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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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亏眼睛一亮。
又是屁股一拱靠近三分，连道:「对对，以后再去你家深入了解一番。」
「你要干嘛！」
棺云天瞪了瞪眼，沈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才想起这孤男寡女、哦不、孤男寡男如此实在有些亲密，可是在部队当中谁还没看过谁似的。
「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下，这二个阴差去开云村一定是勾魂去了，还不知道要死谁呢，我们理当小心一点为妙……」
「睡觉！」
「扯那些没用的，老子根本就没那种意思。」
说完，棺云天闭上眼，紧紧地抱住自己。
沈亏唉了一声，眼看着下面的篝火渐渐熄灭，回想起棺云天说的鬼敲门，咽着口水难以入眠，反之棺云天倒是熟睡的踏实，没事人似的。
妈的，你是有道行，老子呢，也不安慰安慰下，整点迷魂药也行撒，一昏百了，沈亏微曲着身子，心底大呼难受啊兄弟！
深夜。
半睡间的沈亏突然被惊醒，两眼珠子在黑暗中格外瞪得发亮，纹丝不敢动，听到了清脆的敲门声，“咣咣咣”，应该是敲了好一阵。
脑子里猛的蹦出鬼敲门三个字眼，顿时惊的大气也不敢喘，哪里敢往下看，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弯曲的身子像一把弓，哪怕有床被褥盖着也能减轻一些痛苦。
敲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突然安静下来，沈亏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松懈，猛地，一声吱呀，烂门好像被‘推’开一般，一股透心凉的阴风随门而进，席卷了整个屋子，好像有眼睛从下往上努力得想要窥视出什么。
完了完了！
沈亏心底里大呼，这比亲眼见到妖类和阴差更可怕，在暗中的邪物总能勾起心底里最深处的恐惧，手掌开始朝棺云天摸索去。
「嘘～别动～」
声音很轻很轻。
棺云天早就醒了过来，沈亏轻轻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总算有了点安全感，可能是篝火灰烬和墨线印记所致，迟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反而是渐渐阴风消失，好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唯独那开着的门证明发生过。
沈亏粗粗的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棺云天又轻道:「别动，闭眼，睡觉，什么都不要想。」
又是一惊。
果然，在隔着一层木板的脚外，又有了凉气，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即将被人挠脚板痒的感觉，但无论如何最终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突然觉得枕着的砍柴刀让自己腿部‘暖意’阵阵，特别的舒心。
最终，莫名的东西怎么也得不到好处，自是离了去。
后半夜再无生事。
一大早醒来，沈亏两眼发黑，一夜未睡好，还在回味昨夜之事，急急忙忙踢了棺云天一脚，「给老子起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肾亏死的！」
棺云咒骂一句，一个起身，说道:「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不就是鬼敲门鬼探脚，好好的睡觉怎会知晓，还好有所准备，要不然都得栽在这里！」
「这么说还怪老子咯！」沈亏摊了摊手。
「怪我咯？！」
棺云天横着眼。
沈亏哼了哼，怨妇般的眼神，「都是我的错，走吧，老子再不要在这里过夜。」
「你要是女的，早把你就地正法一百遍了！」棺云天放出狠话，二流子的气质不经意流露出，一边嚼着某种树叶算是刷牙。
「怕你不成，你要是女的叫你三天下不得床！」沈亏毫不示弱。
气愤异常。
随后，二人闷不吭声各自收拾行囊，各自出得门外，晨曦良好，雾并不是很浓，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裤管，依然阻止不了前进的步伐，很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荒废林场。
三十里的大山。
几乎横穿了整个山脉。
曾不知有多少木匠和挑担人穿越着这三十里大山，来来往往，路边，依稀可见一些供人们乘凉喝茶的小茅草棚，真的有好多年没人走这些路了。
沿途不少风景。
野兽层出不穷。
虽然是二人，但在茫茫大山中还是依然渺小。
晌午时分，二人总算平安走了出来，谈不上多累，训练的时候远不止三十里，毕竟体质过人，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看到了开云村落，村落不大，在村前的确有条烂马路，绕开了整个三十里大山。
人们的喧嚣，小孩的吵闹，袅袅炊烟，各家各户的晌午饭办的有声有色，香气四溢，开云村落背靠三十里大山，所以二人算是进入了开云村后村。
闻着各式香气，弹尽粮绝的棺云天和沈亏肚子饿的咕咕叫，来到一户穷苦人家前，土坯瓦房，旁有家禽舍棚，大门前还张贴着舍不得撕的对联，一边摆放着一些柴垛。
沈亏摸了摸肚子，问道:「咱们道士，可以像和尚一样化缘么？讨碗斋饭吃也好撒。」
「你……」
他话落。
棺云天气得想大骂，但还是忍住了，既然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就得时刻注意道姿道容，静静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经犯了道家准则大忌，吾道岂能轻易像和尚那般化缘，我们道士从来不化缘的，道士的本领也不是用来化缘的，有辱圣祖天师。」
「我有罪，我有罪！」沈亏连道。
说着，只见棺云天打开了自己背上的行架，拿出一截半个葫芦瓢，又拿出根小竹筒，竹子一端蒙着一片不知道什么物状，又有二尺竹简子搭配。
棺云天将葫芦瓢递给他，道:「拿着，让你长长见识，叫你拿这么多东西不时没有道理。」
说着，拍了拍竹筒，发出清脆之响，说:「这玩意儿叫渔鼓，是一种道家乐器，以前是咱们道士随身必备品，特别是游历的道士用它道情，能换来一些可口的饭菜，但凡心存良善对道家有敬意的人家必然要请你进屋坐上那么一坐。」
「哦，原来是这样。」沈亏暗暗记下了这点，一路来记了不少，时间证明实践总比理论要好太多，摸了摸渔鼓，赞赏道:「这个乐器蛮好的，就是不知晓道情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嘛……」
棺云天有些难以启齿的柔弱。
「唱歌的么？还是用歌唱表达道家的心酸？」
「没那么复杂。」
「就是讨米要饭用的！」
沈亏一个趔趄，摔倒在土坯边上，搞到底还不是化缘的意思，其实都一样，都是要饭的，怎么就不能死不承认了。
棺云天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很多事，你不懂，此讨米非彼讨米，是给人家讨去邪气讨去霉运，人家高兴还来不及……」
「知道了知道。」
沈亏打断了他，不过什么事，在他嘴里总能整出一些弯弯道。
棺云天教使了一番。
二人开始表演。
棺云天敲渔鼓，沈亏伸着葫芦瓢，一边道说着，押韵的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辣眼睛得很，椎间盘突出的要命。
可能也知羞耻，表演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都是老道士才能干出的事，棺云天天直接敲了敲门，「老人家，讨碗水喝。」
好久。
门开了来，一白发老翁，拄拐弯着身子微颤着，抬头看了看他们，像是哪里来的叫花子，笑着说:「小伙子哪里来的，进来吧。」
「沈……」
沈亏刚要道，棺云天抢先一步说:「道观里的弟子，下山收德摆供。」
老翁顿时有些喜色，原来是收德的道士，自家虽谈不上积德行善，但福缘终是来了，喜色一晃而过，老翁再次打量了下他们，叹道:「竟想不到，我道如此没落了，想必山中道长们的日子也是艰苦，只怪世道变化多端啊。」
一言，引起二人酸意，衣物着实有些不堪，只是当今，怎能够随意披上道袍呢。
老翁准备了一些食物。
相谈不少。
老翁只身一人，膝下无子，只因从小驼背娶不上媳妇，日子过得怎么样也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棺云天离开时赠了老翁一道符纸，只愿他百年之后能有造化之地，又在门前屋后洒水圈地，名曰收德。
收德，顾名思义，游历道士必须学会的，将积善行德人家的德气收走放入道观德气炉，自有福缘降临。
打听到开云村村长屋居，村后到村前也有那么一段距离，老少男女们端着饭碗三三两两聚集在门边或者院落一起有说有笑，毕竟这是一天劳作中来之不易的休息世间。
「昨天听村长说，沈家庄来信了，日月明道长的弟子沈亏已经收下了我们村的解说函，只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来到这里。」
有村妇这样说道，扒拉了两口饭。
另一村妇接上茬，「但愿这个年轻有为的道长快些来，他不是连妖精都可以收伏么，等他一来悬崖鬼尸的传说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纷纷议论起来。
「对啊，现在都不敢让小孩出去了，村里的怪事是越来越多，鸡鸭都很少叫唤了，牛羊更是也不愿去山里吃草，我家烧香都会无缘无故熄灭。」
「前几天，老刀不是还活蹦乱跳的，自从山里砍柴回来就说看到娘回来找他要吃的，他娘都死了好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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