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证据确凿

  苏焕章望着李铭,微微发颤的问:“李铭,你可想好了?”
  李铭笑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学生问心无愧,有什么好怕的。”
  苏焕章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李铭转身走了出去,贾兴等人簇拥在左右。
  江志见状大急:“先生,李铭此去,恐怕凶多吉少。你就这样眼睁睁的”
  苏焕章伸手止住了江志,说:“老朽亲自去一趟县衙,见一见贾德昌,量他贾德昌总要给老朽个薄面。”说完,也随之而去。
  江志怅然而望,一旁那丫鬟低声说:“小公子,我们”
  江志沉吟了片刻,凛然说道:“荷衣,立即给府里飞鸽传书。”
  李铭等人来到县衙,衙役认得贾兴,哪敢阻拦,早有人快步跑到里面去禀报知县贾德昌去了。
  贾德昌坐在堂上,威武声响起,惊堂木落下,贾德昌喝道:“堂下何人!”
  贾兴朝张南使了个眼色,张南上前一步说:“启禀知县大人,刚才李铭在书院中公然杀人,我等看不过去,特意押解他来见官!”
  贾德昌心里一怔,李铭好端端的怎么公然杀人了?不过,毕竟人命官司非同小可,贾德昌问:“死者尸体何处?”
  张南说:“还在书院内陈放。”
  贾德昌便对捕头杜生说:“杜捕头,你且带人去看一下。”
  杜生领命,张南朝吕成使了个眼色。
  吕成道:“我领杜捕头去。”一行人快步而去。
  贾德昌问张南:“你且说说李铭如何杀人?”
  张南便如此这般介绍了一下情况,随后说:“我等浅陋,眼见梁毅倒地毙命,开始也是震惊不已。但后来忽然想起,江湖上杀人于无形的情况,也是常有的。李铭虽然名义上乃是学院书生,但实际上却懂得武功,而且身手还不赖,这一点众所共见。李铭,你可无法抵赖吧。”
  贾德昌一听这话,虽然这逻辑很扯,但内心深处也不由得不疑问,这李铭如果真的是武林高手的话,那么杀人于无形,倒也不是问题。只不过,当时那种情况下,李铭只要不是蠢人,怎么会当众把梁毅击杀呢?但贾德昌此时也顾不得如此了,他早就知道儿子对这李铭恨之入骨,如今既然这李铭主动撞上了这人命官司,那就正好设局了结了李铭。
  主意已定,贾德昌沉着脸说:“李铭,你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铭说:“大人,学生冤枉!”
  贾德昌喝道:“证据确凿,你还敢喊冤枉!”
  “证据确凿?”李铭对这个逻辑实在有点无语。
  贾德昌喝道:“本官虽然是一介文官,但也经常与你们武林人打交道,你们武林中人的那点手段,本官心知肚明。今日,你竟然如此藐视国法,实在是罪无可赦!虽然,你武功高强,但本官手执国法,又岂会怕你!”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堂下张南等人听了,面色也随之肃然起来,满脸崇拜的看着贾德昌。
  李铭心念急转,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贾德昌会顺着贾兴的意思坑害自己,但却没想到这贾德昌连搜罗证据也懒得搜罗,竟然就直接给自己断下了杀人的罪过。
  贾兴在一侧说:“李铭,如今证据确凿,抵赖是抵赖不了了的。你要是知趣的话,就早点认罪伏法,你好歹也是个秀才,到时候县衙这里自然会给你一定的优待,虽然死罪终究难逃,但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张南也在一侧说:“就是,李铭,你可要好好想清楚,要知道国法森严,没人能逃避得了的。”
  又有一名书生冷笑一声说:“贾兄,张兄,你们还可怜这个杀人凶手干什么?他的行径,早已不配做我们读书人了!”
  贾德昌沉着脸喝问:“李铭,你可认罪?”
  李铭一看,这是要“大刑伺候”的节奏,他可不想白受这个苦头,便说:“知县大人,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你岂能如此定罪于我?刚才,杜捕头既然已经赶往书院,何不等他将梁毅尸体检验完了,再做定论?”
  贾德昌往外面看了看,只见门口那边聚拢着一大群百姓,心想:“便是那梁毅的尸体运来,到时候本官已经定下了调子,还不是想怎么鉴定,就怎么鉴定?”冷冷一笑说:“好,李铭,既然你依然嘴硬,那就且容你片刻!”正在这时,幕僚走了过来,低声在贾德昌耳畔如此这般一说。
  贾德昌阵阵冷笑,喝道:“你们且严加看管,本官去去就来。”起身从侧面出了大堂,来到后面,客厅里苏焕章一看贾德昌来了,立即起身:“贾大人。”
  贾德昌拱手回礼:“苏先生。”
  苏焕章说:“贾大人,老朽来此,别无他事,只是来替李铭分辨来了。”
  贾德昌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分辨的?”
  苏焕章睁大了眼睛,盯着贾德昌看了片刻,他虽然知道这件事有贾兴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自忖自己在这阳城县乃至元阳府都有点名气,贾德昌不论如何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面子,结果万万没想到,一来这里,贾德昌竟然直接干脆的这么个态度。
  苏焕章愣了愣,缓缓的取出一张纸,上面记录的是李铭刚刚在学堂里所作的《春江花月夜》,苏焕章递了上去说:“大人,你且看看这首诗如何?”
  贾德昌一愣,不明白苏焕章怎么忽然又跟自己谈诗了?毕竟,刚才事发仓促,他儿子贾兴还没顾得上跟他说刚才李铭在学堂里文采大发的事情呢。
  贾德昌接了过来,低头看了两句,不由得耸然动容,一双眼睛也死死的盯着诗句,低声吟诵起来。他本来也是科举出身的文官,诗文水准自然不在话下,如今骤然之间读到了如此好的诗句,自然是第一时间被吸引住了。
  贾德昌一口气读完,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仍然觉得口舌生香,喃喃感慨:“好诗!好诗!”抬头望着苏焕章问:“此诗何人所作?”
  苏焕章说:“不是别人,正是堂上被称为杀人犯的李铭。”
  贾德昌陡然变色,盯着苏焕章看了片刻,内心深处生出一丝惋惜与犹豫,毕竟如此大才,就这样被断为杀人犯,确实太过可惜。但很快,贾德昌想起了儿子贾兴,想到自己儿子哪有这等的文采,李铭既然有如此大才,那么今年这阳城县参加科举的秀才里,岂不是让着李铭占尽了风光?如此,自己的脸面还往哪搁?
  念及于此,贾德昌冷冷一笑说:“可惜了,如此大才,却偏不走正途,非要做那武林中人,行那杀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