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道场
北魏太和十九年(495),高僧跋陀随孝文帝南迁到洛阳,因其“**幽凄,林谷是托,屡往嵩岳,高谢人世”,孝文帝便为他在嵩山少室山丛林之中建寺,当时僧人自称为少林寺。
永平元年(506),印度高僧勒那摩提和菩提流支先后到少林寺西台舍利塔设翻经堂译《十地经论》等经书,少林寺成为洛阳建都开始的佛教道场,因此官家称少林寺为道场寺。后来随着菩提流支回洛阳永宁寺,以及勒那摩在少林圆寂,佛教道场以及昭玄寺都搬回洛阳城里。
转眼已经进入九月。昨日少林方丈僧稠在嵩岳寺送走东南西北四位昆仑侠,初一一早,便被弟子们从嵩岳寺请回少林寺。他做方丈已经有五年了,前几年他看见得道高僧达摩大师由南朝来洛阳,便邀请他来少林暂住,最近他自己搬到嵩岳寺,并想请达摩做少林住持,达摩不同意,只在后山的洞内安身,因此僧稠还是少林住持,在少林和嵩岳之间两边跑。
若说僧稠能做少林的住持也着实不易。他本姓孙,河北昌黎人,后迁居钜鹿。他从小以孝顺和信用闻名于乡里,长大全通五经和史书,被征为太学博士,将委重任时,却因道机潜扣、深厌世烦,转而佛经,二十八岁在钜鹿景明寺从僧实法师出家。僧实是勒拿摩提大师的高足,年纪与僧稠差不多,不过出家时间较早,有一定的小名气。僧实收下僧稠后,发现僧稠的慧根灵动,甚至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赶忙修书一封,又令他去少林寺从跋陀大师的高足道房禅师习禅。
僧实与道房关系甚密,道房是跋陀禅师的二弟子,道法要强于僧实,关键他就守在跋陀的身边,僧实的实际想法是把僧稠推荐给跋陀,只是怕跋陀已经不收弟子,便先拜道房为师。
僧稠来到少林寺,开始与道房开始学习正宗的少林小乘禅法。不怪僧实称赞,僧稠果然天赋异常,很快他就把禅机融会贯通。为了验证所学,在某一天他北上定州嘉鱼山修炼入定,不过一连数日,全无摄证。这使得他非常苦恼,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他正念《涅檠经?圣行品》,忽遇法定禅师从泰山云游到此,见他没有领悟妙谛,便指点他《涅檠圣行四念处法》以及系缘之大乘奥妙。僧稠听从其言,十日摄心,入定证果,达到无欲无想境界,内功境界飞升到炼气化神六重的聚气凝外。
后来,僧稠又到赵州漳洪山向道朋禅师学习十六特胜法,念出入息,遍身周行;觉喜觉乐,除此心行;觉心令心,摄此解脱;观察无常,断离灭相。苦修九十日,日吃一顿饭,共吃四斗米。禅定中心神空寂不动,强盗威胁和美色引诱,依然如故,直至深定九日,心胸寥廓,思惟洽洽澄清,通身如羽毛飘举,禅法乃大成,一举突破至七重境界,炼神化虚的幻影。
延昌513二年,他终于功成回寺,跋陀见了赞赏道:“葱岭以东,禅学之最”并授僧稠禅学要诀,同时开始把少林寺方丈的重任陆续转交给他。
十年前他参与并组织终南论剑并夺得中昆仑美誉,为五大名侠之首。五年前佛陀正式把住持传给僧稠。孝明帝几次下诏,召僧稠人宫,他辞谢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乞在山行道。”孝明帝听从,遣送供品以俸,至此少林禅法因为僧稠天下闻名。
这会儿,大家吃完早斋,僧稠来到方丈室,只见慧育、还有勒那摩提的弟子兼翻译助手昙林、僧实、以及慧光的弟子法上都跟过来。此外还有自己弟子昙洵、慧育弟子昙任、僧实弟子昙相、慧光弟子灵询等人。原来,为了更好适应京城比赛场地,慧育联系了太学博士祭酒,安排在太学剑击馆练习,今天正好大家为他们几个人送行。
大家见了礼落座,僧稠听了大家的介绍,对慧育说道:“师弟,辛苦你了,你不但替我代理都维那的差事,还替我为了几个弟子,在少林与京师之间往复奔波,为兄实在感激不尽。”
慧育说:“师兄此言差矣,此是师弟分内之事,师兄忙于明年的嵩山论剑才是大事。”
僧实道:“方丈,我听说本次嵩山大会,将会有不少新的武林门派要加入,他们开始向我们五大门派申请了么?”
僧实是咸阳人,俗姓程,二十六岁在巨鹿景明寺出家,师事道原法师。后来昭玄寺召集名僧700到少林参与翻译佛经,他应招而来并拜勒那摩提为师,得其真传,并得佛陀弟子道房禅师指点,精通戒、定、慧三学,和僧稠一样,在第九次定调心中,禅法大成,因此也算佛陀禅宗一脉。后来僧稠弃官出家,即先挂名在他的座下。终南论剑,他因为景明寺有事,没能参加,本次嵩山论剑,应僧稠邀请,带弟子昙相参赛剑士僧道组比赛,结果昙相不负期望,披荆斩棘夺得出线。不过昙相也不完全算他的弟子,他俗姓梁,出家景明寺的时候,正好僧实在少林译经,便挂在道原名下。但他后来实际是和僧实学禅法,并与僧实同住一处,朝夕侍候,敬僧实如师。
僧稠说:“已经有不少提出申请的了,尤其昨天听南侠桓闿说,他们那边更多。而且按我们师傅等几位老剑客的约定,凡剑士比赛中获得州赛银剑的门派,有资格让门派内四重以上功力的人参加论剑,而获得州赛金剑、国剑铜剑以上的门派,另加剑士本人参赛的资格。这样算来,恐怕人选更多。所以我才请僧实师傅带昙相来京城参赛,昙相是我们禅宗难得的后起之秀,他和昙洵、昙任、灵询等人,都是我师跋陀一脉的希望所在。”
僧稠虽然现在的身份和僧实平级,但依然尊僧实为师傅。僧稠所提禅宗跋陀一脉,是因为北派佛教注重参禅,而尤其以少林跋陀和勒那摩提最著名。不过自从勒那摩提圆寂,达摩来到洛阳并施展大能后,少林禅宗呈现跋陀与达摩二人禅法共存的情形。
昙相行礼说:“师叔过誉,都是您和慧育师叔等教导栽培,还有寺内众师兄尤其昙洵的帮助,我才有所小成。”昙相宅心仁厚,对待师长几位尊敬,虽然僧稠称呼僧实为师傅,自己名义上与僧实同辈,但他依然称僧实为师傅,称呼僧稠、慧育一辈的大师为师叔。
昙林说:“自家子弟不必客气,今年京城剑士比武,好像竞争非常激烈,我们少林若没有后起之秀,早晚要被佛门其他宗派,甚至武林其他门派湮灭。还好昙相和昙洵几个人不负期望,能一下夺得京城出现20个名额的四席,加上我们在京师之中的其他俗家弟子,另外算上前几年的名额,我们明年论剑,就会在自家地牌起码能有足够的人数参加,要不然输到家门口可就丢人了。”昙林也是应召翻译经书的和尚,后随慧光为十地经论南系,博学善讲、非常著名,一直留在少林。
大家含笑附和,慧育说:“林师弟说的极是,所以我才想,必须让他们几个提早到比赛场地训练,这样与各地举子比武的时候能提前有所准备。现在看他们的状态不错,适应适应,还能更稳定,发挥的能更好,对于他们这个境界,胜负其实就看谁临场发挥的好。”
法上说:“我看你们现在状态都不错,对付那个惠嵩没什么问题吧,怎么样昙洵?”
昙洵说:“没问题,如果我遇到惠嵩,保证让他因为离开我们少林而后悔。”
僧稠说:“算了,惠嵩的事情就别提了。如今小乘宗连同阴阳宫已经分崩离析,我们这边昙谟最师兄也随之归隐,因此这件事就此揭过。”众人点头。
这时昙林说:“方丈我这几天瞧了瞧慧育师兄他们的训练,感觉弟子们进步不少。只可惜还有好多师兄弟蜕变的稍微晚几天,否则会有更多的人能进京赛。”
僧稠说:“哦?慧育师弟,在你的调教下,各座下弟子进步的这么快?”
慧育说:“是啊,自从我给他们用达摩师叔的心法教授,他们进步都很神速。”
僧稠点点头说:“看来达摩师叔,的确有独到之处。前些日子,我也到他栖身的洞窟聆听禅理,发现师叔的禅机确实与师傅的禅法有所不同。我们修悟需专于山岳;师叔的大乘禅法却不限地域,就在都市之中也可问心指佛。还有我们是摄心、看心渐次为主、三乘兼修;师叔确是只有大乘禅融慧戒,顿悟为主。我们注重经纶;师叔不重文字,口传心授。不过不管怎么说以后都是少林禅法,你们要善待师叔。”众人点头。
昙林说:“不过只可惜,达摩师叔尚未正是进入剑侠榜,他现在和流支师叔、宝公师叔、赵逸师叔几个人,仅仅是尊称的中原四老。”
僧稠想想说:“你这一说还提醒我了,我们师傅跋陀僧和我说过,他可能在嵩山论剑前后圆寂,因而北剑的名号要给达摩师叔。而师叔并没有嫡传弟子在剑侠图中有侠客的称号,所以将来他这个剑客之名怕是不稳。我看,不如慧育师弟你在剑士比武之后,抽个时间正式拜师叔座下,告示天下,这样师叔的北沧海就能名正言顺。”
慧育说:“好吧,谨遵掌门师兄之命。”众人也都点头赞同。
这时一个小和尚进门禀报:“掌门师傅,门外有龙门香山寺神光和尚请求拜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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