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忆与忘却的邂逅 7
“这么多了，还有？”张开站了起来，徐夕颜手中托盘上的食物很明显有些重量不平衡，托盘前端有有些弯曲了。
涵涵快速爬上张开对面的座位坐好，徐夕颜把吃的放在桌上就往韩哈边上坐下，涵涵立即往里挪了挪身子。
“没多少了，快去吧。”徐夕颜把一张小纸条往桌子上一放，朝张开摆了摆手。
张开无奈，拿起桌子上的纸条，视线转向涵涵那看了看，涵涵正从一个小纸袋里掏鸡米花。
“鸡米花别让涵涵吃多了，那东西有点辣。”
“行啦行啦，快去吧。”说着，徐夕颜撕开一个汉堡放在旁边，把包裹着汉堡的包装油纸放在一旁，然后拿起小袋子番茄酱撕开挤在油纸上，涵涵可喜欢吃番茄酱了。
张开来到取餐处把纸条交给服务员，服务员示意张开要取的东西，张开瞬间露出肚子疼一般的表情。
剩下的食物还有满满一托盘！
中间堆了两层的薯条，左边是几个玉米棒跟一些油炸小点心，右边还摆满了布丁，临了张开拿着托盘准备走的时候又再次被服务员叫住，接着在布丁上面又放上了十来个蛋挞……
“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张开不禁心里吐槽着。
“诶，等等，还有个草莓圣代……”女服务员对张开叫了声。
“……”张开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手中的托盘，接着再次将视线转向女服务员。
“呃……”服务员尴尬的看了张开一眼，“您先去吧，马上我们把圣代给您送过去好了，哈哈……”
“噢，谢谢了。”
张开把托盘放在桌上就一屁股坐在原位，瞪了瞪徐夕颜，然而徐夕颜并没理他，而是把各种吃食排开放好，摆满了这一整张四人桌的桌子，然后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
“喂！”
见徐夕颜抓起食物就准备吃，张开伸手向徐夕颜手背打了过去。
“干嘛啊！”
“去洗手啊，吃东西都不洗手的，脏死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失礼的？”徐夕颜继续伸手准备去拿棉签的鸡翅。
“唔……”
张开迅速伸手抓住徐夕颜右手的手腕，强行给她把手套从手腕处往下一脱，接着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她把左手的手套也脱了下来。
“喂喂！”徐夕颜这会儿不乐意了。
“您好，草莓圣代送过来了，你们的东西齐了。”服务员把东西送来找个空位放好就离开了。
张开松开手，两人目送服务员离开。
“一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爱干净呢？真是的……”张开赶紧把自己口袋里的湿纸巾拿了出来，“给，先把手擦咯。”
“有必要吗？戴手套了都。”嘴上虽然不痛快，但徐夕颜还是接过张开递来的湿纸巾。
“在涵涵面前你好歹做个表率吧？”
“那倒是必须的，只不过……”徐夕颜把擦完手的湿纸巾丢在一边，“你这洁癖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要治。”
“屁话，我这哪是洁癖，是你自己太不讲卫生了，还反咬我……”张开拿起可乐嘬了一口，“不爱干净的女人是没有异性缘的。”
“噢，噢……是吗？”徐夕颜突然脸一红。
“嗯？怎么了？发烧了？”见徐夕颜的样子，张开略显疑惑，准备伸手去摸徐夕颜红彤彤的耳朵。
“喂，你干嘛！”徐夕颜大叫一声把张开的手打开。
涵涵两只手各捏着一把薯条嘴角和脸上沾着少许番茄酱一脸疑惑看着徐夕颜。
“我这不是看你突然有些不对劲呀，是不是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徐夕颜抓起一个汉堡就是一大口，眼珠麻溜一转，似乎是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噢……肯定是被我说中了你觉得不好意思了对不对？嗯？”张开挑了挑眉毛。
“你才不爱干净呢，我这人可爱干净了。”
“是吗？”
“是不是要你多管闲事啊，去吃你的东西啦！”说着，徐夕颜掏起一个小鸡腿就往张开嘴里塞。
“唔唔唔，噗哇……”张开把小鸡腿在嘴里嚼了两下然后用手捏住小鸡腿后面的骨头把剩下的部分拿在手里看了看，再接着吃干净。
“叔叔，你们别吵啦，丑死了。”涵涵左手的那把薯条才吃完上面蘸了番茄酱的部分，下面那段手捏着的部分接着又放回托盘里。
“涵涵乖，我们没有在吵架，是你叔叔他在欺负颜颜阿姨了，呜呜……”徐夕颜说完假模假式地抹了抹眼睛。
“叔叔没有欺负她，你刚刚看见了吧，颜颜阿姨把鸡腿塞我嘴里来了。”张开辩解道。
“我那是关心你，怕你没吃到。”
“呵呵……”
“叔叔你快点吃吧，你晚上还要照顾涵涵的，不然到时候肚子饿了就照顾不好涵涵了。”涵涵又蘸了蘸番茄酱。
“……”
“说得好有道理……”徐夕颜笑着看着张开，“‘叔叔’你就快点吃吧，要不你晚上就照顾不好涵涵了，哈哈！”
“……”张开鄙视徐夕颜一眼，把涵涵没吃完放到托盘里的薯条全部都拿了过来一口包下。
这一整幢大楼都是张开他们公司的，而张开他们所属的对外贸易部占据着第四、五、六这三层楼。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大部分同事已经回去了，公司附近的地面停车场也空出了许多位置，徐夕颜随便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关好出门就朝抱着涵涵的张开跑了过去，张开正在大厅门口等她。
大厅的保安也都已经撤了，灯的数量开的也不是特别多，顾及到还有些要加班的同事，同时也是为了节约电所以才会这样做。
“唔，每次、每次都是这样，把我撑个半死……”张开单手抱着涵涵仰着身子，把肚子挺了挺。
“你还不是一样，每次、每次都要发牢骚。”徐夕颜把张开手里提着的从肯德基打包过来没有吃完的东西接手过来。
“那是谁逼我发牢骚的？”张开瞪着徐夕颜说。
“嗯？谁知道呢？”徐夕颜挪开视线。
电梯到了六楼，张开抱着涵涵和徐夕颜一起走出电梯往里面走去，涵涵趴在张开的肩膀上揉了揉眼睛，这时带门禁的自动门正好打开，一个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这么晚了还到公司来？”男人说。
“嗯，拿点东西，之前忘记带走了。”张开说。
“OK，那你们去吧，我先走了。”男人说着，跟着赶紧朝前几个大步摁了摁电梯。
“嗯，拜。”徐夕颜跟他挥了挥手。
“拜了。”张开也挥了挥手。
“嗯，涵涵也再见。”电梯门打开，男人笑着见着涵涵说。
涵涵没有说话，只是用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挥了挥。
六楼一共四个营业部，都分布在大楼的上下左右的四个方位，电梯间前后各有一个门，每边各有两个营业部。张开他们所在的营业部负责的西欧那边的业务，整个部门正好二十号人。
跟楼下大厅的情况差不多，人走了的地方灯都是关着的，即便明天是周末，没有把这周工作做完的必须在今天收尾，谁也不想在休息的时候还要花时间特意跑到公司来加个没有加班费的加班。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张开往自己的桌子方向走过去经过加班的同事身边。
“有东西忘拿了。”
“哟，你好呀涵涵。”男人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站起，笑着跟涵涵打招呼。
涵涵样子有些犯困，没有回应他。
“涵涵，小明叔叔在跟你打招呼呢……”张开提醒涵涵。
然而涵涵打了个哈欠接着往张开肩膀下趴下蹭了蹭。
“涵涵，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呢！”张开提高声音，摇了摇肩膀，把涵涵抱离肩膀。
“算了算了，犯困了吧，没什么精神。”宋启明笑着说，伸出手来戳了戳涵涵的脸颊。
“呜呜呜哇哇……”似乎是瞌睡被吵醒，不过也还没有睡着就是，涵涵不知怎么着就开始哭了起来，到处乱挥手，“啪”的清脆一声，一个不小心打到宋启明的脸。
“不许哭，叔叔有教你这么没礼貌吗？”张开把涵涵放在地上。
“哇哇哇……”涵涵弯曲着腿原地跳了跳，眼泪大把大把留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徐夕颜听到声音跑了出来，“怎么就哭了呢？”徐夕颜蹲下摸了摸涵涵的头。
“小明跟她打招呼，她居然不搭理人家，还打人。”张开指着涵涵说。
“去去去……”徐夕颜抱住涵涵一巴掌把张开的手打开。“你怎么还在公司？”
“下午有几张表没有做完，刚刚才弄好。”
“吃了么？每次的话刚刚我们从肯德基带回来了一些吃的，拿到微波炉去转一下吧。”
“喔，那真是太感谢了，正好肚子饿了。”宋启明双手一拍。
“快去跟小明叔叔道歉。”张开对涵涵说。
涵涵不作声，在徐夕颜怀里委屈地抽泣。
“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刚刚涵涵又不是故意的。”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跟小明叔叔道歉今天你就别回家了……”张开像是没有听到宋启明说的话似的，“一！二……”
“切，不回去就不回去，今天到颜颜阿姨家去哦，跟颜颜阿姨一起睡好不好。”徐夕颜把涵涵抱得更紧了些。
“诶，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么？”张开瞪了徐夕颜一眼。
“略！”蹲在地上抱着涵涵的徐夕颜朝张开吐了个舌头。
“呵呵……”宋启明在一旁尴尬的笑着，走又不好走。
“涵涵今天跟颜颜阿姨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不理叔叔了！”
“我不要！哇哇哇……”涵涵哭着把徐夕颜推开，往张开扑了过去，抱住张开的腿，“我要跟叔叔回家，哇哇啊……”
“那你说，你刚刚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张开低头看着涵涵。
“不哭了，回答叔叔的话。”张开见涵涵没有搭话，再次大声说，“刚刚是不是对小明叔叔很没有礼貌！”
“戏的……”涵涵连续抽泣三声。
“那应该怎么做？”
涵涵抹了抹眼睛。
见涵涵没有动作，张开把她往徐夕颜面前推了推：“那你今天去跟颜颜阿姨家吧，叔叔不喜欢不乖的孩子。”
“呜呜呜啊，不要，我不要去颜颜阿姨家！”涵涵再次抱着张开的腿大喊。
“喂喂，涵涵，你有体会颜颜阿姨的感受么……”徐夕颜慢慢站了起来。
“哈哈……”
张开俯下身子把涵涵轻轻抱起，徐夕颜走近过来。
“吵瞌睡了，一点小事发什么脾气。”徐夕颜埋怨张开说。
张开没有理会徐夕颜，从桌上抽了两张纸跟涵涵把眼泪一擦：“跟小明叔叔说对不起，我们马上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嘤嘤嘤……”涵涵答应着，又吸了几下鼻子。
张开把涵涵转个方向对着宋启明。
“小明叔叔，对不起……”涵涵揪起小嘴说，眼泪还在眼珠子里打着转，模样甚是委屈。
“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涵涵不哭了哦。”宋启明笑着有手指轻轻捏了捏涵涵的脸颊。
“东西在那……”徐夕颜跟宋启明说，指了指后边的桌子，“能吃完都吃了吧，我们晚上吃太饱了。”
“噢，好的。”宋启明答应一声就朝徐夕颜指的方向走去。
“涵涵真没良心，叔叔说你骂你你还要去跟他回家，颜颜阿姨不喜欢涵涵了，哼。”徐夕颜站在涵涵面前说。
“呜呜……”涵涵又撅起小嘴，带着哭腔，“不喜欢就不喜欢，涵涵也不喜欢颜颜阿姨了，哇……”
“……”张开。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涵涵，都是颜颜阿姨不好，颜颜阿姨跟你开玩笑呢……”徐夕颜把脸贴了过来，“颜颜阿姨最喜欢涵涵的了，不哭了，不哭了哦。”
“嗯，嗯……”涵涵点了点头。
“你说你，非要找事。”
“去去去，别在那得意……”徐夕颜也从桌上抽了两张纸给涵涵擦眼泪，“这丫头真是的，人小鬼大……不哭了哦。”
“哇，还有这么多啊，你们家里养了马？”宋启明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朝他们大喊。
“……”张开。
“那你还吃不吃了，不吃给我拿回去喂马了！”
“吃、吃、吃……”宋启明提着袋子往开水房那边走去，开水房里除了能接水以外，还放置了两个冰箱和四台微波炉供各位使用。
“噗，喂马……”张开笑了起来。
徐夕颜瞪了张开一眼，还没酝酿出什么来自己就跟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拿东西就走吧。”
正准备行动的张开被徐夕颜拦了下来，指了指趴在肩膀上的涵涵，然后食指放在嘴前作了个“嘘”的动作。
张开稍微扭过头去，涵涵已经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了，仔细听的话还能听见一些细微的鼾声。
“我去拿吧，疫苗接种的本子是吧？”徐夕颜小心翼翼地说。
张开点了点头。
“右边的屉子里？”
张开再次点了点头。
“嗯。”
徐夕颜往前走了走，转过前面的桌子再往前走三个座位的位置停了下来，打开桌子右边的抽屉，不到两秒钟就将一个蓝色外壳的小册子举了起来给张开看，随着张开看到后点了点头她这才走了过来。
“转眼涵涵都已经四岁了呢。”徐夕颜低头翻看着册子走了过来。
“是啊，时间过得还真快呢。”张开看着涵涵的睡脸小声说。
徐夕颜也看着涵涵的睡脸。大大的眼睛看不到了，睫毛确实长长的弯弯的，现在上面还沾着少许泪珠；头发上的辫子也有些东倒西歪了，各种花式的扎法亏张开学得来。
“夕颜，帮涵涵把围巾取下来。”张开把自己的头往另一边侧过去，右手托着涵涵的后背。
“好好，你别动了……”徐夕颜从围巾的前端找了找，找到围巾的口子把另一头从里边拉了出来。
“摸下涵涵的背看看……”
徐夕颜快速地把双手搓了搓，然后贴着涵涵的后背把手放了进去。
“有点……”
“拖汗巾在书包里，我下面的屉子里应该还有两条，都拿过来，你闻一闻，香香地那条就是干净的，另一条脏的我今天带回去一洗。”
“嗯。”
徐夕颜又走到张开的办公桌前，俯下身子打开抽屉拿东西。
徐夕颜把其中的一条顶端有熊猫图案的拖汗巾拿在鼻子面前闻了闻，确定那条就是张开说的干净的，于是就直接把拖汗巾塞到涵涵背后，整了整，手上到涵涵的背后上衣领处，把拖汗巾拉出来，接着再把手伸进去把拖汗巾弄平整。
“唔，帽子都在车上，唉唉。”张开突然想到于是就叹了口气，毕竟晚上风还是比较大的。
“等会你在楼下等我我去车里把帽子跟包被拿来就行了。”
“不用拿包被了，衣服够暖和了，不是出汗了么。”
“嗯，也对。”
“好，那我们走吧。”
“嗯。”应了张开一声，徐夕颜把走到墙边把灯给关了。
“小明不是还没走么？”走在前面的张开转身问道……
“噢，对哦……没事啦，电梯间的灯足够他走出来了。”
“那行吧。”张开按了下内部墙壁上的开关，玻璃门向左右两边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