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密审百翠
对于现在的百毒门而言，百雾的临终遗言似乎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更为重要的应该是掌门印章和掌门信物。无论是谁拿到这两样的东西，都可以昭告南疆自己才是南疆之主，毕竟死人的话已经是死无对证，唯有实物才最令人信服。但这两样东西随着百雾的去世，似乎也都消失匿迹了，整个百毒门都已经要被翻过来了，却仍旧没有任何痕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百毒门内似乎有了些不同的声音。就在百雾去世地第三天，百益在三更半夜的时候离开了灵堂，一个人走到了后山的禁地山洞之中，百霜早就在那里候着了。
这个山洞平常是幽闭犯错弟子的地方，算得上是百毒门最神秘莫测的地方。百益一路上还频频回头，似乎一直都在注意身后的动静，进洞之前，还刻意招呼手下的兄弟把手好洞口，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百益进入洞内，百霜已经带着几个手下在审讯一个犯人了，定睛一看，原来是百雾之前的贴身侍女百翠。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到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地方。百益看着血肉模糊的百翠，撩起她垂下的头发，淡淡地说到：“百翠，你伺候父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你父亲可是信任之至，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知道，有时候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有些羡慕嫉妒。你应该也已经听到了，父亲已经把百毒门的掌门之位传于我，但我们找遍整个百毒门，都没有找到掌门印章和掌门信物，我想，老头子最有可能托付的也就只有你了。说吧，我反正也是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人，理所应当拿到我该得到的东西。”
百翠吐了一口鲜血，仰着头，楚楚可怜地说到：“少掌门，我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虽说是老掌门的贴身侍女，可事关南疆前途的印章和信物，他怎么可能交给我一个外人，你该用的手段也都早就用过了，我要是知道，早就招了。”
百益揪着百翠的头发，面不改色地说到：“百翠，我想你是高估了你自己，我这些年虽然出现在南疆人的视野之中不过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荒废时日吗？霜姐他们会的，我都会，霜姐他们做不出来的，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全都尝试一遍。”
百翠依旧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到：“少掌门，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看来这南疆之人都瞎了眼睛，唯独我早就看清你表里不一的恶毒性格。老掌门也是走了眼，居然会有你这样的不孝子弟。”
百益没有生气，反倒是心平气和地回到：“百翠，我觉得你这是对我的夸奖，做掌门的，有几个能够问心无愧，就算我父亲，为了坐稳这南疆之主的宝座，见不得光的勾当肯定也都妥协了不少。我是他的儿子，自然是备受言传身教。说吧，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交易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满足你。”
百翠大笑着说到：“百益，我是真的看清你的人面兽心了，表面上万般推脱，心里却比谁都着急。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老掌门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我不可能让他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说的不错，掌门印章和信物确实在我手里，但你不可能拿得到的，因为你不配，南疆只要交到你的手里，不出一年，南疆就是别人的囊中之物了。”
百益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一瓶毒药，阴笑着说到：“百翠，本来还想着看在你伺候父亲多年的份上，给你一个好的结果。但既然你不识趣，就别怪我不顾同门之谊了，准确来说，是你率先背叛了父亲，别以为这些年掩饰得天衣无缝，就可以装作一副可怜无辜的样子，实际上你不过是百叶安插在父亲身边的一棵暗桩罢了。就算杀了你，不过是清理门户罢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心存幻想，因为那样会让你更加绝望，也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我手里的这瓶是我炼制的独门毒药——痴狂，幸运的是，你是这个毒药的第一个实验者，不幸的是，一旦中了这个毒，就连我也都不知道他的实际症状究竟是什么样的。至于解药，我也不能保证一定有效。这是你最后一次的机会，千万把握住，否则，你根本无法预知你的死亡会是什么样的。”
百翠扭着头，一言不发，一副大义凛然就义的样子。百益笑着说到：“想不到百叶这个虽然不怎么样，手下居然还有你这样的死士，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够撑到几时。对了，忘记告诉你，就我在猪的身上试验来看，每一个时辰，体内肝肠寸断，头痛欲裂，墙都要撞通了，希望你不要过早招出来，让我完全没有成就感。”说完，一只手架住百翠的嘴巴，一只手把毒药灌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百翠就已经在地上打滚了，那种样子看得人都是不忍直视，更别提其中的亲历者了，声泪俱下，整个人的脑中只有痛苦，不顾一切地拿头撞墙，手指深深地嵌入每一处肌肤，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是好的，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的。
百益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百翠，淡淡地说到：“百翠，你只有一天的功夫，因为如果明天我还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一旦你彻底闭上了嘴，那么掌门印章和信物便会彻底在南疆绝迹，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南疆之人便无人有资格。而我便会凭借父亲的临终遗言收拾河山，大不了就是骨肉相残，一旦我坐稳这南疆之主的宝座，你的主子百叶恐怕就只有在地狱里和我争抢这百毒门了。你最好想清楚，痴狂每一次发作都会越发钻心噬骨，希望你能撑满十二个时辰，不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只是十二个时辰之后，就算你想说，恐怕也都没有机会了，因为那个时候解药已经不起作用了。霜姐，我们走，给她时间好好想想，我们等着她的回复就是了。”
说完，整个洞中就只有百翠一个人了，其余人都站在门口守着，油灯一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霜姐看着有些陌生的百益说到：“益儿，你让我有些觉得陌生，你今天的这个样子，真的有些不寒而栗。难道南疆之主的宝座竟然是如此的高处不胜寒，让一个柔弱书生终究变得冷酷无情。”
百益似乎并未赶到吃惊，淡淡地回到：“霜姐，我既然想要站在顶峰，就注定了要孤独一辈子。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里也是高处不胜寒。我不想争辩什么，也不在意别人的偏见，我只知道，心不够冷酷，手不够毒辣，死亡一定会比谁都来得早。”
百霜有些哀伤地问到：“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姐弟政见不合，你会不会也像今天这样对我，又或者，更为决绝毒辣。”
百益看着无尽的黑夜，只是淡淡地回到：“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们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知道霜姐早就有了隐退之心，但现在益儿还离不开霜姐的鼎力相助，真到了那太平盛世的一天，天涯海角，由着姐姐的性子来。”
百霜也是有些感慨地说到：“益儿，自从师父逝世之后，百翠的失踪就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了，我想百叶现在也在寻找她的踪迹。后山的山洞终究不是什么神秘之所，早晚暴露，我们恐怕要转移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百益倒是毫不在意地回到：“算了，反正过了明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无需刻意在意她的价值。一旦离开百毒门，恐怕又要横生变数，倒不如留在百毒门万无一失。霜姐，百毒门的防务就交给你了，只要百毒门固若金汤，那么就是高枕无忧的了。对了，百翠的事情仅限于手下这几个忠诚之士知晓，胆敢泄密者，杀无赦。”
百霜自然知道这个意思，对着手下人也是交代了一番，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信得过的手下，自然不必担心太多。一番安排之后，百霜也已经回到了师父的灵堂之前。
夜深人静的时候，百霜的手下王全带着人在万川城中巡逻，走到一处拐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百毒门的人立刻警觉起来，厉声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举起手来，靠在墙边，胆敢乱动着，休怪小爷手里的利箭不认人。”那个人应该是听懂了，立刻照做。
百毒门的人走进一看，原来是个酒鬼，刚才这一吓唬，都已经尿裤子了。王全看了一眼酒鬼，浑身上下都摸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摇着头说到：“给老子滚，大晚上的不在家里搂着媳妇睡觉，出来瞎逛什么，吓得老子一哆嗦。”
王全给了醉鬼一脚，醉鬼也就扶着墙离开了，巡逻的人继续往前走，事情看起来正常得再正常不过了。
醉鬼消失在夜幕之下，确认没有任何尾巴之后，也是迅速离开是非之地，朝着百叶的府邸前去，从后门悄悄进入，直接抵达百叶的书房。
百叶坐在椅子上，一旁贼眉鼠眼的谋士张奕也在等待。百叶接过纸条，看了看之后递给张奕，百叶有些着急地说到：“看样子，百翠已经暴露了，我还真是小看了百益，这个兔崽子还是有些手段的，竟然在第一时间就把百翠秘密控制起来了，让我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张奕，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张奕摇着手中的山水折扇，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出现在了蜡烛之旁，看着这个纸条，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到：“就目前这个局面，老掌门的遗言就已经让我们失了先机，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们不认，也是无济于事的，百益已经占据了道德的高处。为今之计，只有拿下掌门印章和信物，我们才有和百益分庭抗礼的机会。百翠的生死无关紧要，但她口中的东西却是重中之重，我们只能冒险把她救出来了，但怎么救，就要看我们的本事了。”
百叶看着张奕，站了起来，拿了一根小木棍，轻轻地拨弄着烛芯，语重心长地说到：“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那就去做吧。我手下的所有人，随你调拨，但有一点，尽量少死些人，不要为了一个区区百翠，失了大局。”
张奕抱拳行礼之后，缓缓地退了出去。百叶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万川归海的江河山川图，自言自语道：“益儿，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不谙世事，一辈子做个乖乖读书郎，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学会了这些阴谋诡计，玩得比我们这些老江湖还更加老道出色，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了。只可惜，你终究还是太嫩了，这点手段还不足以让你坐稳宝座，你给我等着，你翻下的马的那一天不远了。”多少人对外人下手的时候干脆利落，唯独对自己人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看样子，百叶是要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