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生花 10
“妈，我回来了。”
“噢？是菲菲回来了？”客厅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换好鞋子后菲菲来到客厅，往沙发走去，扭着头看了一下电视，这是最近在热播的一个电视剧，讲得是婆媳、豪门家庭等方面的纠葛，显然自己对这种剧情不怎么感兴趣。
“妈，薇薇还没回？”
“嗯。”母亲坐着招手，“来，刚切好的哈密瓜和香瓜，都是冰好了的，冰箱里面还有西瓜。”
“这就奇怪了，刚刚秦凛在去接我的路上撞见薇薇了，那时候她就往家这边走了，怎么还没到家？”菲菲把包放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坐到母亲旁边。
“是吗？哟，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担心了。”母亲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面挂着的时钟。
“妈，薇薇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菲菲刚准备跟母亲说薇薇今天在外面遇到麻烦顺利一挑三解决问题的事，心想不能让母亲担心，所以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厉害什么呀，毕竟是个女孩子，快给薇薇打个电话吧。”母亲看着菲菲，握着她的手催促道。
“噢，好，我现在就打……”菲菲伸手从旁边的沙发上把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手机。
菲菲把手机拿在手上，接通电话的时候手机会震动，菲菲习惯接通后才把手机拿到耳边。
电话打过去才响了三声，手机里面便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现在不方便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dialed……”，于是菲菲挂断电话。
“薇薇挂电话了。”菲菲把手机拿在手上给母亲看。
“怎么就把电话挂了呢？”
“应该是快到家了吧……”
菲菲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回来了……”
门口传来薇薇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倦，跟之前跟秦凛说话那会儿的语气可不同。
“薇薇快来吃瓜啦！”母亲听到薇薇的声音后就大声喊薇薇来吃瓜，也许是担心的事情没有了，现在甚至是有些开心了。
“噢，来了……”薇薇有气无力回答道。
走过来看到姐姐跟母亲坐在一起，薇薇把包夜丢在第一个沙发上和菲菲的丢在一起，然后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
“喏，牙签……”母亲从牙签筒里抽了跟牙签出来。
薇薇接过牙签，戳了块哈密瓜起来放进嘴里。
“冰箱里面还有西瓜，要吃你们自己去拿……”母亲说着，起身把牙签自己的牙签丢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去，“我去看着锅里。”
“哦。”
“嗯。”
母亲从电视机前走了过去。
“你怎么比我还晚回来？秦凛不是说你先回来了么？”菲菲站起来，经过厨房走到门口那边把客厅的大灯打开小灯关上。
“回来的时候去跟一个朋友见了个面去河边转了一圈。”
“噢，是吗……”菲菲走到之前母亲坐的地方，那里挨着薇薇，“今天你给秦凛说要他带我去玩的吧，谢谢了……”菲菲笑嘻嘻地说。
“没什么，作为未婚夫，连自己老婆的兴趣爱好都不知道，真的是有够失败。”薇薇用手拿起一瓣香瓜，都没有看菲菲一眼。
“那有什么嘛？”
“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薇薇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坐在那，看着嘴前的香瓜说。
“算是吧。”菲菲笑着说。
薇薇斜着眼看着自己的姐姐，仿佛是在鄙视她。
“哈哈，乖乖，让我来蹭蹭你！”
突然，菲菲扑上去抱住薇薇的脖子，用脸蹭着薇薇的脸。
“干嘛啊，走开啦！”薇薇一手拿着还没吃完的香瓜，另一只手使劲推菲菲的脸。
“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蹭我的脸么？”菲菲看着薇薇的眼睛说，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薇薇红着脸嘟着嘴说，“再说，一脸的油，脏死了……”
“啊？”菲菲松开手，“那我去洗脸好了。”
“笨蛋……”
“嘿嘿。”菲菲笑着坐了回去。
“明天你要去么？”薇薇把剩下的香瓜都塞到嘴里吃完后说。
“不清楚，今晚上稍微加个班尽量明天中午赶过去吧。”
“欸，这么努力啊……”
“所以等会就让我先洗澡吧，明天给你带好吃的。”菲菲笑着闭起了眼睛，眼皮之间的缝隙弯弯的就像笑脸符号一样。
“随你。”薇薇站起来把自己的包拿上朝房间走去，脸上还有些红晕。
“薇薇，最近我是不是有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希望你能告诉我好吗？”
薇薇站在那，使劲攥着拳头。
“没有，我哪有什么不开心了……”薇薇稳定情绪，用着刚才回来时候的语气说。
“那为什么总感觉我们俩好像有什么矛盾一样，是不是我有些神经质了？”
“不，最近朋友家里出了点事，给她帮忙有些累吧……”薇薇回过头来对着菲菲笑了笑。
“噢，看样子是我多心了……”
“你要洗澡就先去洗吧，我去房间里躺会儿。”说完薇薇就进到自己房间反手把门关上。
“好。”菲菲回答着，她知道薇薇已经听到了。
“呼，那个笨蛋想干嘛啊……”薇薇倒在自己床上，小声嘀咕，她把脸贴在枕头上。
“今天也过去了，只剩下最后一天时间了，来之前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办的，啊啊啊啊啊……”薇薇抱着脑袋抓头，一边摇头一边把脸埋在枕头上攥。
“不过，要是菲菲答应了‘引渡’，那妈怎么办？”薇薇翻过身来，摊开双手。
扭过头来看了看床头柜上倒过来的相框，薇薇伸出手去拿，然后把它双手举起来。这是小时候爸爸给拍的，上面是菲菲和薇薇两人在野外，两人都穿着有着蓝色蝴蝶的白色连衣裙，戴着别了一朵红花的圆草帽，两人一人拿着一朵带有长长花杆的向日葵朝上面的镜头看去，两人的表情一模一样，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唉……”薇薇叹了口气，然后把相框放好摆在床头柜上。
父亲在她们读高一的那年出车祸去世了，当时母亲也在车上，现在母亲的腿也是当时事故遗留下来的问题。要维持本来就不是很富裕的家庭的生计，母亲半年后腿伤有所好转之后就开始辗转工作，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后来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在闹事弄了个摊位，每天去卖些自己在家里卤好的食物，早上是卖卤蛋，中午和晚上就会把其余的肉和菜切好做成卤肉饭。本来母亲的手艺就不错，加上做生意本分，每天到了饭点摊前都排满了人。
母亲那边努力得维持加计，姐妹两人也没有辜负母亲，不过就读书而言菲菲的能力要远高于薇薇，虽然家里所在的这个城市里面也有不错的大学，但是跟其他地方的比还是要差一些。菲菲也想过就上本市的学校，但母亲就为此发了脾气，希望菲菲能够去上更好的大学。本身就摇摆不定的菲菲听到母亲话就更加迷惑了，因为去外地的话自己就根本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心里总觉得惭愧。
菲菲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还是薇薇。
“菲菲！”一天晚上，薇薇到菲菲房间里来，菲菲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薇薇冲过去抱着菲菲的脸就是一阵乱蹭。“嘿嘿，好舒服。”
“走开啦，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菲菲好不容易挣脱开来。
“你是不是不想去外面上学？”薇薇站在旁边说。
“……”
“没什么可犹豫的啦，你不就是不放心妈么？”
菲菲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妈的腿不好，要有人在身边照顾她。”
“我不就是么？”薇薇指了指自己。
“不，不行……”
“怎么不行？”
“不能让你一个人照顾妈。”
“怎么？难道我不是妈的女儿？”
“不是……”
“啊？真不是？我是捡来的？”薇薇露出震惊的表情。
“诶，我说的不是那个‘不是’，我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的‘不是’……”菲菲转过头来连忙解释。
“哈哈，我知道……我逗你的。”薇薇笑着说。
“真是的，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愁死了。”
“有什么好愁的啊，既然考上了就去读呗，家里有我呢，放心吧。”薇薇拍着自己的胸膛说。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不放心，天天去惹祸，跟个男生一样……”
“不是都这样说么，两姐妹头胎像淑女，二胎像小子……”
“我们是双胞胎好么……”
“双胞胎也一样啊，不然哪来姐妹之分呢？”
“谁说的？”
“古人说的……”
“……”
“不管怎么说，我给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到处跟人打架，信不信？”
“你觉得呢？”菲菲用左手撑在桌上手掌托住腮帮子看着薇薇。
“你看我就算是在跟别人打架也没有在外面当混混不是么？再说我又不是老打架……”
“打架就是不对的。”
“但有些人就是欠揍嘛……”
“喏喏喏……”菲菲抬起头来，“你看看你，唉唉……”
“好啦，别担心啦……”薇薇从背后抱了过来，“你看我，成绩不好所以考不上好的大学，要是我有你那样的成绩我二话不说就出去上大学了，你就给我好好在家照顾老妈……”
“那是，我肯定比你要靠谱一些……”
“你说什么……”薇薇双手捏住菲菲的脸颊往两边扯。
“唔唔唔……我错了……”
薇薇松开手继续靠在菲菲肩头上。
“放心出去啦，要这么想，你上了好的大学以后可以找到好的工作，就能赚好多好多的钱，这样就能买好多好吃的，也能让我跟妈过上好日子不是么？”
见菲菲踌躇，薇薇继续说道：“要不这样，从明天开始，我每天给妈帮忙，用行动来表示，你看怎么样？”
薇薇贴着菲菲的脸，一股股暖暖的气流不时飘向菲菲耳边。
“可是，这样我就有点对不起薇薇你了……”菲菲稍微转过头来看着妹妹。
“所以啊，你在外面要好好读书，赚奖学金，然后我过去玩你请我吃饭，请我去玩，这样不就行了么？”
“听起来不错。”菲菲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不过也要带上妈……”
“那肯定啊，我们是最、最、最、最、最亲的家人啦……”薇薇一边说一边蹭着菲菲的脸。
“哈哈，你说得对。”菲菲笑着对薇薇的蹭脸表现出反应，小幅度摆着头，肩膀也在扭动着。
“不过在外面可不要想着勤工俭学哦。”薇薇双手离开菲菲站直了起来。
“为什么？”
“我听我朋友说，大学里面其实课也比较多，除了个别课少的专业，其实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兼职的，如果兼职的话一般只能选择在周末，这样的话又会与社团和其它社交方面有冲突。”
“社团啊？不过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菲菲想了想，说。
“那你不打算给我在大学里找个姐夫？”薇薇一脸坏笑。
“绝对不会！”菲菲一脸正经。
“别这么严肃嘛，其实我还是比较支持大学能够谈场恋爱这种看法的。”
“那你谈，我不谈……”菲菲转过头去不看薇薇。
“这样啊，那就先不谈那个了……”薇薇又再次抱住菲菲，“所以你已经决定去那边上学了吗？”
“那还用说？”菲菲用手指戳了戳薇薇的脸。
“嗯，那这样就最好了……”薇薇再次起身，“那我去睡觉了……”
“这么早就去睡觉？”菲菲看了一眼桌上的时钟再转过头对着薇薇，“现在才不到11点，平常你可不会睡这么早……”
“我不是答应你从明天开始帮老妈出摊么，我古月薇言出必行的……”薇薇伸出右手大拇指对着菲菲比划，然后再对着自己的胸膛拍了两下，“现在不睡觉明天不能早起就尴尬了。”
“额，那确实很尴尬……”
“所以，拜拜哒……”薇薇笑嘻嘻露出牙齿拉着门对着菲菲挥手。
“拜拜哒……”菲菲也学着薇薇的样子跟她道别。
“唉唉，真是的，到底该怎么办好呢？啊啊啊……”薇薇在床上扭来扭去，转来转去。
从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传来洗手间那边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薇薇慢慢爬起来，穿好鞋子打开门，这时已经从里面传来水声。
薇薇走到厨房，母亲正在灶台上的锅里面捞东西，菲菲打开厨房门口的冰箱，从里面拿出冰水。
“你这孩子，这样喝像什么样子，倒杯子里面去……”母亲转过身看见薇薇直接把嘴对着大瓶的瓶口喝冰水，一脸不满地教训她。
“有什么关系啦，反正您又不喝，嘿嘿……”薇薇喝完，旋好瓶盖把瓶子放回原处。
“少喝点冰水，水还是喝凉白开最好了。”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这着呢。”
“唉唉，不管你了。”母亲再次把焦点转移到自己这边来。
薇薇走到母亲身后，看着母亲的背影，突然从后面抱着母亲。
“怎么了？”母亲似乎并没有惊讶。
“没什么……”薇薇把脸靠在母亲的背上。
“有什么烦心事就跟妈说……”母亲一边说一边继续着手头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老妈你……”
“我怎么了？”母亲稍微回过头来。
“好香……”
“是么？我身上都是香料的味道吧……”母亲微笑着说。
“呃嗯嗯，才不是……”薇薇靠在母亲背上的脑袋摇了摇，“一股‘妈妈’的味道……”
“哈哈，那究竟是个什么味呢？”
“就是，很香，很香的味道……”
母亲再次笑了笑。
“好了，妈，我出去咯。”薇薇抽回双手转身就走。
“把外面的碗拿过来冲一下……”母亲喊着。
“噢……”薇薇答应着，走到客厅，把碗里剩下的一些果汁跟瓜籽都泼进垃圾桶，然后放在水池下面冲洗，之后将碗摆放到壁橱里。
回到客厅，薇薇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心里却是想着如何安排明天的日程。
“叮咚”。
薇薇稍微把头转过去，茶几上面放着菲菲的手机。
薇薇看着手机，亮着的屏幕慢慢熄灭。
“叮咚……”屏幕又亮了起来。
薇薇转头看了看后面，浴室那边“哗啦啦”的水声还在继续，于是薇薇拿起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今天工作能顺利做完么？”
“很期待你明天的小辫子，嘿嘿”
打开手机，秦凛在社交软件上给菲菲发来了两条消息。
薇薇拿着手机用手指向下滑动，然后又立马往上滑。
“欸？这……”薇薇坐起来，把双脚拿到沙发上。
“小辫子？”薇薇眼珠转溜起来。
拿着手机楞了一会儿，薇薇用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
“嗯，没问题，明天早上在你那边的地铁站见面吧。”薇薇学着菲菲的打字习惯。
“叮咚”，薇薇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屏幕。
“哇，太棒了，明天几点？”
薇薇抿着嘴抬着头想了会儿。
“明天九点吧。”敲完这几个字，薇薇又把这几个字删除了。
“你决定吧。”
“九点吧，怎么样？”秦凛那边回来消息。
“行，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
“那我就抓紧时间了，就不跟你聊了，我们明天见吧。”
“好的，晚安……”
“晚安……”
薇薇双手展开身体往背后一靠，仰着头呼了一大口气，把手机随手放在旁边，突然意识到什么，薇薇又连忙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迅速操作，把刚刚相互发的几条消息一一删除，然后把手机放回原位……
薇薇盘着腿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抿着嘴双手合十疯狂作揖。
“我的姐姐呀，今晚千万别给你老公道晚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