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异想天开
朱弘文的语气中似乎充满了怨愤，赵才根听了，不过眉头蹙了蹙，李二狗却不干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丢他龟母！杀小鬼子？给小鬼子送人头吧？！”
李二狗声音响亮，少尉听了，立刻勃然大怒，朝他吼道：“你特么的说什么？你特么的有种再说一遍？！”
李二狗根本不怵他，斜眼看过去，喊：“要打架啊？呵呵，不是老子小瞧你，就你这种，老子一个干三！”
少尉脸上青筋跳动，似乎怒极。不过，让朱弘文高看一眼的是，转瞬，他便收敛怒色，立正，正色向谢坤兰敬礼说：“谢参谋，为了维护我们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的荣誉，我请求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放心，我手上会留分寸的！”
“胡闹！”谢坤兰先呵斥少尉一句，然后挥手让手下避让到巷子两边，对朱弘文摆手做出请的手势，说：“你们先请吧。”
朱弘文挥挥手，带众人走了过去。
当他走到谢坤兰身边的时候，后者深深地看着他，说：“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朱弘文站住，扭头看他，迎着他审视的目光说：“晚上不打白天打，你们当日本人的飞机是吃素的？”
谢坤兰眉头一蹙，神情有瞬间的松动，不过，他马上挺直身子，以坚决的口气说：“身为军人，死则死尔，随便质疑上峰的命令，这可不是为兵之道。”
朱弘文深深地看他一眼，抬步欲走，后者却忽然伸出右手拦在他的面前，说：“朱连长，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弘文再转头看向他，
谢坤兰：“你们那挺小鬼子的重机枪，能不能留给我们？”
朱弘文眉头微微一蹙，李二狗叫起来：“丢他龟母，我就知道这帮孙子没安好心。特么的，你们不是不信我们端了小日本的指挥部吗？怎么又想要我们的重机枪了？丢他龟母！不给！”
“我可以给你们开条子，等打完这一仗，肯定还你们，”谢坤兰看着朱弘文说。
“打白条？想都别想！”李二狗再喊。
少尉大怒，朝朱弘文吼道：“特么的，你们究竟谁是连长？有没有一点规矩？！”
朱弘文转头看向李二狗，制止后者继续发飙，然后看向谢坤兰，说：“长官，你觉得，你们到现在拿不下公大纱厂，是因为缺少一挺重机枪吗？我想，你们的主力那里，一定不缺少重机枪吧？”
谢坤兰身子微微一震，他想了想，往后退了半步，然后表情黯淡地挥挥手，说：“你说得对，请吧！”
两拨服色的人交替而过，在双方距离拉开五十余米后，赵才根快走两步，走到朱弘文身边，说：“其实可以赌一赌的。”
“这是白天！”朱弘文抬头叹息道。
“我们的战机呢？中央军不是也有战机吗？”方蒙凑过来，说。
朱弘文深吸一口气，说：“刚开始几天，天上不是没有我们的战机，不过后来，我再也没看到过一架！”
“我们的空军，全部打完了？”小春问。
朱弘文看向赵才根，问：“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重机枪吗？”
赵才根看着他。
朱弘文手指前方四五百米开外的一幢教堂，说：“我们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拦截一下小鬼子的战机。”
赵才根听了，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他身边，李二狗眼睛瞪圆，朝朱弘文吼道：“你想用重机枪打日本人的战机？秀才，你失心疯了吧？日本人的战机只要一颗炸弹，我们这点人都不够炸的！”
朱弘文看向他，脸上绽放笑容：“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拿昨晚那一战来说，如果单纯比兵力，比装备，我们能打得赢吗？”
方蒙：“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们其实也不需要真正打下小鬼子的战机来，只要牵制一下他们，也许就能为中央军校的那帮家伙创造出机会了。将心比心，我们做到这种程度，也算够意思了吧？”
包铁匠这种场合一般很少发言，不过听到这里，他挺了挺腰身，说：“都是打小日——小鬼子，都是当兵的，能帮，就帮一下吧。认真想一哈，谁不是爹娘生的，谁不是两条腿两条胳膊？都是中国人，这个时候，就别分这么清楚了！”
朱弘文看向他，比出右手大拇指。
李二狗看看众人，脖子缩了缩，嘟囔道：“丢他龟母，说得好像你们都是大英雄，就老.子一个人是小人似的！妈蛋，在人家眼中，我们可是杂牌军，是炮灰！”
公大纱厂能不能打下来？朱弘文觉得很难。首先，日军指挥部那里的后备军队，已经全部填充过去了；其次，日军在其它地方还囤积有一些小部队，战事一旦胶着，这些小部队肯定会去支援。加上，日军能够轻易的出动战机进行火力支援，那么，除非中央军有足够的兵力和防空火力，否则，不管打得再热闹，也就只是热闹而已，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成效。
公大纱厂方向，枪炮声忽然变得激烈起来，朱弘文靠在教堂阁楼顶部气窗的窗棂上，一边静静地抽烟，一边静静地听着。
“落日行动”截止到今天，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星期，不知道和撤退方向有没有关系，从他们进入与英租界的搭界地区开始，他们便没能再遇到东边过来的溃兵。这至少说明两个问题，首先，“落日行动”已经失败；其次，日军的援军应该到了。
日军牢牢控制住了上海周边的海面、江面，这让他们能够从东北，从本土源源不断地获得援军。加上，双方单兵战力，同规模部队的战力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军队正在逐渐失去兵力上的优势。上海战事，本来就是因为日军的侵略引起的，这也就意味着，日军将会慢慢地重新夺取主动权，成为进攻方。那样的话，他们会继续任由公大纱厂的日军孤军奋战吗？
几乎没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