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杀机
人口不少，还算繁华，走在街道之上，叫卖声不断，酒楼茶肆中的喧闹声、说书声此起彼伏，热热闹闹的。
这条街道，羽南飞走过无数次。
今天却有些不同。
羽南飞一脸无奈地背着画板在前边走着，右手微微靠后的地方，云梦亦步亦趋地跟着，幸好她脸戴轻纱，遮住了那盛世美颜，不然定当会发生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可即使如此，路边的人们也频频看来，投来各种惊艳眼神。
没办法。
哪怕云梦轻纱遮面，可是那完美的身材、出尘的气质不是一面轻纱能遮住的，吸引了无数男性的目光。
“你确定你的伤势，能跟着我一下午？”
羽南飞不放心地侧头问道。
云梦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还要问几遍，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那好吧。”
羽南飞耸耸肩。
带着云梦一路来到自己经常摆摊之地，这里是环山镇的中心点，人流量是最多的，也是富贵人家聚集之地。
毕竟，寻常百姓，可没几个会花三十铜钱去买一幅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用处的画作。
羽南飞所选之处，是一栋府邸围墙边，墙边之下放着几块垒起的平整石头，这便是羽南飞卖画之地。
画板摆好，看了眼忽闪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这一切的云梦，将那几块平整石头分出两块来，放到身旁，“你坐这吧，这儿可没什么好条件。”
云梦点了点头，“你每天都是坐在这里绘画卖画的？”
“嗯，这一片区域住的都是环山镇的富贵人家，画会更好卖一点。”
“哦！”
俩人相继坐下。
坐了老半天，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瞅向这边的人也不少，可是基本上目光都是放在云梦身上的，然后离开。
羽南飞早已习惯，有时候一下午都不见得能有一人过来卖画，很正常。
云梦倒也不觉无聊，时不时地和羽南飞聊上一两嘴，时间过得很快。
总算，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一位富家千金，一位丫鬟。
“小姐，这应当便是他们说的那位画师了。”
俩人走到近前，那丫鬟道。
“嗯，应当无错。那我便试一试吧。”
那富家小姐说道。
“嘿，小画师，我家小姐想要画一幅自画像，你可要画好些哦，画好了大大有赏！”
丫鬟扭头冲着羽南飞道。
喊羽南飞小画师也没错，羽南飞年龄十三四岁，而她们看起来则有十五六岁。
羽南飞并没在意她们的称呼，点头说：“放心吧，不满意你们可以不用付钱。”
见二人同意，羽南飞盯着那富家小姐开始打量，直到盯到人家脸儿红润、秀首轻垂之际，才道：“可以了，给我小半时辰。”
开始作画。
这个世界是没有水彩画油彩画颜料的，但以羽南飞的画功，仅凭黑白色，一样可以令画中人物、风景变得栩栩如生。
几人都好奇地眨眼，就盯着打量片刻，便能牢记于心了？
羽南飞没有再抬头去看对方。
他绘画的天赋自是无需多说，打量几眼，所要绘画的景象便牢牢出现在脑海之中。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超绝天资。
坐在羽南飞身旁的云梦，本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可看着看着，就不由得入了迷。
羽南飞此时的模样还略显青涩，可是那双星眸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深邃与成熟，绘画时的表情认真而专注，再配以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那入鬓的剑眉、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不得不说，哪怕年龄还小，但那英俊的相貌已然初现端倪。
常言道，认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羽南飞现在便是如此。
至少，云梦看着看着，渐渐的便迷失了自己，芳心微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着他将自己从生死边缘救起后的点点滴滴，想着他把仅剩的一点点大米给自己煮了粥，自己却饿着；
想着他初次给自己喂粥的霸道，以及之后喂粥时的温柔；
想着他每天忙碌一整天却还按时回来给自己做饭；
想着他把每天赚到的银钱全部给自己买药，自己却连肉都没得吃；
想着他大半夜跑出去给自己抓野味，弄得满身狼狈，只为让自己恢复得更快一点；
想着他……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好了，你们看看是否还满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羽南飞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云梦脑海中的回忆，却不知那画作何时已经完成，画中的人儿栩栩如生，精致富有意境，实乃一幅上佳的画作。
那富家小姐和其丫鬟早就在旁边观看，眼神充满惊喜，待羽南飞画完，二话不说掏出一两银子，道：“非常满意，喏，这是一两银子，不用找了！”
羽南飞微笑接过。
心里却盘算着，这一两银子，至少云梦两天的药钱不用担心了。
最开始，是因为云梦伤势太重，初次治疗需要的药材更多更贵，因而需要二两银子。
也幸好后续的药钱控制在几百铜钱上面，不然次次都是二两银子，羽南飞还真负担不起。
“谢谢了，小画师！”
富家小姐喜悦地拿着自己的画像离开。
羽南飞将银钱小心地揣进兜里，忽有所感，扭头看去，只见云梦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神却飘忽不定，更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怅然。
羽南飞颇为不解，忙问：“你怎么了？为何这副表情，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说了不让你跟着出来你不听，咱们快些回去！”
语气很焦急。
云梦芳心暖流阵阵，眸光一转，那抹怅然瞬时隐去，唇角微扬，轻轻而语：“没有疼，我只是想到了某些事情而已。”
顿了顿，不等羽南飞深问，转移话题道：“真难想象，你这般小的年纪为何画功如此厉害，你是怎么学的呢？”
羽南飞看起来年小，实际心理年龄是个成年人，哪里看不出云梦是在转移话题，但他并未深问，他也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之人。
“我是自学的，可能这便是我的天赋吧。”
羽南飞笑着回答。
云梦竖起葱白拇指，“不错不错，小画师厉害！”
一整个下午，继那富家小姐之后，又来了三批顾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但除了其中一人是自画像之外，其余的都是从羽南飞画好的画作里，选择出的风景画购买的，一下午，挣了一两银子和九十个铜钱，相当不错。
“走吧，这个时间基本不会有人来买画了，回家，做饭！”
羽南飞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一下微显酸涩的身躯，说道。
“嗯！我来帮你收拾吧！”
云梦立即站起身来，主动帮羽南飞开始收拾。
然而，却不知在不远之处一家茶肆二楼靠窗口，一个二十郎当青年始终盯着这边，在云梦站起身来之际，一阵微风拂来，荡起轻纱一角，露出云梦那完美无缺的精致下巴与红唇。
青年如遭雷击，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哪怕仅露盛世容颜的冰山一角，但那盖世芳华，依如有万丈光华，令青年心头狂震。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惊世佳人！
立刻招手叫来一个跟班，指着羽南飞和云梦这边，在其耳边吩咐了几句，跟班瞅了一眼，嘿嘿一笑，忙点头，快步离去。
而青年目光，至始至终未离开云梦半分，观其完美的身段，回想着刚才的惊世一瞥，心中已然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也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丝邪笑，羽扇轻摇，目视着云梦离去。
云梦帮羽南飞收拾完物件，突然抬头看向那二楼茶肆，看向茶肆时的目光再无半点面对羽南飞时的温柔，有的，只有那霍霍冷厉。
之后再未多看一眼，重新绽放倾世笑靥，紧随羽南飞身后，向着药店而去。
是夜。
小屋一片昏暗，还有羽南飞均匀的呼吸声。
蓦然，床上紧闭双眸的云梦睁开双眼，扭头看向门外，眼中杀气如刀，冷芒阵阵。
“果然来了么！真是不知死活！”
云梦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又变，温柔地看着在躺椅上沉沉睡去的羽南飞，充满了怅然与不舍。
就这样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一声轻轻叹息，再无迟疑，起身，满脸冰冷地向门外走去。
此时距离这破败小屋约有五十米之处的围墙边，几个青年正猫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细看之下，其中一人正是下午茶肆青年，另外几人，不出意外便是他那些跟班。
“你确定今日下午那女子，便是住在这里边？”
青年再次询问。
“放心吧少爷，这事儿我查探得清清楚楚的，那女子，正是与那小子同住在这破烂小屋里头。”
其中一个跟班肯定地回答道。
得到肯定地回答，青年眼睛雪亮，又止不住地回忆起那惊鸿一瞥，心脏猛地一颤，再也忍不住，大手一挥：“走！待会进去之后，你们立即将那小子给控制住，但记住千万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将那小子控制住之后，你们就去外边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听到没有？”
“嘿嘿，懂的懂的，少爷，今夜您就好好地享受春宵吧！”
那几个狗腿子嘿嘿一笑，保证道。
“那就走！”
青年急不可耐地正要率先向那小屋摸过去，然而就在这时，几人乍然感到后背一股阴风袭来，汗毛登时就是一竖！
骇然转身，漆黑的身后，昏暗的月光，一道倾世靓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不声不响，静静而立，就那般冷冷地看着他们。
杀气，犹如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