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 二十六
中缅边境。
夜幕下，姜威有些烦闷的转身对身后的姜文说道，“二哥，他们还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有钱不赚不是王八蛋吗？”姜文伸手啪的一声拍死一直蚊子，不耐烦的回答道，“这鬼地方蚊子怎么大，老三你买了防蚊服怎么就没给我买一套。”
姜威冷冷的笑了笑说，“你跟老大都来了几趟了，这云南的蚊子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它们的厉害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有准备了。”
“准备个屁，前几次都是老大自己来，我在城里等着，妈的，下次让他们重新找个地方交易。”
“呸，要不要去市中心交易？”姜威没好气的说，“这点苦头都吃不了，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姜文被说得哑口无言，哼哼唧唧的也就没再说话。等了又快一个小时，这时姜文的手机嗡嗡的振动起来了，姜文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过了片刻队姜威说道，“走，下去，他们已经来了。”
姜威磨磨蹭蹭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山上摸下来，快到山脚的时候姜文努努嘴说，“来了，就在前面。”
不远处四个看不清样貌的人站在哪里，嘴边的香烟火光在夜晚中一闪一闪。姜威一边走一边说，“操，不是说要小心点，别在这山上搞出什么火光被巡逻的武警给发现吗，我憋了半天都没抽，他们怎么自己都一点都不小心。”
姜文闷闷的说，“赶紧交钱拿货咱们就走，其他的就别管了。”
看见姜家两兄弟走过来，四个人中的最右边的一个开口问道，“是姜总吗？”
声音不大，但在这一片寂静中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姜文也只好开口说道，“对，我是姜老二，老大有点事来不了，就让我来拿货。”
那个人冷冷的接过话，“好了，你家老大出什么事我管不了，老规矩，一手钱一手货。”
“知道，我也来过几次，规矩老大都给我说了。”
姜文边说边想走过去跟对面几个人认识下，没想到那边又是冷笑一声，“你老大既然规矩都给你说了，难道他没说只要见过我们几个人面的都要死？”
姜文猛然止步，身后的姜威差点撞在他的身上。姜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前面几次来我都是在城里等着老大，这个具体怎么交易老大确实没怎么跟我说过。”
“行了，站着别动。”另外一个声音很尖锐的男人开口说道，“把钱扔过来，我们点完数就把货给扔过去。”
姜文和姜威只好站住，两个人离那四个人大概十多米距离，姜威小声问道，“真的把钱给扔过去？”
“废话，他们怎么说就怎么办，这伙人不好惹，咱们拿了货就走。”
姜威只好把身上的背包拿下来，然后使劲的扔在那四个人的面前。这时乌云散去，月光洒落下来，姜威看见对面这四个人个子都不高，中间的那个人长得很壮，一脸凶恶之色，其他三个倒都是长得普普通通，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中间的那个壮汉往前走了两部把包从地上捡了起来扔给一个人，“点点。”
那个人也不说话，径直拉开包把里面装好的一叠叠钞票点了点数，过了片刻点点头说，“不错。”
壮汉也把自己背上的包拿了下来，然后嘿嘿一笑说道，“姜总，还是那句话，有钱就有货，有货就有钱赚。我不知道你家老大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我旺某人做生意是讲信誉的，货在这里，等我们走了你再过来拿。”
姜威听了有点担心，他给姜文使了使眼色，但不知道是天黑姜文没看见还是怎么，姜文说道，“行，你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下次还是按照老办法联系。”
对面四个人也不啰嗦，拿起包直接就走，过了片刻就消失在丛林中。等了一会后姜威走上前拉开包裹拉链，里面一包一包的都是包装好的货。
“说了，他们只要钱，没必要骗咱们。”姜文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包里，然后伸手拿起一包打开，从里面取了一小块货放在手上用鼻子闻了闻，姜威转过头看了眼四周谨慎的说道，“快走吧二哥，明天还要去林场办手续。”
“恩，明天办手续我就不去了，该注意的地方你自己注意，货拉回来还是去老地方装车，我们自己动手。”
说完姜威把包背好，两兄弟借着月光快步离去。
四天后，一辆半挂卡车把一车木材拉回到J市。车在停车场停好后，已经等候很久的马仔小宋迎了上来，姜文和姜威一脸疲惫的从车上下来，小宋不等老板吩咐已经招呼下车的工人开始下车，姜威把小宋叫过来小声的说道，“老规矩，做记号的那根。”
“知道，我办事威哥你放心。”小宋说完拍了拍胸口，“老规矩，晚上我亲自动手。”
“好了，你个兔崽子不卖弄会死。”姜文骂骂咧咧的说道，“走的这一个星期家里怎样？”
小宋抬头看了眼四周，示意走到角落去说话。姜文有些警觉的问道，“怎么了出事了？”
“老郑那里被抄了，不过他在跑的时候抗捕直接被打死了。”
“死了？那怕什么。”姜威长出一口气，“他哪里没欠我们钱吧？”
“有，但是没多少，万把块，你也知道他拿货一般都拿得少。”
“那算了，就当是做好事给他了。”说完姜威和姜文开车直接回家，路上姜威下了车交代姜文晚上要是有空的话还是要去货场自己盯着，姜文答应了也直接回了家。
不过姜文没回自己家，而是去了自己在外面包养的情妇家，洗了个澡发泄了一通后那个娇媚的女人躺在姜文身边咬着嘴唇说别人都有车开，自己这大热天的没个车去那都不方便。
“好好好，月底就给你买。行了别啰嗦了。”姜文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子，过了片刻就晕晕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姜文揉着眼睛睡眼惺惺的看了眼时间，然后想到早上姜威跟自己说的，心里觉得还是要过去看一看于是就起身出门。
还没等到车开到半路，小宋就已经打电话过来说货已经全部搞定，自己也带着货去仓库了。姜文也就懒得再去管，心里暗暗在想这个小宋办事还是不错，过两天多给他算一份来笼络下人心。
既然不用去货场了姜文想了想快一个星期没见到姜尚民了，于是干脆就调头去姜婷家，等他到了姜婷家一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妇人，姜文一愣，嘴里说道，“你是谁？”
开门的是南秋，姜文并没有见过几次，南秋反倒是从姜文的模样已经认出来应该是姜婷的叔叔或者伯伯。
“我是小婷的外婆，你是小婷的叔叔还是大伯？”南秋把门打开示意姜文进来，姜文啊的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是小婷的外婆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没怎么见过你所以不认识…………。”
“没事。进来吧，你是来看尚民的吗？你叫什么名字？”南秋问道。
姜文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我叫姜文，是小婷的二叔，尚民是我爸。”
南秋在椅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你叫姜文，哦…………对了你大哥叫姜武对吧？恩……，学文还有个亲大哥叫姜威是不是。”
姜文搓了搓手说，“对，这个……阿姨，你看我也不知道你回来了，这次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
南秋是离休老干部，在J市还是属于说话很有分量的老干部，这点姜文之前就知道，所以他也就很客气。
南秋摇摇头，“来就行了，还带什么礼物。对了，听小婷说之前你和你大哥不都住在这里照顾你爸吗？怎么这段时间没看见你们哥两。”
“这个……有事……再说我爸那臭脾气你可能不知道，住长了谁都受不了。”姜文解释道。
“你爸脾气就那样，这不他养的那只猫不见了，这两天连饭都吃不下，就躲在房间里生闷气了。”
“猫？”
“你不知道吗？他不知道从那捡到一只黑猫养，养了段时间后那只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黑猫…………？”姜文的眼角突然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转而苦笑着说，“这老爷子从我们记事的时候起就从来不养这些小东西，怎么老了老了还喜欢上这些东西了。”
“老了，你两又不在他身边总是需要有个伴是吧？”南秋扶着椅子站起来，“好了我不招呼你了，你自己上楼去看看你爸去吧.”
姜文赶紧也站起来，“不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那个……阿姨……我爸住在这里就麻烦你和小婷多照看下，我过两天再来看他，到时候我给您多买点礼物来。”
说完姜文赶紧走了，南秋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等她把门关好转过身来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姜尚民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老姜，你……。”南秋想告诉他姜文来过，但姜尚民缓缓的摇头说，“我刚才在楼上已经听到了，我也不想见他，对了大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帮我打听下。”
“什么事？不会是找猫的事吧？那可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姜尚民叹了口气，“也是，别人都说猫是养不熟的，就算养了几年这猫说走就走，算了算了，不找了不找了。”
正说着话姜婷带着韩暮拎着几包菜回家了，不用姜婷交代韩暮已经主动的去厨房去做饭了，姜婷在南秋身边坐下笑着说，“跟我大爷爷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你大爷爷那只猫不是丢了吗？说让我想想办法，我说我一个老妇女能想什么办法。”南秋笑着开玩笑，姜婷抬起头盯着南秋看了几眼一本正经的说，“哪里老了，我跟别人说你都八十岁了别人都不相信，说你最多看起来才七十不到。”
“这小丫头……。”南秋被逗乐了，厨房里的韩暮伸出头来也笑着说，“姜婷说的没错，我妈也是您看起来才七十出头，根本不像八十的老太太。”
韩暮妈妈是几天前买菜的时候偶尔碰见也出来买菜的姜婷和南秋，回家后韩暮妈妈说这老太太精神得很，和别的老太太比起来显得年轻多了。
吃饭晚饭后姜婷陪着南秋在客厅里看中央电台的戏剧频道里放的黄梅戏，韩暮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只有姜婷和南秋坐在那就随口问道，“姜老爷子呢？”
姜婷指了指后院，“出去抽烟去了。”
韩暮拿起烟穿过侧门，找了一圈才看见姜尚民在小花园里站着。
“老爷子，散步啊？”韩暮走过去把自己的烟递了过去，“来一根？”
姜尚民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点上，韩暮抬头看了眼天空，夕阳落下，一轮残月已经挂在天空中了。
“不是说要种茶花吗？”韩暮随意的走着，看到了前段时间自己帮姜尚民挖开的那个坑又被填上了好奇的问道。
“懒得麻烦了，去买了又要找人拉回来，想想还是算了。”
“哦……。”韩暮原本想说自己可以去帮忙，但想了想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事，眼前这个一脸白癜风的老头要不是跟姜婷有关系，他其实是不太想招惹的。
就在韩暮和姜尚民在小花园聊天的时候，许平正好下班了，他收拾了下东西下楼，从刑警大队所在的四楼经过时看见李飞从会议室里一脸苦闷的钻了出来，看见许平李飞勉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许平笑着回答道，“你们开会？”
李飞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发现烟早就抽完了，走了过来问许平要一根，许平大方的把还剩余大半包的芙蓉王塞给他，李飞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满面愁容的说，“别提了，前几天去抄个毒贩子，新来的一哥们直接把主犯一枪给毙了，这下子线索全部断了，头这会正在里面训人呢。”
许平知道最近刑警队一直在忙着禁毒的事，但没想到出师不利，直接把重要的犯人给打死了，也难怪吴平这会逮谁骂谁。
抽了几口李飞不敢再呆外面，匆匆跑回会议室继续挨训。许平也能理解吴平这会的心情，这种重要线索一旦断掉了，那么再要重新捡起来就很难了，不管是他的上家还是下家在知道出事后都会马上清理掉相关的痕迹，再要顺着这条藤往前理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走出大门的时候许平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是林岚打过来的。
电话里林岚说暑假快结束了，自己打算回家一趟，张玲也吵着要跟来旅游，于是他打算和张玲一起来，林岚问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自己从S市带过来，过了几秒张玲在电话那头笑着说自己去邀下夏琳，到时候三个人一起过来。
挂了电话后许平抬头一看，尹蓉蓉还是和这几天一样正微笑着站在大门口的不远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