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再聊正事
江一阳在对手面前就好像带刺的没有剥壳的板栗,不管是谁,只要一靠近,必定扎得浑身难受。至于能吃的内核,也就只有空离谷和解忧谷的人能够触及了。方月倒是很识趣,淡淡地说到:“江一阳,你大费周折把我骗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骗我一杯茶吧,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
江一阳一听到这里,也是来了脾气,直接蹲在板凳之上,扯着嗓子喊到:“方月,什么叫做我骗你了,我可是一个要成亲的人,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要不是你故意找事,我至于千里迢迢跑来这扬州城找不自在吗?该聊的已经聊的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直接进去正题,这是你的地盘,说说吧,这件事,你想怎么了?”
方月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水,依旧是淡淡然地说到:“江一阳,我承认,我是故意拿文卓下手开刀的,可今天的见面,是你江一阳主动写信找找的。我反正有的时间,拖他个三个月半年也不打紧,如果你也有这个闲情的话。”
江一阳咂着嘴说到:“不愧是方月,老谋深算外加伶牙俐齿,我服了。你这人,太贪了,面子里子都要,你都已经得了里子,就不能给我这个面子吗?”
方月笑嘻嘻地说到:“不行,在我地盘,难道不应该是你给我面子吗?再说了,我方月的面子,岂能就这样白白给你了。我知道你忙着成亲,时间有限,我呢,也不拐弯抹角了,说吧,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江一阳也不在遮遮掩掩,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到:“有什么好打算的,交换呗,你抓了我的生死兄弟,我猎了你的能臣干将,各自手底下都有有价值的人,把人一换,各回各家。修整以后,再来战过。”
方月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到:“一个小小的落明廷,我漕帮一抓一大把,但我听说,你把空离谷和解忧谷在江南的所有暗线都交给了文卓,这可是一条鲨鱼,你却拿一只小虾米和我交换,你觉得这个买卖公平吗?”
江一阳也是淡淡地说到:“方月,你嘴上说落明廷是小虾米,可你心底里却把他当做鲲鹏了。鬼暮覆灭之后,能够在黑道和寒刺分庭抗礼的也就一个落明廷了,对于你们漕帮而言,黑白两道缺一不可。暗线经营很多都在落明廷的脑子里,若是落明廷真的死了,你们漕帮可就是自断臂膀了。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你别在试探我了,要是能换,我们就换,要是不能换,那我们就拉开架势再打一架。江心一战,文卓手下的兄弟确实损失惨重,但你们漕帮也好到哪里去,半斤对八两,没必要在这样打下去了吧。”
方月回到:“我是无所谓,反正这里是扬州,我们漕帮有的是人手,只要你想玩,我可以陪你继续玩下去,天荒地老都可以。”
江一阳再一次无奈地摇摇头说到:“方月,你赢了,但是我也没输。我们也别说什么条件了,就一句话,落明廷换文卓,对于我们双方而言,这是双赢的生意。”
方月看着江一阳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盯着江一阳的眼睛说到:“你求我啊,你要是求我,我就答应这笔交易,反正你都说你是个泼皮无赖,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江一阳笑嘻嘻地说到:“方月,这样有意思吗?”
方月喝着茶,一本正经地说到:“没意思啊,但我觉得有意思啊,能够让你的对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求你,看着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去做的样子,难道不是一种享受吗?”
江一阳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也是严肃地说到:“方月,我求你,完成这笔交易,把文卓交给我。”
方月站了起来,走到了云柔的身边,在云柔的耳边轻声说到:“云柔,你虽然得到了这个男人的心和身体,但我告诉你,只要我愿意,他随时都会跪在我面前摇头乞怜。他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之下,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想念却不得相见的感觉。”
云柔也是淡淡地回到:“大小姐,您和一阳曾经的事情他也和说了不少,有些事情,得不到的就不要去强求,小时候那点懵懵懂懂的感觉,在现实面前,是那样的脆弱不堪。你们之间的鸿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逾越的。一阳的过去我不想知道,也不会介意,可后半辈子,他是我的人,还望大小姐手下留情。云柔虽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是守住自己男人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至于您说的以后,现在还看不到,就算有一天他一无所有,我也会是他的所有。”
方月哼哼了一声便和云柔拉开了距离,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外面的人也不好掺和。更何况,他们的声音太小,基本上什么都听不到。方月走开的时候,笑嘻嘻地说到:“云柔妹妹,你家江一阳可是一肚子花花肠子,风流成性。你可千万要看好了,别亲成了没多久,就有姑娘挺着个大肚子上门要名分了。”
云柔不动声色地说到:“多谢大小姐提醒,云柔会注意的,只不过吧,江一阳虽然在外面胆大包天,唯独你说的事情他是胆小如鼠,我量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倒是大小姐您,一个人的日子终将是孤苦的,倒不如找一个愿意一辈子呵护你的男人,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也是好的。”
方月坐了下去,笑着回到:“男人与女人本就生而平等,只有那些小女人,才会依附于大男人之上。像我这样的女人,男人只配臣服在我的脚下。妹妹也要当心,这世间,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跑,尤其是男人这种最靠不住的东西。唯独靠自己,就算天下倾覆,依旧屹立不倒。”
屋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了,方月几句话,似乎点燃了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方月盯着江一阳的眼睛,冷冷地说到:“红悦,把人带上来,不就是个废物吗?换就是了。”
此话一出,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江一阳和方月依旧自顾自的品茶,其余之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被抬了上来,全身上下都用纱布缠着,只是露出出气用的鼻孔,昏睡不醒。云柔用手摸了摸文卓的脖颈,人还活着,但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方月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说到:“忘记和你说了,人倒是还活着,来的路上不太老实,乱喊乱叫的,我就让你下了点药。你把人抬回去,人应该也就醒了。喔,对了,手下人下手重了些,手应该还能动,腿应该是断了,说他是个废物不为过吧。”
江一阳面不改色,但是手中的茶杯却在不经意间碎了,江一阳把手摊开,碎片一点点掉落地上。江一阳拿起一个新杯子,淡淡地说到:“方月,我们解忧谷最讲道理,血债血偿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类的话不适合我们,你给我一刀,我反手就是一剑,最是公平,文卓所受的苦,我们一一都在落明廷身上找回来。我用一个废物换回了兄弟,这个买卖值了,就算他后半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他也是我江一阳的兄弟。”
方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却也没有发作,冷冷地问到:“江一阳,你要的人已经在这里,我的人呢?”
江一阳回到:“扬州是你地盘,自然不会把保命符带在身上,若是不嫌弃,陪我走一遭,我们各自换人离开。”
方月也是很大气地说到:“好,我给你这个面子,来啊,帮着我们的江大公子把人抬出去,手脚都轻些,可别磕着碰着了,这可是人家的兄弟,要是有个万一,你们都得陪葬,听到了没有。”
手下人齐声回到,但江一阳却不领这个情,淡淡地说到:“我的兄弟落入魔掌已经太久了,能够早日脱离一刻是一刻,这个情,我江一阳不领。云柔,把披风给我,我们亲自抬着文卓走。”
说着话的时候,江一阳和云柔一前一后,抬着文卓就这样平平稳稳地走了出去。江一阳没有敢多看文卓一眼,但是眼睛已经湿润了。江一阳和云柔走在最前面,方月坐着轿子随后跟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只不过,扬州城的人早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巷子,两位掌柜带的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赵云逸和冰尘前来接人,抬着就要走。但红悦走了上来,双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杀意十足地说到:“我们的人呢,说好换人的,不见落明廷,你们觉得带得走人吗?”
陆掌柜手一挥,就有兄弟抬着落明廷上来了,和文卓几乎是一个下场。落明婷看了看哥哥的双脚,拔出长剑,对着江一阳吼道:“江一阳,你竟敢废了我哥哥的双腿,我要你偿命,南疆没能弄死你,扬州城必定要你狗命。”
冰尘把话茬接过去,恶狠狠地说到:“落明婷,你别太过嚣张,这叫一报还一报,落明廷废了我家主人的双腿,我自然还回去。若不是江大人拦着,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双方只能就此作罢,各自带着人离开了。方月屏退了所有人,把江一阳留在了最后,两个人站在幽深的巷子,就这样面对面站着,方月率先开口说到:“江一阳,你记住了,以后离漕帮远点,以后你的对手不再是我,他们不会像我这样手下留情的,要和他们比起心狠手辣,你还太嫩,希望还能后会有期。”
江一阳站在原地抱拳行礼说到:“不管我的对手是谁,我都会全力以赴的;不管他们的手段有多阴狠,我必定一一化解。月儿,后会有期。”说着,江一阳转身离开,这一别,再见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漕帮众人走了上来,尉迟闵不甘心把人就这样放走,对着方月抱拳行礼说到:“大小姐,我这就带人去追,一定把江一阳猎杀干净。”
方月淡淡地说到:“不必了,江一阳要走,你们留不住的。这以后,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也管不着了。”
水海走了上来,看着方月有些微妙的表情,屏退了所有人,把一件很厚的衣服披在了她瘦小的身上,满是关切的眼光说到:“月儿,别想那么多,不管出什么事情,我们几个老家伙替你顶着。不还没到最后一步吗?就算到了,照样会有人仗义执言的。”
方月看着水海,笑着说到:“水爷爷,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就您和樊爷爷还有清叔对我最好了。没事,这点小事我还顶得住,扬州的风波总算是结束了,但这风似乎就没停过,回去吧,正好可以好好休息,没有这些破事,我也乐得个清闲。”结束了,似乎才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