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秘密相见
江一阳出了客栈,直奔扬州,这点小事,倒也无伤大雅。反倒是大有裨益,身后的尾巴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客栈之后,不见了踪影。江一阳没有敢大意,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倒是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江一阳一路直指扬州,把马匹包裹留在了城外的一个秘密联络点内。进城之后,倒也没有先去拜见林清音,反倒是乔装改扮,和一般的富家子弟没有太多分别,一个人来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富源客栈吃饭。
正是正午时分,按照与陆掌柜约定的时辰,江一阳确认身后安全之后,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找到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来人是个面生的小伙子,正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喝酒吃菜,只是余光在无意间一直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由于是正午时分,客栈之中吃饭喝酒之人数不胜数,热闹非凡连个插针的地方都没有,看到客人进来,小二哥都没有时间前来招呼引座,江一阳只得慢慢地朝着接头人的方向摸索前去。
江一阳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接头人的桌子周围左顾右盼,实在是找不到空闲的桌子之后,只好对着眼前的小伙子抱拳行礼说到:“这位兄台,在下是行走四方的过客,本想着进来歇歇脚,吃点粗茶淡饭,不曾想堂中皆满座,不知可否与你共用一桌。”
小伙子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看了一眼说到:“兄台不必客气,相逢即是缘分,何必拘泥,正好一人独酌未免略显凄凉。找个有缘人,为这无休无止、没名没姓的年头干一杯。”
江一阳坐了下来,叫小二上了几个新菜,取过一个杯子,倒满杯,喝了一口,砸了一下嘴巴,很满足地说到:“富源客栈的酒是好酒,但比起解忧谷的还是差火候,就是不知道这饭菜如何?”
小伙子低头笑着说到:“饭菜自然是不错,不然怎么能够招徕这么多人,就算是天下嘴巴最挑剔的食客,也会被这里的美食折服。扬州人最向往的生活,青玉苑的姑娘,富源客栈的饭菜,鸿兴绸缎的衣服,运河上的游船,扬州的街景,让多少人神魂颠倒。”
江一阳继续喝着酒,笑着说到:“对了,兄台,昨夜栖息于野外山窝,辗转难眠,仰望漫天繁星,有些暗淡,不知今天是刮风还是下雨?”
小伙子看着门外刺眼的阳光,笑着说到:“兄台怕是昏了头,就这天气,天上连朵云彩都没有,哪里来的风和雨。但就算天有不测风云,管他日头如何,反正我是带伞了。”
江一阳吃了一口菜,有些冷冷地说到:“兄台说的是,就这毒日头,能刮风下雨都有鬼了,只是不知道人是否有旦夕祸福。既然兄台有准备,愚弟也就不多言了,但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不知道兄台带的什么伞,挡不挡得住连天的狂风暴雨。”
听到这里,小伙子的眼睛突然一亮,而后又归于平静,笑着说到:“兄台不必担忧,在下带的是西湖断桥油纸伞,水漫金山不曾怕,不知兄台是否做好了应对之策。”
江一阳也是笑着回到:“身上蓑衣顶上笠,狂风骤雨何足惧,别说是这漫天飞雨,就算是海龙王到了,在下也能平安无事。”
暗号严丝合缝,是自己人无疑了,江一阳在心里暗自赞叹,陆掌柜的确实是老江湖了,做事滴水不漏,即便是自己人,也时刻留着一手。
两个人像常人一般吃喝,时不时地还高谈阔论,笑声淹没在人海中。酒过三巡,两个人就要分别了,举起了酒碗相互碰了一下,一干而尽。但没有人看到的是,就在干杯的时候,汉子已经把纸条通过两个手指头传递给了江一阳,江一阳也是二指接住,轻轻一推,纸条就直接进入袖子里了。
两个人相互道别,出了门各奔东西。江一阳在绝对安全的地方打开了纸条,按照上面的位置和接头暗语直接找了过去。
江一阳绕过比肩接踵的街道,穿过幽深的巷子,终于在巷子的拐角找到了纸条上的粮店——江南粮栈,这是扬州城最大的粮店,也是解忧谷在百年之前就已经在暗地里埋下的桩子。粮栈占地将近两亩,临街的就有七八扇门,坐落于十字街头,往来热闹非凡,纵观八方。表面上是依附于安业城的买卖,但实际上控制人却是解忧谷的暗线,别说,安业城的金字招牌确实有用,这么多年了,江南粮栈一直在其荫庇之下相安无事,这就是最典型的灯下黑了。
江一阳装作一个走四方的脚客,短衫,短裤,草鞋,一顶破斗笠,上面满是泥浆和污渍,进门直接朝着柜台走了过去。小二哥见人来了,依照惯例,笑脸相迎说到:“老客远道而来,先喝杯茶水再说,清明的茶叶,城外的泉水,正好解解渴。”
江一阳把手一摆,也是笑着回到:“小二哥辛苦了,喝茶就不必要了,我是北方来的,我们店里已经没有南疆的存粮了,掌柜的催的紧,要我来向章掌柜的要个回话。”
小二哥一听,就知道是空离谷的人来了,但毕竟是老手调教出来的,不动声色地喊到:“掌柜的,北方的熟客来了,要亲自见您,您下来搂一眼?”
很快,从楼上走下来了一个人,人很清瘦,但走起来气定神闲,和扬州城的一般掌柜没有太多的分别,但只要看到他第一眼,就不会忘记他的小胡子,胡子也不是太长,但用丝线绑着,是不是摸一摸这一小缕胡子小辫。
江一阳一见到来人,直接迎了上去,抱拳行礼说到:“章掌柜的,我们掌柜已经无粮可卖了,要我星夜兼程赶来问个情况?”
章简见到自己的熟客,拍了一下脑袋,赶忙讨巧地说到:“哎哟,你看看,我真的老了,前些日子就接到传信,但事情一多,就给耽搁了。你放心,我今天就让人把粮运过去,顶多三天的事情。”
说完,拉起江一阳,看了一眼旁边的伙计,喊到:“你们几个,就没有点眼力价吗?赶快去给这位小兄弟找身干净的衣裳。对了,小兄弟千里奔走,早就是饥肠辘辘了,吩咐厨房把好吃的全都端到后院去。”说完,拉着人和自己直接往后院走去。后院很大,分为两个部分,前院除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其余的就是伙计们的住的地方了。后院是掌柜的住所和招待贵客的地方,很少有人会进去,二十来号伙计,全都是心腹之人,
两个人来到后院,进了掌柜的房间,陆掌柜的早就在那里候着了。江一阳进门之后,把自己的斗笠放了下来,站到两个人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说到:“章爷,陆爷,晚辈江一阳拜见两位前辈。”
两位长辈把江一阳拉了起来,笑着说到:“一阳,你娘亲可是把我们两个老帮菜全都撂给你了,名义上来说,你是我们两个的头头,可不能在这么叫了。”
江一阳也是笑着回到:“章爷,陆爷,任务是任务,长辈是长辈,娘亲是信任两位长辈,才敢这么放心的把一阳叫到扬州这个是非之地,日后行事之处,还望两位长辈多多提携和指教。”
两位掌柜也是满心欢喜,把一阳拉到了桌子边坐了下去,说到:“一阳,你娘亲把你十年前南疆之行的神鬼手段都告诉我们两个老帮菜了,听完这个过程,我们可以说得上是敬佩之至,咱们解忧谷算是后继有人了。后来听说是你带领我们击破鬼暮,我们的心里说不出来的兴奋,鬼暮本就是不存在于世间的影子,我们这些老帮菜脑子不够用了,也只有一阳你的惊为天人的万全之策才有可能窥探一二。”
一阳笑着说到:“两位前辈真是折煞一阳了,在前辈面前耍手段,可真的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取其辱了。鬼暮之危已是迫在眉睫,不能在耽搁了,一阳此次前来真是基于此,听闻两位去前辈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一阳是前来沾光的。”
陆掌柜喝了一口茶,说到:“好小伙子,有你娘亲身上的那股子劲儿,既然如此,老头子我也就不在废话了。有些机密,不好得在信里说明,大约在前年,在我们的外围策应之下,安排的人总算是跌跌撞撞的安插进去了,位置还不低,从那一刻开始,我们才总算是开始慢慢揭开了鬼暮神秘的面纱。”
章掌柜的把话茬接了过来,一丝不苟地说到:“鬼暮等级森严,从上而下按照神话故事中的地狱等级。鬼暮中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越往上走越困难,除非上面的人死了,下面的人才有机会晋升。等级越高,知道的东西越多,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待遇也就越好,但也是忠诚的。鬼暮之中的手段众多,一旦有人背叛,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从创立之日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年的时间了,鬼暮的人遍布整个江湖的角落,无孔不入,可以这样说,寒刺都不是其对手。两个组织一直在暗地里角力,要不是他们之间大打出手,我们的人是没有可能进入的,双方斗了十几年了,打得不可开交,但直到现在也都是势均力敌的样子,短时间之内这个格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生有生界,死有死国。死者之地,幽冥地府。地府主辖,地狱关鬼。鬼暮降临,生死由我。从上而下,他们等级分别是泰山府君,这个人是鬼暮最高的统治者,但目前为止,无论是大小场合,从未有人见过这个人的真面目,据说只是挂名,从南疆传来的消息来看,我们初步分析认为此人就是方道;第二位是北阴酆都大帝,此前一直都是漕帮的副帮主尉迟商担任,算是鬼暮的实际的掌舵人,但前些年和寒刺大战之时,寒刺集结所有高手围攻,力战不敌身亡。位置空了三四年,再后来就是漕帮的方月接任了,此女体弱多病,但心智超群,手下能人异士众多。接手不到三年,逼得寒刺全线守势,就连寒刺也都被他算计了,要不是手下力保,恐怕寒刺这个名字就已经是江湖传说了。接下来就是五方鬼帝了,原先的南方鬼帝在南疆被你斩杀,后来他们便放弃了南疆,转而全心全意地盯着空离谷,北方鬼帝盯着九州镖局,西方鬼帝盯着天机堂,东方鬼帝盯着江浙一带,至于中央鬼帝,自然就是防着安业城了。这些人平常都是零散分布着,都有自己的秘密堂口,只要北阴酆都大帝一声令下,他们便会率领手下人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