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出尔反尔的千虎

  通往醉流城的大道上,一辆豪华马车正在疾驰,扬起的尘土令路边摊喝茶的人纷纷捂嘴躲避,脾气大的忍不住要破口大骂,但是看见马车的豪华程度,到了嘴边的咒骂又硬生生吞回去。
  马车内的厚软垫席上陈奎盘膝而坐,闭目思考着该如何劝说大元帅和魏将军撤回攻打空茗教的命令。
  大元帅和魏将军会不会相信空茗教俯首称臣的承诺。不论如何也要阻止寒机营对空茗教的征伐,常英说得对,一个强大的空茗教才会有利用价值,一个破败不堪的空茗教像是荒野中破败不堪的茅草屋,毫无利用价值。
  促成寒机营和空茗教联盟,将是陈奎急需解决的问题,因为会关系到他毕生的追求和梦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体验?陈奎冒着极大风险建设忘归楼,目的就是为了能积攒更多的金银财富,贿赂和巴结那些寒机营中德高望重,地位显赫的重要人物,为日后当上大军师职位提供方便。如今七大门派之一的空茗教更是鼎力支持自己坐上大军师的职位,这是何等的分量,所以空茗教决不能衰弱。
  陈奎日夜兼程,匆匆赶到大元帅军帐之外的时候,依稀听见里面有争吵的声音。问过守卫才知道,大军师白展图进去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争吵从未断过。
  陈奎不想也能猜得出,白展图定是极力反对征伐空茗教,只是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正是好时机,自己的想法正好跟白展图的主张吻合,无形中达成了统一意见,如果事情能搞定,也许会给大军师好印象,说不定他百年之后会推荐自己接位呢。
  大元帅跟白展图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卫兵通报陈先生求见。大元帅心中暗自高兴,急忙传唤,既然自己不能说服老军师,陈先生巧舌如簧,定能说服这个老顽固。
  陈奎走进营帐的时候,白展图面若寒霜,眼神如屠刀,恨不得将陈奎这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剐。大元帅则是哈哈大笑,嘘寒问暖,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陈先生,急急忙忙赶回,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本元帅?”
  千虎说完不停地使眼色,意思是快将老军师说服。
  “回禀大元帅,属下认为空茗教不能征伐,请大元帅收回盟主令。”
  陈奎的话令大元帅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白展图也是一脸愕然,还准备跟陈奎激辩一番,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大元帅没有问为什么,陈奎也没有继续说,白展图只是静静地观察,不知道陈奎是玩的什么把戏。
  在另一座营帐内千夕看着躺在床上的公孙青愁眉不展。
  老军师去见父帅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情况如何了,依老军师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始争吵,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僵,要是公孙青能醒来就好了,哎!
  千夕正惆怅的时候,门帘掀起,老军师轻缕胡须,若有所思的走了进来。
  “老先生,怎么样了?”千夕赶忙起身,询问征伐事宜的进展。
  白展图缓缓坐下,紧皱的眉毛快要拧在一块。“陈奎突然谏言停止战事,撤回虎滩城,大元帅把我们全赶了出来,说要静一静,你说陈奎到底什么意思?”
  白展图似是询问千夕,又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公孙青,这答案恐怕只有陈奎自己知道。
  夜半子时的时候,陈奎盘膝坐在凉席之上,自勘自饮,仿佛在等什么人。
  守卫匆忙禀报,说是大元帅正往这边走来,陈奎嘴角微扬,仿佛都在意料之中一样,起身去门口迎接。
  千虎并未理睬陈奎,径直走进帐篷内盘膝而坐,拿起酒杯闷头喝了起来。
  “恭喜元帅,贺喜元帅”
  “喜从何来?”
  千虎见陈奎一脸得意的样子,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
  “大元帅,昨日公羽子派遣弟子寻我,说不敢面见盟主您,让我向您问安”
  陈奎不直接说自己的目的,而是拐弯抹角的编起故事来。
  “哼!公羽子老贼,等等,面见盟主?我?”
  千虎双眼瞪大,疑惑的看着陈奎。
  “是的,公羽子说的盟主就是您”,陈奎兴奋的直拍大腿。
  “陈先生细细道来,本帅怎么有点迷糊呢?”
  见千虎满脸困惑的表情,陈奎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对话过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自己收礼和空茗教答应他的事情,自然而然的隐去不提。
  千虎忽然站了起来,牵着陈奎的手走出帐篷,二人走上誓师台上,仰望头顶上的银河繁星。“陈先生相信空茗教的诺言?”千虎依然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
  “大元帅的顾虑,微臣也仔细琢磨过,如今时代,弃盟毁约之事常有发生,祖先的诚信礼仪已是一文不值,单凭一纸盟约恐怕起不到任何作用,我们何不利用这次机会,让空茗教替我们打天下,替我们冲锋陷阵。如果空茗教不从,投靠之事十有八九是敷衍,到时我们在重兵压境也不迟啊”
  “奥?怎么个冲锋陷阵?”
  陈奎赶忙说出自己预谋已久的计策,不费寒机营一兵一卒就能让天下臣服自己的计划。
  千虎连呼妙哉,爽朗豪气的笑声响彻整个黑夜。
  几日后,本该是大元帅发号施令,一起攻打空茗教的日子,但是各门各派,包括寒机营的先锋部队都没有收到大元帅的命令。
  魏鸾营帐内,五名黄金甲士和十二名白银甲士依次而列,看似威武霸气,但是气氛尤为焦虑。
  “这都日上三竿了,传令兵怎么还没到”魏鸾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摔在地上,其余人大气也不敢出。
  “师兄,要不然我去探探消息”,其中一名黄金甲士皱眉说道。
  “不必了,你们在帐内等候,我去去就来”
  魏鸾出了帐篷,翻身上马直奔大元帅所在的中路大军而去。
  同时其它门派的营帐也弥漫着不满和疑惑。尤其七秀峰所驻扎的地方,木槿站在高地上,一直凝望着寒机营所在的方向,从清晨到现在并没有看见一兵一卒向这边来传令,恐怕征伐之事存在变数,木槿早就预料到,空茗教不会坐以待毙,不知这次使的什么诡计,居然让千虎那个糊涂蛋,冒着得罪天下的风险,迟迟不发军令。
  说实话,此次征伐空茗教,木槿是举双手赞成,以为他想得到空茗教密不外传的一件宝贝,世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他也是无意中从一本书中得知,但是真实性还不太肯定,只有去空茗教的总教才能得到验证。
  但是去总教是何等难上加难的事情,凭他一己之力根本办不到,就算七秀峰七位真人同时出马,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事。
  此次机会可谓是千载难逢,六大门派一旦打入空茗顶,必定混乱不堪,哀鸿遍野,到时自己凭借书中记载线索寻找稀世宝贝,趁乱盗走,至于封地赏赐之事根本不关心。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攻打的命令迟迟没有到达,七秀峰也不敢擅自妄动,其余门派本来心存二意,见命令没有如期到来,也乐得逍遥自在,有些门派都开始收拾行囊,随时准备撤走。
  寒机营军师帐内,公孙青悠悠醒来,转过头瞧见书桌旁枕着手臂入睡的千夕,阳光洒落在她丝发之上,映出金黄色温柔的光晕,时而抖动的睫毛仿佛就像展翅而飞的蝴蝶,白皙的脸颊上有一滴清泪悄然滑过。
  “叮铃铃”
  不知从哪儿闯进来的轻风吹响了头顶上的风铃,悦耳的声音同时也吵醒了睡梦中的千夕,公孙青看得痴了,没有及时收回目光,四目相对的刹那,仿佛都看到了对方的心中所想。
  丫鬟不合时宜的跑了进来,两个人尴尬的闹了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