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残阳梦断归无处

  落红残照,芳草古道客栈。
  游人抖了抖风尘,走了进来。跑堂的迎了上来,客套了几句。谁知对方却只叫了清茶素面,没奈何。
  清茶素面上上来,对面桌走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侠客道“都是道上走的,自是以酒相交。”少年坐到来人对面,吩咐店家上酒肉。来人无动于衷只吃他的清茶素面,淡淡的回复道“我不吃酒肉”
  少年人吃了个冷脸,没好气的道“莫不是小可不配与大侠喝酒”
  吃面的只顾吃他面,到叫旁边的满脸络腮胡子的胖子看不惯。拍桌子咧咧道“又不是和尚道士,吃什么斋。也是带剑的江湖人,却这般的像个娘们”
  那年长的老者自比别人沉稳,拉过少年人道“今日到此,都是为江湖大义。莫要为这等小事,坏了大事”
  于是吃面的吃面,喝酒交谈自喝酒交谈。不在话下。
  只道过不多时,又走进来一行八人。为首的白衣如雪,书生打扮。打一进来,整个气氛就不对了。那少年侠客还将画像端起来与那白衣书生对比。至于别人,个个按住兵刃。
  白衣书生也不慌张,从容说道“各位大侠好手段,好灵通。”边说边回头看他的七个手下,心中暗自生恨。
  络腮胡胖子先跳将起来,双手各握一条铁鞭。骂道“谁要与这王八犊子废话”说完冲了上去,众人见有人打前阵,也跟了上来。
  于是五个先前在客栈里的与后来的白衣书生的七个手下人打将起来,好不热闹。吓得客栈的老板伙计没了影。到只有白衣书生与吃面人若无其事。
  这一阵热闹过后,白衣书生的手下皆以倒下,那五人只有些轻伤。白衣书生又不会武功,自知命在旦夕,然心有不甘。哀叹道“想我天子朝臣,却要丧命于无知草莽之手”
  谁想到这眼见最后手起刀落活,却没承想也出了差子。
  说少年侠客为抢这飞鹰堡除奸令的赏钱,自是不让人后。提剑便向白衣书生砍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声响,少年侠客的剑便脱手掉在地上。待定神看,却看到墙角碎了的茶杯与散落的茶叶。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吃面的那人提着剑匣,从那五人中间穿过。站到那五人对面,站到白衣书生前面。
  “即不为武林除奸,又何必来坏体少侠的事”少年侠客被这飞来的霉气坏了这数百两的钱财,心中愤恨难平“莫非你要独享这飞鹰堡的赏钱”
  “我看是你想独占”说话的是那五人中还未讲到着黑衣的兄弟二人中的一人。
  少年侠客道“哪里的话,这赏钱自是有你等一份”
  黑衣兄弟道“单老英雄与我兄弟有救命之恩,我等到此只为与单老英雄报仇”
  “你们不要的老子要了”络腮胡的胖子说完又对对面的吃面人吼道“喂!你这娘们,要怎样”
  吃面人冷冷的道“我答应了一位朋友,救他一命命”
  “壮士可知道你要救的是什么人”老者道“这姓汪的狗官杀了单老英雄一家八十一口,壮士何苦为禽兽一般的人物,与飞鹰堡为敌,与天下英雄为敌”
  吃面人没回答,络腮胡胖子怒道“与这娘们废什么话”说完提鞭便向吃面人砸去。
  说自古没有手段不充英雄。人家要救人,定是有些手段。只见得吃面人右手按着剑匣,伸出左手将胖子拿铁鞭砸过来的左手抓住。同时左脚向前,侧着身子,用左肩膀顶着胖子的前胸。然后猛一用力,将两三百斤的大胖子推开七八步远,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可怜的桌子散成碎木片。
  络腮胡胖子被摔得如此之重,待将如何。却见他柔了柔痛处,拾起双鞭站了起来。吐出淤血,开口说道“妈的,这娘们还有些力气”
  倒回来说。说那四人见络腮胡胖子被推出去,便向吃面人打去。先是被人挡了几百两银子的少年侠客,将手中剑舞动生花,向吃面人砍去。再看吃面人,只见他右手依就按往剑匣,左手护住姓汪的白衣书生,闪躲腾挪间气定神闲。那老者亦提剑相助。老者功力自比少年人就出一头,将手中长剑挥动如雷霆万钧之势。又看吃面如何应付,神色依旧,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右手改按为提,双脚偶有走动而已。足见其武功之高,这二位望尘莫及。
  说这五人中功夫最高,当属用刀的黑衣兄弟二人。兄长陈风使五尺长刀,招法大开大合,其势似怒风扫落叶,海天生狂潮。其第陈云使双刀,招法鬼变绵密,其态类骤雨摧海棠,平林起惊雷,暗夜杀机起。又况且这二人双生兄弟,心有灵犀,合力之下,当真是神鬼莫当。
  这兄弟二亦提刀相攻,吃面人一时间空手迎战四人,又要护全白衣书生,渐觉有些吃力。尽也连退了几步。吃面人于是抓住空当时机,提起白衣书生向后一跃,想腾出空间来。
  说那络腮胡胖子己然早站了起来了,却为何不上前与吃面人对战。却只因他功夫全凭把气力,如今在这客栈这狭窄的空间里,五人对战,他却不知如何插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
  倒回来说吃面人提过白衣书生向后一跃,想腾出空间来。陈风反应快,见吃面人与白衣书生都逃到墙角,立时横刀向前一跃。
  老者、陈云、少年侠客、就连一直在边上看的络腮胡胖子也抓住时机紧跟上去。
  却不知吃面人与白衣书生性命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开个玩笑!说陈风半空中这么一挥长刀,只见吃面人其中一把长剑然出匣。长剑迎向长刀,将刀势导过头顶。吃面人顺势又转动手腕,反手将剑迎向陈风。陈风半空中又无法躲闪,刀势一时又收不回,无法防守。就是剑不向前,自己也会迎撞向剑口。不肖说,料想必死无疑。
  要不怎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这万分危急时刻,陈云抢到兄长前面。用双刀格挡住了长剑。陈风脚踩到弟弟身上着力,向后退去。
  那各位看官就要问了,陈云本来在老者之后,却为何能赶在陈风之前。
  其实说来也简单。陈云自度方才吃面人空手对他们四还护全白衣书生也只是稍处下风,兄长贸然跟进,怕有不妥。他自是跟了上去时,又见吃面人长剑出匣,顿时也顾不得许多,攥住前面的老者,借力向前飞去。这也是为什么他是五人中招法反应最快的,却在陈风与老者之后。
  随后吃面人提起长剑,张开架势。
  陈云用的双刀短,使起来架势拉得小,所以快。且一步之距,吃面人大开中门,陈云抓住时机抢攻过去。没承想对方挥剑速度极快,自己出招未到一半,对方的剑己然离自己脖子只有几寸。本来陈去用双刀,一手格挡,一手攻击,那此一刻也算不得什么。但右手刀方接触对方长剑,就觉察对方把长剑舞得似百十来斤的铁棒,透着千斤力到。下意收回招式,全力回防。
  当!的一声巨响,陈云竞被硬生生的弹开。
  陈云方被击退,老者又上来。只见老者长剑从上往下使出力劈华山,势大力沉。吃面末来得急张势,于是侧身让过。老者又横挥一招,吃面又让过,只是用长剑顺着又给老者的长剑加了百十来斤的力到,然后转身横扫。
  老者觉得剑不受控制,又见对方长剑逼近,弃剑后跃。要不说老者老练,只消慢上半刻,怕脑袋就不在自己头上了。对方的长剑从喉咙边贴过,半分不多,半分少。
  “这……”老者向一边向后跃,一边惊讶
  还未等老者惊讶的“这……”完,少年剑客又跟着上去。
  “回来”老者大叫到,然少年剑客与胖子全不理会。
  这少年剑客用剑,多华而不实。吃面只向他手腕直直随手这么一刺,他便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剑这将脱出手去。只能踉跄的连连后退。
  再看络腮胡的胖子如何,吃面人将剑插立在地上,让过他双鞭。从侧面抓住他手臂,抡圆了甩将出去。那四人见一个两三百来斤的庞然大物飞了过来,都不由得连退了五六步,而后才合力将他接住。接是接往,但只觉得震得手发麻。
  老者这时接着惊讶道“这不可能啊!不可能的的”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络腮胡胖子道“莫不是吓傻了”
  老者道“孤云双剑!那人用的是孤云双剑”
  陈风道“不可能,前辈是不是看错了了”
  “没错”老者道“十数年前我曾拜访过剑雨山庄,方才没想到会是他,现在细看来,虽然容貌有些许变化,但确定就是他。公孙仇!”
  众人听得“公孙仇”三个字也不由得大为吃惊。陈风陈云连道“不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心了”老者道“此人弑父杀兄,残忍至极。当年六大门派掌门才将他击毙”
  公孙仇手提长剑道“知道了是我还不快跑,你们几个杂碎比起我父兄如何!比起六大掌门如何”
  “孤云双现,神鬼惊魂变!我到要看看”陈风道“公孙仇!另一把剑也拿出来吧!”
  “先胜我单剑再说”公孙仇道“一起上吧!”
  少年侠客与老者各自拾起各自兵器,陈风陈云以然攻了过去,却看二人没了旁人的干扰,攻防交替更为顺畅。顿时有如一阵刀风向前舞动。
  公孙仇方才只是身手小试,现在对这阵刀风也以为然。他口中吐出“破”字,只见二陈纷纷后倒。
  “公孙家十三剑招!”陈风道“看来开始认真了”
  “还有呢!”公孙仇抢步过来又从口中吐出“狂”刹那间是剑刃如飞沙走石一般昏天黑地,使天地色变。陈氏兄弟这时哪有招架之力。
  “怎样!”公孙仇回剑收招,对与另外三人道“还有谁想试试”
  此时谁还敢试,陈氏兄弟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今日我兄弟二人认栽!但姓汪的,你早晚是我二人刀下之鬼”说完拜别众人。
  不多时,公孙仇领着白衣书生也走了出去。看着二人缓缓离开络腮胡胖子欲拦又怕,反反复复之下顿时怒气难消,举起铁鞭向身后的桌子,“窝囊!”
  这一砸,把跑堂的吓得呆若木鸡。
  说客栈老板见打架的各自散了,打发跑堂的去要桌椅赔偿与酒钱。跑堂的哪敢去问,架不住老板不断催促,是如履薄冰般一步一探的小心翼翼的慢慢吞吞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来。这刚走了一半,又被胖子吓丢了魂。
  少年侠客眼见数百两的要飞走,心有不甘。自从后窗跃出,暗自跟了上去。
  老者拉着胖子也退了出去!客栈老板见碎一地的桌椅碗筷,放声大哭。哭又不解恨,又打骂跑堂的。跑堂的无可奈何只能踢打那趟在地上的白衣书生的手下。
  白衣人承蒙公孙仇相救,内心感激,于是对恩人抱拳施礼道“承蒙壮士相救,汪某感激不尽。”
  “我无心救你,不过是答应了一位朋友”公孙仇如此说来,没有半点客气之意,只是轻描淡写“我只答应救你一次,若不快走,你的生死可与我无关”
  “山高路远,后会有期”白衣书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上马拜别离去了。
  公孙仇目送其离开,抚着他那瘦马,若有所思的对马儿道“黄龙,只怕从今之后,再不能安宁了”
  良久,牵马而去。只留得一轮孤月,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