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村民失踪

  第五十章村民失踪
  货郎离开的第二天黎明,周家老三的媳妇和老娘便在村子大喊:“谁看见我们周家的男人了,谁看见了,有看见的吱一声。”
  声音极其大,恨不得村子里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到,声音一直朝着族长家的方向而去,到了族长家的门前,声音戛然而止,村子里又变得安静了下来,被吵醒的人继续躺在床上睡个回笼觉,至于那些习惯了早起的人来说,无非是被惊得一个机灵,倒也无关紧要,该干嘛继续干嘛。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村子里就有人敲起了铜锣,当当当的,声音清脆而急促,这是族长在召集人手信号,只要是李家村的人,听见此铜锣声,每家每户的男丁必须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赶到族长家门前听候指示,要是敢不去,以后恐怕也就无法再待下去了。
  铜锣声还在持续不断地敲着,各家各户的男人们就匆匆往族长家里跑,有些甚至连洗洗漱漱都没来得及,披着一件衣服就着急忙慌地出门了。时间一到,几乎所有的人就都集合完毕了。
  就在这个时候,族长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撑着一只拐杖,看着很是疲惫,应该也是被周家媳妇和老娘吵醒的,嘴唇干裂,连口水都没来及喝上。后面跟着婆媳两人,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好像两个泪一样,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儿媳妇圆滚滚的身材,挺着个大大的肚子,就好像怀孕一样,头上包着条头巾,收束住了头发,俩边的脸颊也都是圆鼓鼓的,就好像青蛙鸣叫时的腮帮子一样,面色黝黑,是一个庄稼女人该有的肤色,鼻子和眼睛都深深地陷在了脸颊里,特别是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就难睁开,至于脖子,几乎等于没有,头和挺起的胸膛就好像连在一起,虎背熊腰,粗壮的四肢,如果要是个男人的话,绝对有一副将军相。她的婆婆和她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极端,骨瘦嶙峋的躯干,丫枝似的双手双脚,脸色蜡黄,伴有许多褐色的斑点,眼睛和鼻子也都陷进了面颊里,只不是因为脸上没有多少肉,是一种“贫瘠的凹陷”,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族长咳嗽了一声,议论纷纷的众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了。安静下来,只见族长上前走了几步,站在了人群中间,大声地说到:“各位村民,昨天,周家老大和老二沿着南面的山上去打点野味,至今未归,恐怕是出事了,大家顺着南面的山丘往外找,五人一组,带上镰刀和砍柴刀,注意安全,到了太阳当顶的时候,不管有没有信儿,都必须回来给我,再行商量对策。”
  众人异口同声回到:“放心吧,族长。”众人说完之后,立刻各自往家里带好工具,按分好的,各自上山寻找。
  江飞李大哥和其他三个人分在了一组,沿着南面的货郎进村额山路寻找,货郎之前已经趟过了路,倒也不算难走。江飞和李大哥走在最前面,双手有意识地往背着柴刀的后背靠了靠,以应对特殊情况。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现什么,悬着的心渐渐就放了下来,后面的几个人就开始闲聊起来。
  最中间的一个人说到:“依我看啊,周家这两个小子昨晚肯定是追货郎了,眼红人家换了两大箩筐的好东西,心里不忿,半路上给人一闷棍,抢夺货郎的东西,说不定这个时候正在那里私藏赃物呢。”
  后面的一个人也迎合到:“我觉得也是,这两兄弟手脚本来就不干净,平常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干得少啊,特别是他家老二,从小就是个贼胚子。”
  最后一个人更是分析得头头是道,就好像他是周家老大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只听见他说到:“我觉得应该是周家老大的主意。你们想啊,他可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啊,还记得上次吗,老李大哥家的田和他家的挨在了一起,因为老李大哥铲田埂时铲深了一点,就和老李大哥干了一架,要不是族长拉着,指不定搞出多大的事呢。昨天我可看见这小子拿着两只活的翠蛇(一种生长在树林里体色翠绿的青蛇,可以入药的名贵药材)才换得治疗他老娘治疗哮喘的中药,要是老唐来的话,肯定能够再换许多东西,依我看啊,这小子肯定会半路搞鬼,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顺带着,捞点其他的好处。”
  几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东拉西扯着,李大哥和江飞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听着,时时刻刻注意路上不同寻常的痕迹,以便找到点线索。
  大约顺着山路走了一个时辰之后,江飞一行人走到了最危险的位置,这一段路是在陡峭的山脊上,茅坡路上只有两只脚可以停歇的位置,稍不留神,就会囫囵个滚下去。下面便是荒草丛生的原始树林,里面滕网密布,树叶遮天蔽日,就算是白天,都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却也是狩猎的绝佳场所,野鸡,野猪,龙鲤(穿山甲)等经常出没其间。就在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路的时候,江飞和李大哥却注意到了靠下面路旁边有些不同寻常的痕迹。高高的茅草向着坡下面倒去,其上的露水和其他地方的几乎一致,可以肯定最起码是昨天午夜之前就已经有的了,因此,江飞等一行人决定顺着茅草倒伏的方向前去查看情况,其中的最后一个胆子太小,不敢下去,只好留在路上等着。
  江飞一行人顺着前面有人走过的地方快速向下面摸索着前进,进到下面的时候才发现,藤网下是另一番景象,抬头看天,只有些许阳光能够穿过树叶的阻隔到达地面,枯枝落叶从树上掉了下来,长的枝条和宽的树叶就横在了藤网上,只有那些小的,才能够掉在地上,铺满了整个地面,地上比人还高的茅草自下而上生长,穿过滕网,有种直冲云霄的气势,茅草长得十分茂密,遮住了周围的视线,除了前人开辟的一条荒草路同乡幽深的山脚下,什么都看不见。躺在上面,和躺在床上没有太多的分别,并且还能够感受到露水的甘甜和青草的气息,只是没有几个人够胆量敢在这里休息。差不多有人高空间,活动起来也不会太碍手碍脚的。突然,江飞了发现枯叶上已经干了的血迹,用手捻了捻,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转身说到:“血迹,还是人的血,大家当心。”
  说着,李大哥拿起了柴刀,剩下的人吓得瑟瑟发抖,从背后拿刀出来都是磨磨唧唧的,即便拿在手里,也都一直是发抖着的,掉在了地上,捡起来,又掉在地上,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遍,其中一个实在是害怕到了极点,一脸惊恐地说到:“李哥,江哥,咱们回去村里叫人再下去吧,要是下面有什么吃人的飞禽猛兽,可就不好弄了。咱们走吧。”两个人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其中一个人裤子还湿了,一股尿骚迎面扑来。剩下的一个人吓得瘫坐在地上,眼神飘忽,结合上这个阴森恐怖的氛围,完全挪不动道了。
  江飞看了一眼李大哥,两个人心领神会,便慢慢挪着步子往外走,因为他们已经感觉道了藤网之下第五个呼吸了,并且还越来越近,幽静不可见的深处传来了枯枝落叶被踩断踩碎的破裂声,两个人心里推测里面肯定是有老虎豹子什么的,就他们四个人,还是不要冒进的好。四个人屏息凝神地慢慢往外挪,生怕弄出一点动静。但是里面的猛兽似乎加快了速度,有种猛虎下山的气势,只不过是由下往上冲而已。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令人熟悉又恐怖的脸从幽深处的模模糊糊变得渐渐清晰起来,并且还大吼了一声,呼出的气化作白色“雾气”弥散在这张脸的面前。
  “雾气”消散,老虎的面貌就变得清晰起来,大而圆的头首先映入眼帘,黄色、黑色、白色的条纹相间分布,黑色条纹凑成了一个黑色的“王”字,一双虎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四个人。张着血盆大口,隐隐约约地看见尖尖的虎牙,牙齿间依稀可见肉丝缠绕,哈喇子不住地往外流,还掺杂着些许血色,虎口两侧的胡须随着嘴巴地张合而动,威武健壮的体型,全身橙黄色,布满黑色的条纹,四肢健壮而有力,随时能够向自己的目标发起冲锋。前面的两只脚半弯曲着,后面两只脚直立立的,三四百斤的体型,只要脚底下一用力就能够将面前的四个人扑倒撕碎,变成口中餐。
  江飞后面的四个人就好像见到阎王爷一样,撒开脚丫子就往后面走,跑的样子实在很狼狈,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向上爬,四肢并用,连鞋子都踢丢了,扭曲着的上身时而向后看看,越看越跑的快。破碎的枯枝碎石子嵌进了指甲盖和肉里,鲜血往外流,染红了落叶,流下两行向上的“血线”,却也感受不到疼痛,因为死亡的恐惧会让人忘记所有,包括疼痛,只留下最本能求生的反应,不顾一切地逃离死亡之地。
  两个人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路上,大喘着气地说到:“快快快,回村子里叫人,江哥和李哥在下面挡着,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将话说完,两个人就像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哈着气,耳朵贴着地面,留意山下的动静。
  听到了这句话,留守的那个人马上就往村子的方向跑去,一刻也都不敢停留,边跑还边不停地大声喊叫:“有喘气的顺着路赶快去,有喘气的顺着路赶快去”
  江飞和李大哥两个人双腿稳稳地跨立,身体微微向下倾斜,双手握着刀,直面这个没有喂饱的老虎。李大哥一只手拿着刀,另一手在裤子上搓了搓,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继续双手握紧了刀,很自信地说到:“江老弟,现在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你还有机会先走,不然,可就只能和我一起并肩打虎了,要么咱兄弟扬名李家村,要么葬身虎腹了。”
  李大哥动了动脚,也是很自信地说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开玩笑,你这心也忒大了点。”
  李大哥笑着接过话来:“兄弟在后,天下无忧,看来,咱们兄弟注定要生死与共了。”
  江飞也很高兴地回到:“早就觉得李大哥你是个隐藏的高手,今天,看样子你得掏出个底掉来,可以长长见识了,来吧,李哥。”
  李大哥也回到:“自从救你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你小隐隐于山林,也不知道武功是否荒废了,正好,那几个胆小鬼跑了,可以检验检验你的真实武功水准了。”
  两个人相互吹嘘一番,或者说是自我战前动员,接下来就该是真刀实枪地干了,至于结果,那就尽人事而知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