子。”“给春香!”“谢谢三少爷,谢谢四春少爷。”“哥哥,这是咋回事?”“从北房看,我和春香在一个平面上,从东面可才发现我们离开也三步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眼也有看错的时候,嫂子从窗纸眼里看可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了,豹可不是一班。”
  三坏跪下磕头:“师傅,我跟你学使坏。”“那有教孩子使坏的?”“阮小三净欺负人,我都坏不过他,你教我使坏。”“使坏可不是正来头,我看看你的基本功咋样?”“师傅,其实俺是武术世家,将官不传三代,从**就习文了。”“练功别说话。”
  黄培鑫说:“我家是战场的功夫,与江湖武艺有些不同。”“大同小异吧,我学的也是骑马射箭。出金液了!“
  金液从缸下冲开炉灰流出来,金液亮的耀眼,黄培鑫说:“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真是神来之笔。”“舅,熔金最好看,泰安施嬷嬷是神学大家,人家也学和尚道士,也学炼气炼丹,她教我黄金提纯,其实中外提纯办法大同小异,美国女人爱开心,她看见我榕金就吆喝‘哇!我要在火中提纯,窝要在火中升华,我要浴火重生,让神的光辉普照大地。”
  “施嬷嬷经常去你家?”“她喜欢小孩,经常去俺家逗弄孩子,教妙慈医道,她给妙慈一尊自己浇筑的石膏圣母,教我许多知识,帮妙慈造肥皂,我用圣母翻模铸个金的空心的给她,她开心唱上了‘圣母玛利亚,玛利亚,’别的都是外国话,我不会学了。
  “她画个圣母玛利亚给妙慈,画的闪闪发光,我妹妹就跟她学画了,过年都没看见妹妹,她在钟亭里画画不出来。“
  老太太的丫头说:“三少爷,李家大少**又来感谢你了,给你一笼大包子,****喜欢吃包子,就不让你吃了。”
  四春问:“你咋教人家上吊的?。”“妗子说‘三坏啊,算卦的说我难过今天,一会来个贵人星,他会救你。’我成了贵人星,我说你先上吊吧,吊上我再救你,真上吊了,我不会救了,我去喊舅舅,舅舅救了妗子,打得我到处跑,我藏舅舅屋里,给他酒坛里撒泡尿,你看舅舅多壮?舅舅有庄稼性质,喜欢喝尿。”“啊!你真能作。”
  黄培鑫说:“三坏,你咋不管老少的作践?”“爹,我憋不住尿了,屋里只有酒坛,舅舅喜欢喝尿。爹,阮小三说大魁昌快出事了,年前贼人盯了好几天,年后又回来了。”
  四春说:“三坏带我去找阮小三?”“噢,阮小三在城隍庙里住。”
  济宁州的城隍庙不错,还有院子,三个人磕头一个屁股会冲出大门外,城隍庙都是叫花子的地盘,看来阮小三当了叫花子头,阮小三见了四春哭了:“四哥,我没杀和田惠子,杀和田惠子的人都冻死了。”“你是济宁叫花子头?”“昂,”“你知道叫花子规矩吗?”“我知道,叫花子不许带刀,可以用铜钱刀。”“你咋发现坏人盯上大魁昌了?”“我认识他们,他们都是两界观的道士,不瞒你说,我是黑龙会了,原来黑龙会是日密探,我当叫花子也不干黑龙会。”
  “以后不许欺负三坏,他是我徒弟。”“我欺负他?让他自己说把,”“嘿嘿嘿,我把两半的碗用蒜瓣粘起来给阮小三了,喝汤烫了人。”
  “你为啥耍人家?”“玩啊。”“不许耍人,闲的慌读书。”“噢,我去年十一岁就作个绝对,我去先生屋里使坏,先生回来了,我躲先生床下睡着了,下晌先生让作对,先生说;乌云压青山青山压地地动山摇,我说‘先生压师娘师娘压床床上狼嚎’,先生说绝对,先生一吸鼻烟就打阿嚏,我给他鼻烟壶里加点胡椒面了,可好玩了。”“混张东西!
  阮小三说:“三坏,济宁有哓兰若吗?”“小兰若?你可能说混了,有个晓风阁。晓风阁在待月兰若里,待月庵只有我家的人能进去,晓风阁只有我能进去。”“你家的人头都大?”“笨头!待月庵是我家的!我老**在庙里修炼。”
  阮小三说:“我有事找住持。”“笨头!家庙里哪有住持?谁的辈份大谁当家,跟我走吧。”
  待月俺在黄府后面,先进车门,从挎院里进待月俺,各门都有老头守备,门上开个小门,经过一番认证才让他们进去,
  晓风阁不是古董店,是货真价实的阁楼,下面是起拱的房子,外面是砖砌的平台,平台上有座雕花的亭子,待月庵是坟墓结构,桌子都是石头的,主人一定是高人,寓意深远,多远不知道。
  *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在莲花座上打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旁边侍立,四春随三坏跪下磕头:“老祖宗安康,华四春磕头了。”“起来吧,任秀看茶。”“嗯,”
  老太太说:“四春啊,我是小三的曾祖母,我娘家姓范,范大荒是我侄子,捻子没打下济宁州,黄家出一千石粮食让捻子退兵,我弟弟去办的,这事办的挺顺利,交个捻子朋友,这个朋友叫潘桂生,潘桂生是捻子大旗主任柱的军师,潘桂生卖主求荣,后来当了济南府守备,几年后我弟弟死在沙沟,据说是王成业谋害的他,其实另有其人,老身的冤情石沉大海了。”
  四春说:“老人家,这事不是王成业干的,我三春妹妹知道的比较清楚,你可以问她。”
  阮小三问:“老人家,你有个叫范文同的孙子吗?”“范文同是我家的孩子,他怎么了?”“老**,范文同被两界观拿住了,给他要邪魔附体的宝剑,范文同说‘邪魔断不会附体在死物上,天下没有这种剑,他们打得范文同没人样了,我奉命查找那把剑,其实我出来网络英雄豪杰灭两界观。
  “我先告诉的吕赛花,她答应就是将乐康答应了,人家有火铳,我知道你手下有能人,也希望你给出谋划策。”“我是修行人,忌讳杀生,四春已经成竹在胸,你们去吧。”
  四春说:“老**,你给出谋划策好吗?”“伸出手来。”老太太在四春手上画了几个圈:“老**,出谋划策,不是闭门造车。“哈哈哈,好久没人给我说笑话了。黄培娴,别偷听了,你随四春去吧,孩子们吃饭也得有个着落。”
  四春笑着说:“老人家,慈善人家庆有余。”“我感谢在先了。”“哈哈哈,老**有意思。”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