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回 刘道长作法殛袁龙

  四春问:“这个大殿里神仙干啥去了?”“这是中殿,原来供的王重阳和全真七子,道士祸害妇女,弟子作恶祸及祖师,四乡百姓把王重阳抬出去在街上砸烂了,前大殿里供的孔子、老.子、佛祖,多少年也没香火了。”“俺庙里供的老.子、魁星、送子观音,后来住些叫花子,叫花子们把神仙都推倒了,俺娘画个送子观音挂在墙上,送子观音送小孩,所以俺媳妇都怀孕,你去俺家住两天准怀孕。”“不许胡说!”“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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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凤至低声说:“静云,你墙上不是泰山**吗?”“泰山**也管送子,四春糊糊涂涂,随便他说吧。”“这孩子真的心无邪念,逮住啥说啥。”“飞飞和他旗鼓相当。”“你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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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影看看怀表说:“一点多了,”“你烤火喝茶,我去看看牛鼻子老道。”“嗯,我也去。”
  四春扯剑影躲在柱子后面,刘澍骂骂咧咧的从后面走过来,自己点烛焚香烧纸,漆黑的大殿登时亮堂堂。
  刘澍用白沙在地上画沙画,四春感觉刘澍好像算卦的,街上有的是画沙画的,画四扇屏松竹梅兰,写上‘神算子’,然后坐等财源滚滚来,这种人属于破裤子的玄玄子,相信他们的不多,一天混顿饭就不错了,这是落魄人的无奈之举,画沙画的坐地算土地孙子,刘是澍图的啥?
  刘澍在地上摆上五个布娃娃,右手长剑,左手剑诀,站在神坛前嘟嘟囔囔:“四縱五橫。吾今出行,禹王衛道,蚩尤避兵……”
  剑影低声问四春:“他想干啥?”“他要遨游四海。”
  刘澍又唱上了:“服五雷之火兮,殛魔.障,左辅右弼随我行,九溪神女护道场,六丁六甲布天罗,四大金刚铺地网,扫除妖孽兮,化吉祥,急急如律令!敕!”
  刘澍踏罡步斗了,四春低声上锣鼓点:“呆呆,一呆一呆,哐!呆呆,一呆一呆,哐!”刘澍左右狼顾也没发现异常,继续他的正气事业:“那罗瑾犀皤伽罗耶,撒泼可……”
  剑影问:“道士还念佛经吗?”“全真派、正一派都是三教合一的,他念三字经都不奇怪。”
  刘澍一扬手,‘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剑影抱住四春的胳膊,她怯怯地说:“老道一挥手就打雷,别让雷劈着咱。”“他装孙!摔炮做的掌中雷,一文钱两个摔炮,五十个摔炮做个掌中雷,我们的摔炮这么大,能崩死他。”
  刘澍继续作怪,他又扔个摔炮,袁龙提着裤子跑来,他喊:“师傅,你慌慌啥?吃奶也得等俺穿上裤哎!”
  马仙姑拿着腰带喊:“傻瓜!裤腰带!”
  袁龙问:“哎,不是四个布人吗?咋变成五个了?”马仙姑说:“这个是你!”
  袁龙火了:“师傅!你打雷劈我?我说咋火烧火燎,还是你作怪?我收拾你!”
  刘澍更火:“娘们不能碰法具!你破了我的法我得遭天谴!”
  袁龙可不管法不法,摔倒刘澍就扯裤,马仙姑不制止还欢呼跳跃,她拍着手喊:“袁龙!收拾他!收拾他!”吓的刘老道高呼救命,袁龙趴在他身上誓不罢休。
  剑影问:“四春,咋办?”“你去劝劝袁龙?”“边去!他撅着那个顶老道多瞎包?”“我也不好管,走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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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春掏出擀面杖说:“本来想用这东西收拾老牛鼻子,袁龙代劳了,扔到炉子里吧?”“新擀面杖就烧了?多可惜?”
  四春说:“你留着吧。”剑影低声说:“不许胡说,哎!女人都能锁住男人吗?”“你听谁说的?”“你说的!我也看见仙姑锁袁龙了。”“哦,有的能锁住。”“锁住多丢人啊,锁住都得喝酒吗?”“针灸也行,我姨会针灸,你锁住过黄老爷?”
  剑影说:“不许胡说!我不是黄家的丫头,我是你丈人燕展雄的朋友,你岳母醋劲太大,我不离开燕展雄她就寻短见,燕展雄让我侍奉黄家老太太,老太太是我三服上的姑姑,姑奶早让我出嫁,我发誓等燕展雄,我见燕展雄一次慕凤至就生气,我就是气死她。”
  四春说:“我给你撮合一下行吗?你可得尊敬我岳母,我岳母脾气平和,待人宽厚,你抢人家男人人家当然不愿意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互相包容吧。”“燕展雄干啥去了?”“他在济南府保护秋云飞,秋云飞是秋静练的父亲。”
  剑影说:“慕凤至让我虚度十年光阴,我十年的青春找谁要?”“你掐死她?”“那倒是不至于,她总得给我道歉吧?”“你抢人家的男人,人家再给你道歉?还有天理吗?”“也倒是,燕展雄在你家住吗?”“是啊,他还有个二房叫韩冰,还有个燕月洁,你成了五太太。”剑影沉默了。
  四春说:“别犹豫了,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混成小五可不吉利。”“我心乱如麻,仰仗你了。”你先和我丈母娘亲热亲热,别提那事,慕尊慧是通情达理的老太太。”“好吧。”“我比燕月洁丑吗?”“你比她俊多了,燕月洁是我岳父的通房大丫头,你还能保住小三的地位。”“这就好。”“燕展雄身体还好吗?”“你四个一块上怕是够呛。”“哈哈哈,我不是问这事,不搭理你了。”
  剑影又跑回来:“哎,四春,老爷找你有事。”“哦,”
  黄老爷说:“四春请坐,看茶。”剑影说:“请用茶。”“哦,”
  黄老爷问:”听说你家不指望地亩吃饭?“俺娘当家,我傻吃迷糊睡,俺家大夫不少,积德行善,都不挣钱。”“哈哈哈,你二哥有几千块钱,这年头,哈哈哈,你去来安县给带回来行吗?”“我认识许多银号,也认识许多生意家,你把钱投进生意才好,用钱赚钱比地亩稳妥。”“是吗?”
  “我在生意人家见过二百四十斤的金球,地主家怕是没有吧?”“哈哈哈,你家生意挺好吗?”“至少看三分利,还是给伙计送年货以后说三分利。”“哈哈哈,你当家了,随便你处置。”“得有人给我帮忙,我自己从来不干钱财勾当。”“剑影陪四春去来安县?”“噢,”
  四春先去告诉娘,静云说:“路上小心谨慎。”“哦,”慕凤至问:“你给你老丈人拉皮条了?”“哦,拉了一点点,还没拉好。”“哈哈哈,剑影也是你丈母娘,不许胡说八道。”“娘,我早忘了胡说八道。”“去吧,”
  四春上马赶紧下马,四春屈膝拱手:“秋叔安康,燕叔安康。”“你去干啥?”“燕叔,咱阴谋阴谋,我去来安县带银元,送到扬州,投在上海生意里,剑影给我帮忙,叔,我屁股上的牛皮癣更牛皮了,你替我跑一趟行吗?”“没进门就抓差?你岳母怕是不愿意。”“丈母娘让我叫剑影丈母娘。”
  慕凤至挥手,燕展雄说:“燕月洁,你留下照顾你大姐。”“嗯,”
  燕展雄信马游缰前行,剑影在后面跟随。
  黄家设宴给秋云飞洗尘,四春的朋友遍天下,都是叫花子,四春现在的身份比较牛逼,他是州官的大舅子,还是济宁州首富的贵宾,他约合叫花子去太白楼喝酒,他先约法三章,一,不许到处拉屎,二,不许耍酒疯,三,一个人十五个馍馍一个猪头肉,大人不许欺负小孩。
  叫花子们欢欣鼓舞,然后大吃大喝,四春端着酒碗走到一个老头面前,四春说:“刘**,我敬你一碗?”“四春啊,记住下辈子当土匪也不可当善人。”“老人家,你家是被常明陷害的,你真名叫啥?”“我真名就是柳树涣,杨柳的柳。”“老人家接步说话。”
  四春带老头出去,四春问:“刘**,你咋不在泰安了?”“宇文浩那个孬种怕我泄他底,打发我来找荒木君,我都不认识荒木君,去哪里找?还让我密不透风,我就到处扬和他,反正他打不过我。”“老人家,你看看这张纸写的啥?”“常明和洪飞合伙害得我家?赔六千银子,我一家人的性命就这样了解了?”
  “老人家,常明死了,这是常明临死的前一天写的悔过书,洪飞下落不明,只能这样了。”“四春啊,我年轻也是檀槐殿的杀手,老来受和,我不怪谁了,贺二麻子霸占了我的宅院,你帮我要回来行吗?”“二麻子活不到年三十,你回去住就是了。”“回去喝酒?”“先办正事吧?我去银号兑出银子再说?”“也好。哎!兑一百两银子就行,别的算入伙行吗?”“也好,”
  伙计拱手:“大东家安康,”“我挺安康,你们和这位刘**阴谋吧,我不管了。”伙计看看银票说:“这种银票得扣除利钱,六千只能给你五千四百两。”“行啊,我取出一百两银子,剩下的入伙行吗?”“哈哈哈,老人家我们只能入上海的生意。”“行啊,去哪里提利钱?”“还是这里,明年腊月再来吧?”
  一个十七八瘸腿姑娘带一个十三四岁孩子在门外喊:“刘**,你快去吃饭吧,我给你抢了一点,别的都没有了。”“鱼鹰子,进来。”刘**笑着说:“我岁数大了,记住以后这两个孩子替我跑腿,这些银子留给孩子。”“刘**放心,都是熟人。”
  伙计给刘**三百大洋钱,八十贯铜钱,四春去洲衙要了上挂大车,大家高高兴兴的回汶上,邻居说:“刘**,你家有强人,昨天犟驴刚打走他们,半夜里就回来了。”“这,”
  四春笑着说:“他们不走运,我再揍他们一顿。”
  小孩喊:“里面的土匪听着,天地报应来了。”“无量天尊!哪来蟊贼?”“哈哈哈,葛仙翁,你改换门庭了?”葛斌近前低声说:“还有五个贼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不是同蒙会吧?”“他们是劫持巫山艳的强人,我奉命查访他们。”“悬赏多少钱?”“韩家出了一万,这事那事,到我手里一千就不错了。”“别说官府的事,韩家给你多钱?”“找到人给一万。”“见见面分一半?”“哈哈哈,去抓人把!”“少给我一个铜钱龙阳你。”“哈哈哈,”
  五个人都**站在门口,四春不答话上去就打,左拨右挑,瞬间都打翻在地,汶上县衙役绳捆索绑,县太爷拱手:“不知同知大人驾到,还望大人恕罪。”“哈哈哈,擒拿贼人本是我等的职责所在,客气了,汶上县先处置公务吧。”“大人少待片刻,班头,看茶!”“是!”
  汶上县县令也够麻利,五个贼人杖毙两个打残三个,衙役从土山子挖出巫山艳,巫山艳扑到四春怀里嚎啕大哭,葛仙翁拱手:“谢谢四春,哈哈哈。”“给我点钱!”
  葛仙翁扔下一把铜钱:“哈哈哈,两清了。”四春八步赶蝉蹦到葛仙翁马上:“干老丈人,你得带回巫山艳去。”“哈哈哈,把她忘了,给你十两银子吧?”“中!”
  葛仙翁和县令嘀咕一会县令才点头,葛仙翁还得签字画押,葛仙翁带巫山艳走了,四春扔给衙役银子:“大家去喝酒吧?”“谢谢大人。”
  飞飞喊:“四春,抱着我!”“贼婆娘,啥事你都掺和?”“看看我偷得啥?”“陈封书和葛斌的协议书?找到巫山艳两万大洋?我才拿到十个大洋钱,这个傻气冒大了。”“看看这是啥?”“一万银票?贼婆子,你偷得?”“葛仙翁不吃敬酒。不偷能出血吗?”“可也是。”
  “猪!陈封书是谁?”“莫非他是荒木君?咱大舅叫陈封,这个荒木君混进军队了?起码他在军队里有卧底。”“你又聪明了,巫山艳咋说?”“巫山艳一定是桑柳帮的重要人物,或者知道重大秘密。”
  “你不该放她走。”“飞飞,我和她在一块总是感觉不踏实,不如你们那么痛快。”“你放心和田惠子?”“衍庆园不简单,想啥人家都知道,衍庆园认可惠子了。大清国没有会化学的,我得保护她,日后造硝化棉。”
  “惠子说没蒸汽机啥也干不成?”“过几年去上海,先买个锅驼机玩玩。”“惠子说日本有一千多斤的锤子,你相信吗?”“惠子说的夹板锤。夹板锤还是咱的师傅发明的,我都想好了咋做夹板锤,一千多斤不重要,济宁铁塔好几万斤都铸成了,我是小铸神。”
  “你还是先想想咋烧大瓦吧,咱们的小黑瓦得铺两层,范文绚早想烧大瓦。”“听说教堂尖塔的瓦是用铁丝穿起来的,几年就得换一次铁丝,那不费劲了?”“教堂的礼拜堂也是用铁丝穿吗?”“人家瓦上有钩,勾住的。”“你不会有钩吗?”“我得想想,接缝漏水咋办?”“猪!你不会去教堂要几块瓦吗?”“可也是啊。你等等,我去找瓦”
  三个嬷嬷排着队急匆匆的出教堂,四春合掌说:“上帝与我同在,阿门。”“阿门,”“我想学学做瓦,还望不吝赐教。”“礼拜堂后面有瓦,你去看看?”“谢谢,”“我们去接生,不能带你去了,拜拜。”“伯伯?”
  嬷嬷们急匆匆的走了,四春一头雾水:“飞飞,伯伯是啥意思?”“去咱家的嬷嬷都这样说,可能是告辞吧?”“哦,”
  四春又给门口神父说:“上帝与我同在,阿门。我想学做瓦,还望不望不吝赐教。”
  这个神父有点笨,他摸不着头脑,四春的比划炉火纯青,神父一挥手:“去吧,向右,向前,向右,向前,是礼拜堂后面。”
  四春拿来两块大黑瓦,两块脊瓦,他想往奉献箱里投钱,神父说:“孬孬孬,教堂不卖瓦,奉献是出自自愿的实心实意的照顾贫苦教友。”四春塞进三个银元:“对不起,我就是实心实意,我家三个天主教,每个月奉献三个银元。上帝与我同在,阿门。”“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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