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煽动

  杨可放下笔,耐心地给王霞讲解,因为这事马虎不得:
  就是机器,也有累的时候,而且每个人干活的速度也会有起伏,发挥的好,就快一些,发挥的不好就慢一些。
  另外,杨可还强调:上道工序的活是否出现问题,是否流畅等等,都需要时间的,这一个小时就是工人做这些事情的时间。
  王霞听完,很是兴奋:“这么说我要是抓紧时间,还可以多干一些了。那岂不是赚的更多了。”
  “对,这句话你说到点子上了,这就是充分调动工人的积极性,主观能动性。她们有奔头,才会干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快。赚的也就越来越多。”
  杨可说完,又道:“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这只是按照完成定额计算的,如果超出的话,工人赚的会更多!”
  “我的小祖宗,赚的太多,其他人会眼红的,总厂认账吗?”
  “赚的多,同时也创造了产值,干嘛不认账。我就是希望有人眼红,这样就有更多的人支持我们的革新了。王姨,以后你可得把好关,肯定有人托关系要进我们一车间的。”
  “不会吧,缝纫工一坐就是一天,谁爱干这个累活。”
  “不信是吧,梦洁在这儿呢,你做个见证,我保证连经编那边的人都想过来,不信的话拭目以待。”
  “好啊,杨可,你可不要说大话,我这都录音了,呵呵。”李梦洁也觉得杨可有些夸张。
  杨可整理完后,打电话给综合办,并且告知,下班前公布出去,综合办同志来取走了杨可写好的资料,哪敢不照办。
  要知道,杨可现在不仅是红人,也是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招惹的。
  ……
  下班的时候,公告栏前炸开了锅!
  计算方法和计算基数、公式、以及每道工序需要的秒数等等均写的清清楚楚。
  没人是傻子,都能算出自己干的活能得到多少钱。
  4班的人自然是美滋滋的。
  其他班组的工人则是傻眼了,因为照这样的算法,她们连月工资都没赚出来。
  而四班的人赚的比她们多了很多。初步算下来,最少得多20元钱!这还没算上奖金。
  以前左右摇摆不定的人此刻追悔莫及。
  顽固的人也仰天长叹,自己为啥胆那么小,当时怎么就没敢赌一把。
  非常顽固的人则给自己宽心丸吃,嚷着道:“我们挣的是月工资,工厂是无权扣我们工资的,怕什么。”
  “对,而且我们照拿10元奖金,气死4班。”
  “这就是杨助理给4班的甜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天天落头上,看着吧,下个单子就赚不了这么多了。”
  “她们要是赚的太多可不行,我们也得有一份,凭什么一个厂子的工人,两个待遇,到时候我们找总厂讨说法。”
  “对对对,讨说法。”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见钱眼红,歪曲事实,不想想自己工作是否到位,先盯上钱了。
  “是啊,我们也应该赚这些钱的。”
  “还没到日子呢,再等等看……”
  蒋慧云并没有出来,而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众人,所有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心中由衷地佩服杨可,这小子真不简单,倒是我小瞧他了,如今看来是自己太狭隘了,思想也太保守了,可谓是目光短浅。
  同时也不免为杨可捏了一把汗,如果工资问题处理不好,必将引起工人的不满,到时候也不好收场。
  刘婧也在技术科的窗前向外观望,心中也是喜忧参半,她要利用工人的情绪推翻杨可,不然将来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于是走出来,装作回家,走到公告栏前,停下道:“都下班了,咋还不回家,议论啥呢?”
  “刘科长,你看工资计算方法出来了,你怎么看这次革新?”
  刘婧看了一下,故作沉思装,道:“这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是我感觉对你们不公啊,哎,还是不说也罢。”
  工人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围着刘婧请求说几句。
  于是刘婧装作盛情难却的样子讲述自己的观点:
  革新嘛,做的都是新鲜事,总不会十全十美,所以还是要理解4班。
  只是这个工资嘛……关系到工人的切身利益,倒是要好好斟酌了。因为工厂不是小作坊,不能无原则地说给谁多少钱就给谁多少钱。
  工人的工资是国家定的,那是一分都少不了的。必须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都是上班时,凭什么4班多拿钱,其他人少拿钱。
  刘婧的一席话立马点燃了工人的情绪,纷纷请求刘婧在厂领导面前说句公道话。
  “我只是一个科长,虽然不能做决定,但我肯定会为正义说话的。”刘婧再次享受到敬佩她的目光了。
  自从与杨可交恶以来,自己就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此刻心情大好。
  心情一好,脑子就发热,刘婧的特点就是脑子一发热就会信口开河:“不过嘛?如果我要是生产厂长的话,肯定不会让这种不团结的事情发生的。如果我是一把厂长的话,更不会容忍杨可把工厂弄的乌烟瘴气,这样极不利于团结生产。”
  “刘科长,你快点当厂长吧,我们都支持你。”
  “对对对,我们都支持你。”
  刘婧飘了,甚至有点不知道北在哪儿了。这么多人支持自己,说明自己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呵呵,当厂长是指日可待啊。
  “刘科长,那你说我们该咋办?”
  刘婧指着墙上的标语“咱们工人有力量”,道:“只要你们团结起来,态度坚决,找上面反映情况,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工人再次议论纷纷,是找陈志厂长、还是找总厂管生产的李刚厂长,亦或是找徐枢记讨说法。
  刘婧见工人已经上套,非常满意自己的煽动,最后不放心地补充一句:“要找就找说话算的。”
  言外之意就是找徐枢记!
  工人们一听在理,情绪激昂,纷纷嚷着去找徐枢记。
  刘婧见围着自己的工人并不是很多,认为此刻还不适宜,力量也不够;必须把所有工人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才能迫使徐枢记做出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