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曾良出使寒机营

  当老人得知一行人马来自空茗教之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握住曾良的手,老泪纵横的问道:“请问大人,巫溪三百里地的老百姓何时能回空茗教?”
  曾良听闻,老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也不能说,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全盘计划,曾良郑重其事的向老人拜了三拜,跨上马车挥手告别。
  收回巫溪三百里地的决心更加坚定,不惜一切代价。
  五日之后,空茗教大队人马驶入虎滩城的管辖范围内,三十里之外陈奎和魏鸾早已领兵迎接,免不了一阵虚伪的嘘寒问暖,相互吹捧。
  两队人马合兵一处,旗帜招展,延绵数里地,车队走过的地方,引得无数老百姓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源源不断的各种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到各大门派的耳朵里。
  自陈奎见到曾良之后,除了客套话之外还通报了一些大元帅在路上被人行刺,魏鸾如何神勇,以一敌百等说的天花乱坠,还不忘说双流山二龙争斗的传说。
  曾良故作惊讶之态,详细询问二龙争斗的过程,当得知陈奎正在找寻亲眼所见之人时,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妙计,此次觐见大元帅,自己还没想好如何说服千虎称尊,既然陈奎抢先一步,自己何不顺水推舟,锦上添花一把。
  经过车马劳顿,驿站休息之后,次日清晨,曾良双手高举空茗教书写的联盟宣书,一步一个脚印踏着寒机营总营的青冈石地板,沿着台阶,踏入寒机营的议事殿——威虎殿。
  “属教空茗,先驱使者曾良拜见上尊”
  曾良面色严峻,煞有其事的进行三跪九叩之礼。
  老军师在内的少数反对派立刻脸色大变,恨得牙齿上下打架,要不是在威虎殿,恐怕早已大声呵斥了。
  就算陈奎在内的赞成派都微微一愣,他们原以为曾良会循序渐进,慢慢把话题引导称尊之事上,谁知刚进大殿就大声呼喊上尊,这些人面面相窥,不知这个曾良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千虎黑金盔甲披身,面色不温不火,不喜不恼,但是也半响没有答话,曾良也不在意,联盟宣书高举过顶,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万分,谁也猜不出大元帅到底是喜还是怒。
  陈奎假装佩玉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千虎缓缓地睁开双眼,故作惊叹的表情,忽然起身下了台阶,哈哈大笑双手扶起曾良。
  “先生勿怪,本帅连日来舟车劳顿,操心天下之事,刚才不知不觉中打了个盹,都没发觉到先生的到来,失敬失敬”
  千虎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令在场的大小将军弄的不知所措,大军师白展图脸色阴晴不定,不知这几个人演的是哪一出。
  “先生请上座”
  千虎拉着曾良的手,缓步走上台阶,曾良见状连忙推脱,奈何千虎不依不挠,最终二人并肩坐在的元帅龙椅之上。
  “曾先生不辞千里远道而来,为的就是两派之间和睦共处,让辖地内的黎民百姓安居乐业,避免战乱而引起的灾祸,不惜牺牲自身的名声而俯首称臣,如此心胸远瞻令本帅大为感动,特此颁布,封空茗教公羽子为北方大元帅,封曾良为左翼大军师,白展图为右翼大军师,赏御灵石千担,马匹一万,黄金五千两”
  千虎哈哈大笑,说得豪情万丈,曾良赶忙跪地谢恩依然大呼为尊上。
  陈奎见千虎并无忌讳,踏前一步说道:“启禀尊上,下官已经找到亲眼目睹二龙争斗的当事人,正在殿外等候。”
  陈奎亦是毫无顾忌的称呼起尊上,既然曾良开了头,自己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快快宣来”
  千虎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亲眼目睹之人。
  曾良双眼微闭,心中甚是满意。此次觐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千方百计让千虎的称尊之心坐实,既然没人敢叫出这第一声,索性让自己这个外来人点燃第一把火,即使千虎恼羞成怒也不会把他怎么样,自己的表演该落幕了,轮到陈奎登场表演了。
  一盏茶的时间,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随之出现的是两个身穿鹿皮短袄,皮肤黝黑的猎人模样的男人。
  “草民叩见上尊”
  两名猎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口中大呼陈奎交过的各种奉承口号。
  陈奎一脸严肃的踏步上前,大声说训斥道:“你们两个将亲眼目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招来,若有半句假话小心你们的贱命。”
  两个猎人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从头讲到尾,过程曲折坎坷,惊心动魄,重点突出了黑龙是如何历尽千辛反败为胜的光景,千虎瞪大双眼,一脸的惊喜之色,陈奎起初担心二人在慌乱中口齿不清,露出马脚,现在看来配合的甚是满意。
  白展图微闭双眼,心中一阵冷笑。陈奎啊陈奎,亏你想得出来,如此破绽百出的胡言乱语也敢抬出来蒙骗世人,当世人都是傻子吗?
  “够了!”
  一阵怒斥之声响彻整个大殿,跪在地上的两个猎人如筛子般浑身颤抖,就差大小便失禁了。
  “大元帅,此二人满嘴胡说八道,什么黑龙,七彩龙,世间哪有这等生物出现,所讲故事前所未闻,过程更是精彩绝伦如梦如幻,明显是事先备好的说辞,我倒要问问,你们可是双流山世代居住的猎户人家?”
  怒斥之人正是大军师白展图,放眼整个寒机营,如此有威严的人除了大元帅就是大军师了。
  两名猎人头也不敢抬,脸贴地屁股撅起,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话!”
  白展图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襟,强行提了起来。
  “回,回大人,我们是,是”
  回答之人满头大汗,口齿不清,一改刚才的妙语连珠,口若悬河的样子。
  “那问你,双流山左面的山顶有一个雕像,所雕之人是男是女,是站是坐?”
  “这,这,是男的”
  “哈哈,一派胡言,双流山中跟没有雕像,大元帅,此二人根本不是双流山的猎户人家,他们肯定是图谋不轨之人找来的傀儡,这些人罪当诛杀…….”
  “够了!”
  千虎拍案而起,怒吼之声传遍整个大殿,所有人为之一颤,气氛瞬间变得压抑,使人喘不过气来。
  两个猎人彻底瘫痪,昏厥过去。
  按理说谎言被戳破,陈奎应该慌乱狡辩才是。此刻的陈奎稳若泰山,面无表情,但是心中已是冷笑不止。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猎人都是陈奎找来的,但是真正需要的人是大元帅千虎,明知是胡编乱造,千虎听的如此入迷,一切的一切都是表演给天下人看的,只是为了更加坐实称尊之意,不过都是托辞而已。
  曾良暗中摇头叹气,白展图啊白展图,你在寒机营的日子快到头了,真是越老越糊涂。
  当千虎呵斥的时候,白展图愣在当场,表情僵硬,刚才愤怒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就算是骗局也不应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揭穿,就算自己反对大元帅称尊,也不是在这个场面反对。
  “大元帅,老朽…….”
  白展图还没说什么,千虎摇了摇手打断了他的话,“大军师治理洪水有功,回家休息吧,本帅累了。”
  千虎说完头也不回的下阶而去,背影消失在左侧的偏门之后,白展图伫立当场,久久未能回过神来。大殿上的人三五成群结伴离开,陈奎使了个眼色,门外的银甲护卫迅速跑过来,将瘫痪在地上的猎人拖了出去。
  大元帅的身边只留下少军师伯昂在内的少数几个人,气氛相当悲凉。
  老军师托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府邸的时候,早就等候在大门外的公孙青赶忙跑过来,扶着白展图的手臂,扶回会客厅,支开所有下人,厅中只剩下白展图和公孙青二人。
  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早有下人事先通报给了公孙青,所以公孙青并没有询问所发生之事,看着头发花白的老军师,公孙青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哇”的一声,白展图口吐鲜血,衣襟,长袍瞬间被鲜血所染,仰面倒地。
  “大军师,快,快传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