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回 常慧燎天发牢骚

  外面鞭炮声响成一片,大家都出来看烟火,燕展雄和四春放了鞭炮放烟火,西面的大火映红半边天,燕展雄蹭蹭爬上大树,他喊:“四春!叫花子窝走水了!”“叔,叫花子们在燎天,烧破棉袄祭天,用糠窝窝孝敬老天爷。”
  果然听到一个浑厚、苍凉的声音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看看你给我们的什么?招虱子的破棉袄,孝敬你了!你穿吧!穿吧!糠窝窝头,孝敬你了!你吃吧!吃吧!地被坏人霸占了,地契成了废纸,给你了……”
  浑厚苍凉的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怒,闻者伤心。
  大家都默默吃水饺,秋云飞问:“从前叫花子也燎天吗?”“叔,我没在叫花子窝过年,听说从前也燎天,常空默默地烧几件破棉袄,今年常慧是叫花子头了,还是那些事,他嗷嚎起来。”“燎天是最古老的风俗,燃起篝火祭祀神明,啥祭祀得先敬天,这就是燎天的起源。”“哦,”
  秋云飞说:“不知道难民吃上水饺了吗?”“叔,他们肯定都吃上水饺了,不然范文绚姐姐早来看普慧**了。”“四春,你明天得送我回长清了。”“叔,你明天骑四叔的黑旋风走,中午走晚上就到长清了。”“也好,”
  柳环儿握着杵索低吟:“手握杵索迎新春,愁煞眼前撞钟人。瞒天过海能几时?一杵下去难回头,愧对静云慈悲心。静云姐姐,我是陈封慧!我不能撒谎一年!姐姐,你听见了吗?”
  “撞钟吧!”姐姐,你也来了?”“滴水成冰,我怕铁链子撕下你手上皮。”“哎呀!我的手沾在链子上了。”
  四春笑着说:“姨,娘就知道你得出事故,我用热水浇一下。”“谢谢四春。”静云说:“别擦手了,带上皮手套。”“谢谢姐姐。”
  环儿心情愉快了,迎春钟声二十四响。浑厚的钟声传向远方。
  静云请大家喝茶,柳环儿万福:“普惠婶子万福,诸位亲戚万福,我是陈近南的后人,我叫陈封慧,陈封书是我哥哥,他的日本姓氏叫荒木智夫,我叫荒木春子,今年二十九岁,我十五岁从日本来到扬州,在扬州韩家当丫头,那时候黑龙会还没多少人,我们依附桑柳帮,这几年桑柳帮屡屡出事,我哥哥决定灭掉桑柳帮,由黑龙会替代桑柳帮,桑金虎确实是我未婚夫,我没见过他,听说这人和土匪一样,动辄杀人,商人就是经商赚钱,怪不得桑柳帮处处碰壁,我不喜欢草菅人命,我把桑金虎列为必杀之人,我给常空用的**,我看见刘澍自己插死自己了,我也看见桑金虎自己爬进棺材,我和四春一块偷看的,四春问我‘你是谁?’我问‘你是谁?’他说‘我是夜游神。’哈哈哈。”
  四春一笑:“你说‘我是夜游神的娘。’姨,我喜欢女人当我娘,当娘有责任,你教花善做香水。”“我做香水不是问题,别的不会,我只上了八年学,和田惠子上过大学。”“惠子死了,不知道谁杀的她。”“你们问问霍道长吧,他认识我哥哥,他是杀手,他杀人论次,一次两万,多杀一个加一万。”“姨,我见过荒木君,他为啥没打我?”“我哥哥可不愿意得罪天地报应,常空说让你喵上的无一幸免,果然不错,我看看你得左手。呀,好俊的百子痣,我哥哥说你有百子痣,你多妻多子多福多寿限,好好爱惜这颗痣。”“练功破了好几次,越来越红,越来越亮。”“那么我就不懂了。”
  *
  四春说:“四叔,你和姨在家准备招待三春妹妹回娘家,我征用你的黑旋风和姨的白癜风,我得背着秦青霞姐姐去长清,准备路上换马。”“华秀捶他!我的白电驹成了白癜风?”“姨,我记性不好可会胡蒙。”“哈哈哈,”哄堂大笑。
  秋云飞问:“普慧师傅,你去长清看看吧?”“你家客人少不,我就不去叨扰了。”“你在普慧寺修行的时候也就二十来岁?”“我二十岁,二十五岁之间在长清,也可以说一辈子没离开过长清。”
  秋云飞问:“普惠师傅,你高寿啊?”“秋大人,咱同岁,我建庙还是你家施舍的地亩,他二**在槐荫寺当和尚,我在长清普慧寺当尼姑,普明来长清住在别院,别院也是你家施舍给我的,我在新庙里修行了五年,宇文浩让我去道德庵,我的庙被宇文浩讹去,常明把普惠寺改名昭慧寺,普明在别院写上道德别院,道德庵离孝义庵挺近,太爷给铸了两口鈡,道德庵和孝义庵钟声相闻,孝义庵是正一教的庵堂,静云的钟是警钟,她有事才撞钟,我离开道德庵以后普明住在道德庵,和尚帮女冠子落非议,普明把妙云送给静云当弟.子,道德庵是秦家的山墅,宇文浩总是吹嘘建了多少庙,他一座庙也没建,讹了和尚骗道士,一时徒有虚名,到头来都是空。”
  范文绚匆匆进来万福:“长辈们万福,过年吉祥。”秋云飞说:“她姐吉祥!”
  二娘笑着说:“她姐,这是给孩子的压岁钱,请收好。”“这,”
  四春说:“发压岁钱实在没味,你给我,我给你,咱家以后免了吧,娘给孙子的金克子不能免,花善记住!”“噢,范文绚姐姐,这是咱娘给小常斌的金克子,这是咱姐妹给孩子的压岁钱,你给孩子留着读书。”“我给孩子的压岁钱都带来了,还带回去吗?”“你听四春的错不了。”“明年再听四春的。”
  常斌说:“老**,我给祖先磕头了,老**,我也给你磕头,**,华守常磕头了,爹,守常磕头了,妙慈娘,守常磕头了。”
  静云说:“孩子,坐我怀里。”“嗯,”“范文绚,你和常空闹别扭了?”“四春知道这事,常空不经意踢了我的蒲团,他不说话我也不怪他,他说故意把我踢出去的,马盈盈叫孩子野种,我不能把孩子舍给后娘,我娘初四来帮忙,再也不回去了,把家舍给老叫花子了。”
  四春问:“难民都吃上水饺了?”“给城外的人送去两桶肉十坛子酒,两筐馍馍,楞牛在城外管难民,她媳妇宁彩霞管叫花子窝里难民,我送去的面菜油盐,难民自己包水饺,情况都不错。”“让姐姐操心了。”“都该拜年了,我去你二姐家看看,告辞了。”“等等,我也去看二姐。”
  四春和范文绚到处拜年,然后去柳行观,四春拱手:“诸位过年吉祥,阖家吉祥。”
  静修十分不自然,东岳开心了:“哈哈哈,你们是第一拨拜年的,请用茶?”
  四春说:“霍清明,你洗劫徐庄杀人不少,你遇见我绝无再生之理,你说出谁指使你干的尚有一线生机。”“你是谁?”“你看我像谁?”“莫非你是天地报应?”“猜对了!继续说!”
  霍清明说:“唉,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好汉,我怕应誓,不敢说。”“你这就应誓!还让我动手吗?”
  了缘说:“霍道长,你祸不单行今日行,应誓不知道哪一天,遭报应是现成的,还是招供吧?”
  霍清明长叹一声:“唉,宇文治化害了我,你动手吧。”
  四春说:“请坐!”“是!”
  范文绚让钟芳上菜,四春说:“清明子,请喝酒!”“是,”“你仙风道骨,我也不难为你,你把打徐庄的事说清楚!”“我一直住东昌府,前年腊月常明给我送封信,他给我两千银票让我去打徐庄,我雇了五个土匪帮忙打徐庄。”
  四春问:“才两千两银子打徐庄?”“他不给我钱也得打,宇文治化早把我的妻妾子女抓走了,半年才能见一次面,你当是我喜欢杀.人?”“说!”
  霍清明说:“我正月十五打的徐庄,那时候挺冷,年轻人都在拳屋子里打拳,我先烧了**,把年轻人都捅了,不知道外面怎么打起来,随后就撤了。”
  四春问:“那五个土匪呢?”“他们都被徐庄打死了,事到如今没必要说瞎话,他们真是被徐庄打死的,他们不死也得死,我不会留活口。”
  四春问:“虽然徐庄不大,但是戒备森严,你们怎么进去的?”
  霍清明看了神檀子一眼,吞吞吐吐地说:“他就……”
  神檀子刚想打暗器,一只盘子砍在他脸上,砍得他皮开肉绽。
  四春拿着盘子笑着说:“神檀老祖,你再动一动就砍死你。”“我得上药啊,”“你一会半会死不了,我先公事公办,钟芳姐姐,你把神檀子捆起来。”“是!”
  范文绚抓把香灰捂在神檀子脸上,她说:“神檀子,你真想不开,到头来结果一样,你何必灭口?你把同伙都得罪了,还多挨了一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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