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淮南
“老师傅,你刚才说道的梁梦又是何人?”
“这梁梦嘛!?”老先生缓缓坐下了身子,拿起身前早已经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这梁梦本是齐春阳齐大将军的族弟,当然,也是因为梁梦的果敢,所以魔族才会退兵,但是由于梁梦此前做过的一些事情,虽然他也被称为和齐春阳大将军并列的英雄,但是多数人还是不认可他的功勋,毕竟,大将军的头颅的确是梁梦斩下的。”
老先生抬眼看了看少年初始时做的位置,此时早已人去桌空,只在桌子上留下了一贯银钱。
盛夏的蝉鸣总是让人心烦意乱,少年躺在树冠里,面具此时已经被摘下放在了一遍,树荫遮住少年的面容,看不真切。
“沙”,一声轻微的响动,少年转手将面具扣在脸上,右手已经将一把尖刀顶在了一条美丽修长的脖颈上。
“哎呦呦,小家伙儿很警惕啊。”来人手指轻抚红唇,嘴里呼出的香气顺着微光流向少年。
“收了你的毒气,不然我就让你的毒气从脖子上流出来!”少年的尖刀向前送了送。
“哼!”女人好像并不满意,但是还是左手虚晃,空气中的香气尽散。
“说吧,什么情况这么急?竟然把你派出来了?”少年手枕在头下,从面具上局限的作为双眼孔洞中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了?”女人从腰间提出一个酒葫芦,打开木塞,酒香四溢,心满意足的在葫芦口嗅了三嗅才轻轻抿了一口。”
“你?谁还不知道你和阁主的关系,用得着这么惊讶么?”少年戳了戳女人的手臂,女人将酒葫芦递给少年,少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满意的呼了一口气,将葫芦还给了女人,女人并不觉得诧异,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又轻轻抿了一口。
“呵呵,我怎么就不知道我还跟阁主有关系呢?”女人舔着艳红的嘴唇,看着矮了自己一个身位的少年,嘻嘻笑道。
“行了吧,你知道对我没用的,说正事吧。”少年不耐的挥挥手。
“淮南袁家,灭。”女人只是无趣的将酒葫芦小心翼翼挂回腰间,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立在柔软的树枝上,随着轻晃的树枝上下浮动。
“怎么会派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少年也站起身,不同的是少年如同站在平地上一般,没有任何浮动。
“喏,就是因为你轻功好啊。”女人指了指少年的脚下。
“什么时候动身?”少年并没有回头。
“随你~”女人伸了一个懒腰,开口道,“无面,这次的对手非同小可,阁主说了,实在不行就退,没必要死磕,这是他私人的人情债。”
“行了,知道了。”少年轻轻飘落,几个起落便失去了踪影。
女人静静看着少年远去,轻轻一笑,看不出何意。
同时,淮南袁家。
别院,这是袁家环境最幽静的院落,也是庶子袁裂的院子。
淮南的蝉鸣要比楼兰古城委婉许多,空气也要较楼兰古城湿润。袁裂站在窗前,探出一只手,这只手纤细修长,根本不像一个男人的手。
午后的蝉反应要迟缓稍许,被袁裂钳在了手里。
“试逐微风远,聊随夏叶繁,轻飞避楚雀,饮露入吴园。”袁裂嘴里吟着曾经的大能萧子范的《后堂听蝉》,觉得颇有一番风味。
“少爷,老爷喊你过去吃饭呢!”老管家袁三站在别院门口,等待袁裂吟完诗句才轻轻叩门开口道。
“知道了!”袁裂是庶出,平日里对自己好的也只有他的母亲和这个管家了。
华灯初上,淮南的秦河上画舫无数,烛红酒清。
古桥上,大多才子皆流连于画舫的莺莺燕燕之间,期待自己能被选中,成为哪位姑娘的帷幕之宾。
张天凌不禁摇头不语,魔族刚退,远在淮南的人民却仍夜夜笙歌,不堪入目。
“看啊,袁府烧起来了,快去看看!”才子们纷纷朝着袁府方向跑去,张天凌自然也在其中。
这袁府在淮南是富户,但是为富不仁,恃强凌弱,仗着有在新京皇宫内的官僚亲戚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公子好俊的剑法。”袁府的房脊之上,袁裂正与一黑袍人相对而立,黑袍人手执双刃,本该罩在面目之上的黑绸也已经脱落在肩膀处,漏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
“先生何人,为何与我袁家过不去?”袁裂站在房脊之上冷冷发问,仿佛下面火海之内的那些已经或者正在消逝的生命与他丝毫无关。
“公子又何须明知故问?”黑袍人自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吞下,伤口便已经不再流血。
“嘿!”黑袍人右脚轻点,两个起落便来到袁裂的身前。右手圆刃反转,直取袁裂头颅,这刃来得又疾又利,颇为凶险,袁裂也有些咋舌。
只见袁裂剑尖前点,一朵寒光隐现,两人交身而过。
“先生何苦?”袁裂轻轻将手中长剑收入剑鞘之中。
“想我顶着这面目全非的脸在阴渠中苦练数载,仍然报不得这血海深仇,罢了罢了。”黑衣人一声长叹过后便失去了言语,袁裂并未再次回头,只是一个纵身,消失在了袁府漫天的火光之中。张天凌抬头看了看火光,轻轻摇头,回首而望,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石桥,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秋佳节,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整个袁府上下却并没有什么欢快的气氛,反倒是凝重异常。
“不行了,这淮南留不得了,我们得去新京。”袁有财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看着大厅中的一家人说到。
袁有财并不是他本名,他本名叫袁康,后来他自己改成了袁有财。
“可是老爷,裂儿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动不得啊。”一个妇女看着躺在椅子上的面色苍白的袁裂,开口道。
“那就让他自生自灭!连个娃娃也打不过,留他何用?!”袁有财心烦得挥挥手,“谁要想陪他,那就留下来,省的路上又要花钱!”
“袁家主果然心冷异常!”轻微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在座所有的人都是一惊,随后脸色变得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