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挣扎
朱弘文没再管他,他趴在地上,摸到了那把刀的刀柄,抓住,然后借助刀的帮助,想要站起来。
没有欢呼声。昏黄的路灯灯光下,他挣扎的影子显得特别厚重,让围观的中国百姓,让他的兵们忘记了欢呼。
持刀和赵才根对峙着的日本浪人没有借机冲上来。他看着挣扎起立的朱弘文,眼神肃穆,说:“あなたは尊敬に値する相手です!お名前をお伺いします(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请教尊姓大名)!”
日本人就是这么虚伪。日本人的可怕可悲之处,就在于能够认真地来做很虚伪的事情,然后还把它程式化。
“没事吧?”赵才根低声问,起步往朱弘文身边走去。但是,他才迈开步子,却立刻就遭到了一个印度巡警的呵斥。后者呵斥着,更毫不犹豫地把枪指向他,一副他如果不停步,就开枪射击的姿态。
赵才根的脸立刻黑了,他冷冷地瞪过去,咬牙,双手捏成拳头,人还是站住了。
朱弘文没能站起来,他柱刀单膝跪地,嘴里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五个了!只剩最后一个!”说完,他朝地上啐了一口,说:“好臭!”
赵才根笑了:“日本人的血,当然是臭的!”
朱弘文嘴里面有血,还有肉屑。拿刀日本兵的。
“秀才,以后,你就是我大哥!”赵才根又说。
这是一种姿态。朱弘文也许不在乎,也许不需要,赵才根却很想通过这句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特么的,咒我老呢?”朱弘文说完,应该是想笑的,结果仅仅因为牵动了脸上的肌肉,非但没笑出声来,反而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仅剩的日本浪人慢慢地向朱弘文走来,嘴上说:“山本信男と申します,岡本一刀流の九十九代伝人。攻撃するぞ!安心して、私は自分の刀をできるだけ速くならせる(我叫山本信男,冈本一刀流的第十九代传人。放心,我会让自己的刀尽可能地快一些)!”
朱弘文听不懂,他就那么单膝跪地,双手把刀竖在了面前。他的听力恢复了,视力还是很差。其实是他眼睛部位的毛细血管充血淤塞了,当然,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意识到这一点的。意识到了,也没有解决办法。恨突然的,面前有寒光迸现,他有自知之明,没再玩什么后发制人,左手也握住刀,然后直接往寒光的尽头劈去。
“叮!”两把刀撞在一起,他只觉得双手一麻,差点就把刀给丢了。持续的战斗,已经榨光了他的体力,也就是胸口有一团灼热的气吊着不坠,否则的话——
他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才把力道卸掉。然后,不等对方再次攻来,他伸出左手,做出个止步的动作。
山本信男看懂了这个手势。他握着刀,冷冷地看着朱弘文,目光焦点缓缓地集中到他的脖子上。“彼の头を1つの刀は刻んで落として、やっと彼が私达の大きい日本の武士の身に加えた耻辱を洗います(只有一刀剁掉他的头颅,才能洗刷他加诸到我们大日本武士身上的耻辱)!”他这样想着,眼睛里,寒芒闪烁。
朱弘文能够看到他模糊的身影,他见模糊人影没有再逼近,右手持刀拄地,左手开始扯脑袋上的绷带。
场内场外寂静一片。
“嘶!”朱弘文发出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他没有练过铁头功,单纯就硬度而言,他的脑袋,不比拿刀日本兵的脑袋硬多少。所以,虽然他笑到了最后,但是他的额头上,也已经皮开肉绽,并且和绷带黏在了一起。他有点拿捏不住力道,用的力气大了一点,马上带下来一块皮肉。
“他在干什么?”中国百姓人群里,有人低声问。
“他应该是拿不住刀了,要用绷带把手和刀柄缠起来。”
“啊!”
朱弘文一点一点地把绷带解开,慢慢地,他殷红如血又透着白皙的额头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围观人群里,有人伸手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了。
整个过程相当痛苦。绷带带下来的,不仅有朱弘文额头上的皮肉,还有后脑勺上的血痂还有头发。
山本信男的眉头挑了挑,眼神依旧冷峻,说:“安心してやりなさい!私は待たなければならない(放心去做,我等得起)!”
朱弘文将绷带一头叼在嘴里,然后右手把刀提起来,左手开始往右手上缠绷带。
“秀才,秀才没事吧?”小鱼含泪低声问包铁匠。
包铁匠脸上,褶子拧成了一团:“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多进去几个人,小日本还会同意决斗吗?”然后,他自己答道:“我想应该会的,小日本很狂!在他们看来,我们就是弱鸡。看来,我们犯了个低级错误。”
“他是不是在拖延时间?”李二狗轻声问。
“希望是!”方蒙说。
朱弘文很花了一点时间,才将绷带缠好。绷带太长了,小鱼这个客串医护,真的很不专业。他将多余的绷带用刀割断一截,然后再缠在左手上,左手手心再握住部分,随即,挣扎着站起来,用左手中指朝山本信男勾了勾。
山本信男脸颊上的肌肉跳动两下,随即,爆喝一声,挥刀向朱弘文冲了过来。
隔着还有一步的距离,山本信男已经将长刀劈下,如此,当他再踏出一步后,长刀已经劈到朱弘文的面前。
朱弘文端立不动,只是将刀放平,然后,在刀光将要及体的时候,才猛然向前一推。
朱弘文这是在玩火!也是在赌命!山本信男要是招式用老的话,下一瞬,铁定能劈中他的脑门,说不定,还能直接将他的脑壳给劈开了。不过,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被朱弘文在胸口戳一个窟窿。
朱弘文不是想要刻意玩心跳。而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不要!”小鱼凄声喊。
她的身边,耗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双手捂面,手指叉开,露出了很明显的指缝,指缝间,露出了她凄婉的眼睛,还有洁白胜雪的肌肤,他眨巴两下眼睛,心中长出一棵狗尾巴草,无风自动,摇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